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席晴
他也斂下笑容,深情地睇著她,「不為什麼。」
她仍然不解,卻又不甘於這樣馬虎的答案。
「我得利用你生病的這時間,再好好想想為什麼。」他說得似真似假。
她輕輕點了點頭,有點兒失望、卻不想逼他。
她覺得凡事都需開口需索或是解釋,施與受的心都會感到疲累。
他當然感受到她的遺憾,又不得不故意漠視它,只是執起她的手,「別胡思亂想,目前我最希望你做的一件事,就是恢復健康,平安地活著,這對我很重要。」
她的眼瞳忽然閃出兩道閃爍光芒,好像瞭解到一個道理——
不是只有選擇性不語症的人,需要暖身才能說話,有時還需長時間就醫,才能重新面對他人。至於一些不輕易透露感情的人,也會和他們一樣,有這樣的障礙。
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害怕受傷害!
她願意等!莫寒修因瞭解而朝他笑了笑,輕聲道:「謝謝你。」
「睡吧!我會陪你。」他以掌心按在她的眼皮上。
她真的合上雙眼,平靜地享受那難得的體溫,還有難求的寵愛。
這一刻,她覺得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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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修出院後,火焰君也因公事必須重新召開會議,因此,他特別請了營養師就近照顧她。
處心積慮的安娜,一直想見見這位半啞且打動火焰君的心上人——莫寒修。在火焰君首次趕她回去後,她就一再以「非她不行」的公事為由而留在夏威夷。
由於火焰君的一顆心已被莫寒修佔據,也就沒視安娜為一回事,自然忽略她可能帶來的麻煩。
安娜終於如願以償,得以利用上化妝室的時間,跑到莫寒修的房間。
門被輕輕地推開……
安娜立時瞥見清爽的空間設計、雪白的落地窗邊正躺著沉睡的女子。有如緞帶的青絲就這麼服貼地散在那蕾絲枕邊,而那女孩有著天使一般容顏,胭脂未施,卻讓人打從心底妒嫉這不染紅塵的美顏。
她是個猶如東方娃娃般的妙齡女子,像個完全沒有感染大都會惡習的白瓷娃娃,又彷若水晶精鑄的精靈。
安娜決定入內一探究竟,但,儘管她的腳步極輕,莫寒修還是聽見了,她緩緩地睜開雙瞳——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猶如模特兒的時髦西方女性,她有著金髮、碧眼、穠纖合度的身段及修長的雙腿。
她見過這女人!
她們相互打量著,誰都沒出聲,最後還是安娜打破沉默:
「你就是火的心肝寶貝?」安娜挑了一下雙眉說。
這話令莫寒修的心顫了下!
這時髦的女子果然和火焰君很熟,當初她的妒意不是無中生有。
莫寒修的心口霍地像是被灌了風似的,有些冷颼颼,但她卻不露聲色。
安娜見她不答話,逕自諷刺道:「我忘了,你不會說話。」
莫寒修的雙眸立時迸出些許憤怒。
別人誤會她不說話,她可以體諒,但這個女人一開始就不友善,且似乎還和火焰君關係匪淺,她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安娜雖不知莫寒修在想什麼,但她不打算放過這小女子!
「我叫安娜,從紐約來這裡看火,雖說我是他公司重要的主管,此行明為會議而來,但更重要的是我關心火的傷,畢竟我和他交情非比尋常。」
這下子,莫寒修的雙瞳瞪得更大了,妒嫉的洪流宛若潰堤的大水,陡地漫過她的心田。
安娜自鳴得意地在心中大笑,卻不動聲色的說:「我不想說自己和火有過什麼,但是我必須說,像他這樣優質又富裕的單身漢,身邊絕不乏女人,你、我只是其中之一,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我還得提醒你,你的確和火過去的女人完全不同,但這不代表最後的贏家會是你。錢、權力才是男人的最愛。
據我的觀察,你最弱的地方,就是不會說話!你若真想引起他長時間的注意,最好會說幾句體己的話,再不也得祭上你的肉體,如此才可吃香喝辣,或許可延長你在他身邊的時間,再多撈一些意外之財。」
安娜笑得詭異,還故意地加了幾句話:「錢比男人更好用,留點錢給自己。Bye,我要去開會了,因為有……」她指了自己的腦與嘴,「我比你優勢的地方,在於有腦可以為他的公司效力,有嘴為火的事業版圖衝鋒陷陣,當然,更可以為他紆壓。」她故意捲了下舌心。
剎那間,莫寒修一張臉漲得火紅,門也在這時被關上。
安娜放了一把足以火燒房子的妒火後,就這麼關上房門,得意地走回原先的會議室,至於被擾得心煩意亂的莫寒修,卻再也睡不著。
她拉開蠶絲被緩緩地走下床,扯著半掩的窗簾,眼望窗外的海景。
孤單的燈塔矗立在不遠的前方,映照著不斷拍打上岸的海灘,潮來潮往,彷若她忽上忽下的心情,無法找到著力點。
突然間,回家的念頭又上心頭。
潮起潮落的夏威夷,真的和冬雪寧靜的波士頓有天壤之別,前者讓她感到不安定,後者讓她有種微涼的冷靜與安全感。
只是這次,她該找誰幫忙離開呢?水卿君只怕不會再幫她了。
突然,她看見平放在梳妝台的皮包,這才想起,那是她從波士頓帶來的皮包,裡面有她哥哥送她最先進的手機,不但收訊良好,還可以直撥任何國家,甚至一些特殊的秘密電話!
她依悉記得哥哥曾為她輸入一些隨時可能用到的號碼。
於是,她用它撥打了幾通電話,訂了一張單程回波士頓的機票,之後又輸入信用卡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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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君覺察到有車子停在他的房子外邊時,就覺得有些奇怪,可是正好被水卿君的電話及安娜刻意絆住,而無法立刻細究他的疑惑。
只是,當他再次想起這件事時,莫寒修已經坐在飛波士頓的班機上。
火焰君雖然震怒,但沒有忘了做一件事,就是調出莫寒修房間的錄影帶,查看這段時間裡有誰去過她的房間,而引起莫寒修再度想回家,並付諸行動。
意外的是,他只看見安娜一個人進出她的房間,而且,他還清楚地聽見她對莫寒修所說的每一句話。
當下,他真想殺了那個女人,卻壓下怒焰令道:「金龍,先替我安排去波士頓的機位。另外,叫地虎將安娜帶到起居室來,其他人全部退下!」
「是!」金龍不敢怠慢。
兩分鐘不到,華宅內的起居室只有火焰君及安娜兩人共處一室,森冷的空氣令安娜直打寒顫,她隱約知道火焰君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果然,平地一聲雷在靜謐的空間響起,接著,就見紅檜的置物花架被火焰君劈成兩段。
「你這個嘴碎的女人!若不是看在你於公於私曾跟我過一陣子,這一掌我會打在你自以為花容月貌的臉上!」
安娜渾身顫抖,卻還是問了句:「『曾跟過』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被開除了!」他絕冷地宣佈。
「不!」安娜大叫,馬上上前拉住他的手,「不要,不要,求求你!我會改。」
他一把甩開她的手,「在你趕走莫寒修的當下,就已經為自己招來失業的命運。」
「她有什麼好?一個空有美麗的自閉症患者!」她仍不知死活地說。
「你只要再說一個不利她的字眼,我保證你在全美都找不到工作!」火焰君真想給她幾個耳刮子,但他什麼也沒做,因為她不值得。
妒火狂燒的安娜氣得直跺腳,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匆匆逃離這裡。
而火焰君也在金龍、地虎的護送下,搭上飛往波士頓的班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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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
莫寒修站在自己的家門前,有感而發地淚潸潸。
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的生活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先是哥哥遽逝,接著跟隨她多年的莉莉、百合雙雙死於非命,而後,她從一個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女孩,轉成渴望情愛的女人,進而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子,最後夾著尾巴逃回了自己的小窩,躲避那份不該奢想的愛情。
正當她準備推門而入,卻發現門鎖被破壞了,她立刻往後退,誰知卻撞上一堵內牆!
她驚甫未定地轉過頭,卻看見一張邪佞的臉。
那男人的身邊還站了好幾名同樣邪氣的男子,她馬上斷定這些人和黑道脫不了關係。
果然,這男子一開口就江湖味十足:「原來莫老大的親妹子長得這般要得,難怪他要將你藏起來。」
她想逃,卻發現雙腳就像被柏油黏住,怎麼也動彈不得,「你是什麼人?」
男子邪肆地笑道:「我叫鬼面,是你哥哥生前的左右手。你哥在臨終情曾交代我要好好善待你,現在就請你大小姐和我走一趟夏威夷吧!」
鬼面!?她忽然憶起火焰君他們一行人說過應對鬼面要多所提防的事,連忙往後跑,卻被他的手下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