第4頁 文 / 七海靜
「是喔！你還真帶個小麻煩出來。」
嗅到一股不平靜的味道，王曉玟不敢抬頭，默默的吃東西。
輕笑出聲，常東謙的大掌覆在她的頭頂，像在呵護寶貝。「你叫她小麻煩，我叫她小可愛，小時候那麼可愛，長大後，還是這麼可愛。」
怒意在雲淡風清的笑意之下，斂於無形，尷尬就此解除。
為什麼他老是說這種曖昧的話？王曉玟不懂，悶悶的咀嚼，腳底匆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搔癢，嚇得她趕緊把腳縮起來。
「怎麼了？」
迎上常東謙關懷的眼眸，王曉玟搖搖頭，不敢說出緣由，又把腳放回桌下。
常東謙的瞳眸閃過一抹深沉，看似關懷的將手擱在她的腰際，感覺她的身子一僵，手中的筷子瞬間斷成兩半，看不出任何怒氣，仍是滿臉笑意，卻讓坐在王曉玟另一邊的男人微微愣住。
「筷子太脆弱了。」常東謙淡笑的說，從一旁取來坐墊，同時用眼神警告騷擾王曉玟的男人。「小可愛，來，桌下可能有蟑螂，把腳伸起來，坐墊讓你坐。」
聽到蟑螂兩字，王曉玟立即把腳縮起來，聽話的坐在坐墊上。
常東謙對燒烤一向沒興趣，隨意吃幾口便停手，與朋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直到他把注意力放在王曉玟身上，嘴角微揚，靜靜的凝視。
八年前白昭南牽著稚幼的她來到他的面前，向他介紹，從此再也沒見過她，但是他永遠忘不了年僅十歲的她對他綻放純真的笑容，承諾就在那個時候許下。
回過神來，看見長至腰際的髮絲垂落在她的胸前，他伸手幫她整理好，不明白女孩子怎麼有耐心留這麼長的髮絲。
「當心頭發沾到桌上的醬料，回去就有你洗的了。」這麼長的頭髮也不好洗吧！
文佳沒有察覺到氣氛微微變化，帶著微醺的醉意，從包包裡拿出紫色的髮帶，遞到王曉玟的面前，「給你束髮用。」
「謝謝。」王曉玟接過髮帶，卻因過長的髮絲難以整理，常東謙體貼的代勞，將她的一頭長髮束在一塊。
一種被男人包圍的氣息，在她的背後逐漸蔓延，就連當事人也毫無察覺。
「你喝太多了。」阿威阻止文佳繼續飲清酒。
「你管我！」文佳憨憨的笑說。
王曉玟轉頭望著常東謙，「這樣好嗎？」
儘管顧慮到開車，常東謙還是啜了一口清酒，見怪不怪的笑著安撫王曉玟，「不要緊的。」
蓉怡瞪視著王曉玟，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沒想到聚餐也會出現陌生人。」
王曉玟自認沒得罪在座的大哥哥大姊姊，怎麼對方老是針對她？
常東謙露出嘲諷的笑，不對蓉怡的話加以反駁，反倒拿起王曉玟喝過的果汁，一飲而盡，「女朋友不算是陌生人。」
在座的人無不錯愕，尤其是王曉玟，簡直想挖個洞鑽進去。
「她……她才幾歲？你……」蓉怡驚訝得說不出話，指著王曉玟。
常東謙溫柔的瞳眸中儘是濃情，凝視著低頭的王曉玟，好笑的看著她困窘的模樣，「等她成年，再怎麼等，也就那幾年。」
「我的老天，你在開玩笑吧？」阿威也瞠大眼，「要是被她的父母知道，誘拐未成年少女是會被告的，你曉不曉得？」
「取得白昭南的同意，沒什麼好顧忌。」常東謙這是在對王曉玟表明心意，也是為了八年前自己對白昭南所許下的承諾。
王曉玟抬起頭想要抗議，卻在看見常東謙帶著笑意的凝視，沒膽量的吞回想說的話，默認了。
「她是白昭南的妹妹？你瘋了嗎？」蓉怡對王曉玟有莫名的恐懼。
不回應蓉怡的話，常東謙笑得愈優雅，代表他的怒氣愈高張，卻總是斂於無形，「這是我的私事，請你不要過問。」拿起黃色紙袋，逗趣的輕點了下王曉玟的臉頰，「打烊時間快到了，我們回家吧！」
見氣氛糟到不行，大家索性起身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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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車內，儘管無法理解，王曉玟還是開口了，「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哪種話？」常東謙發動車子，不明白她所指何事。
「就是剛剛你說的話。」
他傾身為她扣上安全帶，淡笑的說：「承認你是我的女朋友讓你為難嗎？」
「可是對方看我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我立刻在這世上消失。」
「我才是那個恨不得她立刻在這世上消失的人。」言下之意，蓉怡是個麻煩。「她的人際關係真的令我不能苟同。」
「可是讓對方誤解也不好啊！」
「誤解？她只會恨我而已。」
「你拿我當擋箭牌，她當然會誤解啊！而且……她似乎不能認同我是白昭南的妹妹……」她真的就這麼不配做白昭南的妹妹嗎？
他凝視前方，沒來由的歎口氣，卻又打趣的說：「我想，若是要成為你的男友，還要多瞭解你一點。」
「你又來了，老是拿這種事開玩笑。」
他望著她落寞的臉蛋，萌生一股想吻她的衝動，連他都覺得錯愕。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況且她看中的人不是我。」知道王曉玟曲解他的意思，常東謙卻不急著解釋，輕拍她的手背，故意轉移話題，「回家吧！」
凝視他兩秒，王曉玟點頭。
看來他真的被八年前那純真的笑容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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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掛斷手機，不耐煩的丟到一旁，常東謙靠著床頭櫃抽煙，直到門外傳來敲叩聲，他才將煙捻熄。
房門一打開，煙味撲進鼻子裡，王曉玟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好重的煙味。」
他立即踏出房間，將房門關上。「有什麼事嗎？」
「哥哥打電話找你。」王曉玟指著客廳裡的家用電話。
眉頭微皺，常東謙無奈的搖頭，「以後你交朋友要多注意，尤其是會算計的朋友，務必要遠離。」不要交到像白昭南那樣的朋友，老是給他找麻煩。
「可是你樂在其中啊！」王曉玟跟在他身後，輕笑的說。
「社會真黑暗，好人壞人搞不清楚。」
「好人壞人又不會寫在臉上。」
「我可是正當的上班族耶！」常東謙為自己叫屈。
當初白昭南成立一間工作室，邀他當同事，剛開始只是很單純的應付一些企劃案，後來演變成白昭南以投資者的身份退居幕後，讓他一方面要應付白昭南丟給他的案子，一方面要搞定外包客戶的需求，最後他才知道白昭南投資的事業遠遠超過他的想像，做同事是假的，為白昭南賣命才是真的，有種被騙的感覺。
「快啦！哥哥的電話。」王曉玟推著他往前走去。
常東謙端起她放在桌上的杯子，飲了一口，才拿起話筒，語調不滿的開口，「喂！白大少爺，又有什麼事？」
王曉玟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與哥哥之間的互動。
他下意識的想抽煙，在王曉玟的面前又忍下，卻起了捉弄之心，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在她驚魂未定時，把話筒湊到她的耳邊，他則優閒的翹起二郎腿。
王曉玟右耳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左耳貼在他的胸口，聽著有力的心跳聲，直到她笑出聲，電話那頭傳來咒罵聲，她趕緊把話筒還給他。
常東謙老神在在的接聽電話，「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案子就會到你手上，就這樣，我還要跟小可愛約會，不要打擾我們的甜蜜時間。」
王曉玟驚訝他這樣敷衍哥哥，且掛斷哥哥的電話，「你怎麼可以亂說？」
「他把你交給我，你就是我的。」低頭瞧著懷中的佳人，他毫不隱藏的表白。
對於他如此裸露的告白，王曉玟羞澀不已，離開他的懷抱，卻躲不過他深情的凝視，此時電話鈴聲又響超，才解除她無處可躲的窘境。
暫且放過她，常東謙斜躺在沙發上，再度接聽電話，「喂……我是。」
王曉玟打開電視，藉以消除剛才的尷尬。
氣象報告說午後有雷陣雨，令斜躺在沙發上的他微微起身，將下顎擱在她雪白的肩頸間，寬厚的胸膛幾乎緊貼她的背部，傳達著彼此的體溫。
「氣象報告說今日會持續下雨，我怕冷，請另擇他日。」
王曉玟轉頭望著幾乎掛在她身後的男人，嘴角噙著笑。怕冷的人是她吧！
「今天運勢不好，不出門。」他以肩膀夾著話筒，撩起一綹她披散而下的髮絲，鼻子湊近，輕輕嗅聞，狀若無意的玩弄，有意和電話那頭的人耗下去。
直到對方收線，常東謙絲毫不在意的把話筒放回去。
「是誰啊？」
「你猜。」
她搖搖頭。
「是文佳。」
她有印象，上次喝醉酒的女人。
常東謙微勾唇瓣，傭懶的躺在沙發上，指頭依舊纏著她的髮絲，「難得放假，叫我開車出門，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