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江貝嘉
「光叫我吃素我就受不了，怎麼可能念佛？會乖乖聽話的大概只有霜兒吧！」飄嵐誇張的反應，令他心安不少。
「那你們又為何會住在朝天寺裡？」他不解的問。
「無愁奶奶收留我們的。」
飄嵐垂下了秀眉，她對幼時的記憶並不深刻，只知道爹娘很早以前就不在了。
「我們家被壞人滅了，奶娘帶我們來投靠無愁奶奶。我也搞不太清楚怎麼回事，當年我才八歲而已。後來奶娘和姐姐都沒再對我和霜兒提起，每次我一問，她們就說是家道中落，沒有仇人什麼的。可是我明白，她們是不讓我和霜兒耽心。姐姐從小就跟無愁奶奶學功夫，我知道她是為了報仇！」
風雲總算瞭解了一些眉目，但仔細一想，飄雪刺殺魯員外的動機仍然撲朔迷離。魯員外並不算武林人士，更沒聽說過他與寒家結仇。這件事，他非查個水落行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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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風吹來是刺骨的凍。寒飄雪在梅花園裡與奶娘秘密對談。
「我殺了魯員外，但他與未馳城似乎沒有太大關連。」飄雪面無表情，彷彿錯殺一條生命也不足撼動她冰冷的心。
為寒家堡賣命了三十年的奶娘已年近六旬，忠心耿耿，善盡職守。過去她不僅眼侍寒夫人，照顧三位小姐，自從寒飄雪學成武藝之後，略有功夫底子的她，便著手調查寒家堡滅門仇敵未馳城的一切動靜。
但未馳城勢力龐大，現任城主赤狼風雲又是令人膽寒的四絕之一。憑她們的能力實在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於是奶娘開始調查與未馳城有接觸來往的派門組織及可疑人物進行誅殺，她們要斷了未馳城所有退路。
「魯員外是生意人，專與未馳城進行糧食買賣，發生此事，恐怕以後沒人敢賣糧給未馳城了，所以殺他是對的。」奶娘回道。
寒飄雪無語，凝望著遠邊白濛濛的山頭，她的心也一片淒澀。
「大小姐，東城的秦府是專為未馳城提供馬匹的牧場，這條路也要斷。還有南鎮一位著名鐵匠澎七，我已經查出下個月初八，他要鑄兩百支刀給未馳城。」
「我明白了……」寒飄雪眼露寒芒，報仇的心意堅決。儘管因此會犧牲無數無辜的生命，但她寒家堡一門近百人又何辜？這深仇血恨，她非要未馳城血債血還不可。
「小姐，秦府那邊由老身去吧？」奶娘雖功夫平平，但對付一般人家也綽綽有餘。
「不，我要親自處理，你再繼續打聽未馳城的事。對了……」她凜凜啟口，似飄蕩寒風中的雪花，無情且冷酷至極。「我要知道赤狼風雲的底細。」
「是。」
奶娘一走，天色也暗了，大地是一片要命的冷。無愁道姑現身而來，心疼的眼神望著被雪蒙上一身銀白的寒飄雪，她絕美的臉龐被凍的蒼白，卻依然傲立雪中，她忍個住一歎。
飄雪聞聲別過頭來，恭敬喚了聲：「無愁奶奶。」
「方纔我見你與奶娘在說話。飄雪，雖然我傳授你武功，但實在不願讓你接觸腥風血雨的江湖啊！」
「飄雪明白無愁奶奶的關心，但滅門血恨不能不報！」
「我耽心你若有個萬一，嵐兒和霜兒可怎麼辦？」
飄雪別過身去，兩個無邪天真的妹妹的確是她心頭唯一的牽掛。若真有萬一……」
「只能拜託無愁奶奶了！寒家堡欠朝天寺的恩情，飄雪來世再報。」
「說什麼傻話，寒家堡與朝天寺是世交。寒大俠一生行俠仗義、光明磊落，讓朝天寺破例首次與男性結成至友，他的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女兒了。」
無愁道姑一番真誠言語令寒飄雪感動不已，一雙美眸盈盈若水，只是她太過堅強。
無愁打從她十歲到這來，不管是思親心痛，練武受傷，都不曾見她掉過一滴淚，這也是無愁對飄雪又愛又憐的地方。
好像她過於寒酷的名字，她的眼淚似乎總在湧出的剎那就被凍結。久了，她便不再有淚，她便習慣了被寒冷冰鎖，但任誰看了，都會深深為她心疼，心疼這樣美麗出塵、雙十年華的花樣少女，竟會背負著如此坎坷的命運！
「飄雪，根據我觀察近來武林的動向，未馳城一直以來似乎都保持著良好的聲譽，是正派人士擁戴的霸主之一，我想……未馳城實在不應該會做出滅寒家堡這種惡事？！」
「虛有其表，表裡不一！」寒飄雪忿恨地斥道。
她才不管未馳城在江湖上是什麼角色，反正一個成功的組織還不是踩在他人的血肉上完成的，她不屑之至。
「你當年還小，會不會……」
「不會！」她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無愁道姑曾無數次試著說服她，是否是她聽錯了，但那記憶實在太深刻、太沉痛了，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看來她報仇心意堅決，不可能左右的了，無愁道姑只是深覺未馳城和寒家堡皆為名門正派，照理說應該不會結仇才是！
也許……無愁道姑必須一查究竟了，她實在不忍看這麼完美的孩子染上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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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嵐偷跑出去的事還是被發現了。寒飄雪為了秘密前往處理秦府和澎七的事，便以尋找飄嵐為由暫別無愁道姑。但她沒想到，一向柔順乖巧的飄霜也偷偷跟在她身後偷溜出來了。
飄嵐簡直就賴上了風雲，雖然她長的甜蜜可人，個性又活潑熱情，兩人一路上抬槓也不無聊。但一到晚上，要上青樓快活去的風雲，說什麼也不帶她這個拖油瓶，真是苦惱了咱們這位風雲大帥了。
「雲哥哥，你要上哪玩？帶我一塊去嘛！」飄嵐興致勃勃的繞著他打轉。
「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風雲逍遙自若地邊轉著長簫，邊向前走去。
飄嵐一下地跳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路，仰著頭看他，大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光采，好不燦爛。
「什麼地方？雲哥哥說的這麼神秘，一定是很好玩、很刺激的地方，對不對？帶我去，帶我去！」
唉！怎麼一樣是姐妹，一個惜字如金，一個卻聒躁多話，風雲真是被她折磨死了。
他彎下腰，盯著她發亮的眼睛啟口：「雲哥哥要上妓院找女人，你說神不神秘？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飄嵐聞言，眨著一楞一楞的大眼睛呆望著他。
風雲起身，漾起一抹邪氣的微笑，又開始瀟灑的轉起赤簫來了。唉！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聽見上妓院三個字就嚇得不知所措。
「好玩、好玩，刺激、刺激！」沒想到，飄嵐忽然拍起手快樂的叫道。害風雲差點把手中的長簫給轉飛了出去。
他斜睨著莫名雀躍不已的飄嵐，蹙起濃眉問：「你在興奮個什麼勁？」
「我沒去過妓院嘛！當然興奮了，走，走，雲哥哥，快帶我去。」她立刻拉著他的手往前跑去，真令風雲哭笑不得。
竟然有女人上妓院比男人還心急的，簡直是反了！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就帶她去見識見識，不過到時她可別嚇出一缸眼淚，他可是不負責的！
就在風雲帶著飄嵐一前一後進入熱鬧非凡的芙蓉坊時，正好轉出街角的寒飄雪眼尖地捉到飄嵐的背影。她心頭一緊，走近前來抬頭一望，不禁又是一驚。
芙蓉坊？嵐兒跑到這種聲色場所來做什麼？她是跟誰進去的？難道……她重重一嚇，萬一飄嵐誤入火坑，遭人逼良為娼那怎麼得了？！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眼光，她獨自走進關蓉坊。
飄霜從牆後探出頭來，一張粉臉沁的香汗潸潸。姐姐的腳程又快又急，追的她累壞了，她迷糊的看著這棟燈火通明，華麗庸俗的大閣樓。
芙蓉坊？那是什麼地方？不過既然姐姐都一個人進去了，應該不會有危險吧？！她壯起膽子，悄悄地走了過去。
「喲——」老鴇尖銳聲音拉的又嬌又長，讓緊抓著風雲衣袖的飄嵐不自在地揪緊了秀眉。
風雲的出現令上上下下的姑娘們眼睛一亮，飄嵐心裡更不是滋味，她一付將風雲占為已有的模樣，緊貼在他背上瞪人。
「帥公子啊！第一次來吧？哎呀！咱們芙容坊內美女如雲，就是少了像您這種年輕英俊的公子爺來憐香惜玉，來來來，老身我親自向您介紹……」老鴇的綠豆眼瞄見了他身後緊抓不放的小姑娘，突然一頓，隨即又誇張地嚷嚷起來。
「唉呀呀！公子啊！您……您怎麼自個兒帶伴來了？您這不是要讓咱們芙蓉坊的美人們傷心了？」
「她是我妹妹，我帶她來見見世面。」風雲的笑帥氣逼人，迷倒了眾家美女。但身後的可人兒可不高興了，她才不要當雲哥哥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