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米樂
她看了下程管家。「我知道了，我先上去跟那小子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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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走進兒子的臥房，誰知整間房裡酒氣沖天。
看到他整個人懶散的躺在床上，她有些生氣了。「澤綸，你起來，媽有話跟你說。」
「我很累，現在不想說話。」
「你快點起來！」她大聲喊著。
躺在床上的姜澤綸連動也不想動。「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你快點給我起來，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氣得將他從床上硬拉起來，因為她受夠了兒子這副沒魂的樣子。
被母親一直拉著，他只得緩緩的從床上起身，雙腳著地的坐在床上。「媽，為什麼不讓我好好躺一下？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心情很難過？」
「因為妍妍要和你離婚？」
「是啊，小蓁回舊金山應該跟你說了，不是嗎？」他微垂的臉忽地哭了起來。「我可能真的會失去她了。」
兒子的突然哭泣，讓高敏嚇了一跳。「你——」
「媽，小蓁說是你安排她回來破壞我的婚姻，這到底是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很愛妍妍，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讓你的兒子這麼痛苦呢？」他繼續哭著，心裡難受極了。
「我沒有叫小蓁破壞你的婚姻。」這指控未免太重了。
她承認是她叫小蓁回台灣的，她喜歡小蓁這孩子，人甜嘴也甜，她常常在想，如果她是姜家的媳婦，那不知道該有多好？特別是當兒子辛苦工作回來，見到的是溫柔體貼的老婆，而不是比他晚回家的女強人時，疲勞應該能比較快消除，這樣一來，應該更快可以讓她抱孫子。
小蓁也一直說她很喜歡澤綸，因此她安排小蓁回台灣，並單純的想，如果兒子哪天喜歡上她，那也是件不錯的事，雖然對妍妍是抱歉了點。
但她只是要小蓁多和澤綸相處，讓兒子自然而然的喜歡上她，可沒有叫她故意做那些事。
「可是小蓁說是你安排她來破壞——」
「我沒有要她那麼做！」
「算了，是不是你的安排，都不重要了。」姜澤綸痛哭失聲地喊，「我從十三歲就開始愛妍妍了，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媽，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痛苦、很痛苦！」
看到一向自信滿滿的兒子，此刻卻無助的哭喊，教她既震撼又難過。
「媽，我真的很愛妍妍，甚至遠超過我自己的性命。」他真情流露的喊道，「每天晚上只要看到她睡在身邊，我就感到心滿意足，所有工作的辛苦與疲勞就全消失了，但現在……她已經要離開我了！」
「既然她離開讓你這麼痛苦，那你就去把她帶回來。」
「我沒有辦法，因為她完全不見我，而且還聘請律師要和我打官司。媽，妍妍她是真的要離開我，要和我離婚了，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怕會失去她。」他放聲痛哭。
看到兒子這樣痛苦，她的心也不好受，小蓁說過妍妍找律師的事，媳婦做事一向認真，既然她找了律師，就表示是真的要離開兒子。
「澤綸，你真的那麼愛妍妍，勝過我這個媽媽？」
姜澤綸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媽，這個不能比較，我一被生下來，就愛你這個媽媽了，後來又愛上我老婆，這就好像我和爸爸，你先愛爸爸，後來生下我之後愛我，但愛了我之後，難道你就不愛爸爸了嗎？」
「是啊，我愛你也愛你爸爸。」高敏眼眶泛紅。「我想，妍妍她不見你，可是應該會見我這個婆婆吧？」
「媽，你要去找妍妍，是不是要逼我們快點離婚？」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是那麼壞的婆婆嗎？
「小蓁說的。」
「小蓁？！」那丫頭瘋了不成？
「小蓁說你遲早會回來逼我和妍妍離婚，妍妍知道了，為了不傷害我們母子的感情，所以她才堅決要離婚，因為她不要讓我面臨痛苦的選擇。」
似乎小蓁在他們面前說了太多不實的謊了，就算她現在解釋什麼，恐怕兒子也不會相信，不然他剛剛就不會說為什麼她要讓他這麼痛苦了。
「我去找妍妍，把她給帶回來，親自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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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來訪，讓房妍妍真的好震驚。
「媽，請用茶。」她端了杯茶給婆婆。「媽，對不起，您今天回來。我卻沒有去機場接機。」
「沒關係。」高敏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即使從小蓁那裡被告知她要回來逼她和澤綸離婚，但妍妍對她這個「壞心」婆婆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恭敬，倒是小蓁的個性，讓她覺得很感慨，感慨自己沒有看清楚誰比較適合兒子。
她一回到家，程管家和阿卿都替少奶奶說好話，反觀小蓁回美國之後，卻說出「程管家只不過是個下人，居然也敢教訓我」這樣的話來，真的教她驚訝。
程管家在姜家的時間比她這個夫人還要久，她不曾將他當下人看待，早就視他這個老管家為一家人了，她也知道程管家非常懂得分寸，所以不可能無緣無故去罵人，而事後證明，是小蓁對她說謊。
「妍妍，關於小蓁的事，我很抱歉。」儘管不是她讓小蓁去做那些事，也沒有說要逼兒子離婚，讓兒子媳婦分居，可是她仍然有責任。
房妍妍對於婆婆突來的道歉有些訝然。
「妍妍，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是討厭你。」她語重心長地表示，「就像許多父母一樣，為了兒女好，總是會為他們安排一些自認最好或有幫助的事，但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
就是因為她單方面覺得妍妍不該去工作，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卻忘了兒子已經長大，這樣的安排對兒子而言，也許並不是他想要的。
「我明白。」房妍妍當然明白婆婆並不是討厭她。
「你知道嗎？剛剛在家裡，全家人為了你，在我面前演了一齣戲。」就因為那齣戲，讓她不得不改變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然後過來找她。
「演戲？！」
「是啊，從阿卿、程管家，到澤綸都是，他們為了你演戲，目的是想要讓我知道，他們很喜歡你這個少奶奶，而澤綸不能沒有你。」
她將方纔家裡發生的事，包括兒子失神撞車，以及程管家和阿卿說他恍神很久了，人瘦了一大圈，到後面兒子在房間裡的痛哭失聲，說他有多愛妻子的事，一一描述給媳婦知道。
高敏當然清楚他們在演戲。特別是她兒子失魂落魄的撞車，以及最後的痛哭失聲，真是演得太誇張了！不過卻也讓她明白，若他真的失去妍妍，或許真的會變成這樣，而她不願意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聽到大家為了她演戲，房妍妍真的好感動。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大家是在演戲，可是我那笨兒子真是演得太誇張了，又是撞車又是哭得慘兮兮，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不過看得出來，澤綸他是真的不想失去你。」雖然兒子的哭有點誇張，但卻流露出真情，讓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妍妍。
兒子已經大了，她該相信兒子的選擇。
「其實我在美國沒有回來，並不是如小蓁所說的在生你的氣，而是我真的喜歡舊金山的生活，因此才沒有回台灣，這次回家，我也只是短住而已，之後就又會回舊金山，不過我歡迎澤綸帶你一起到美國來看我。」高敏對媳婦和善地笑著。
房妍妍很驚喜，特別是看到婆婆笑得那麼自然和藹。她真的很高興能得到婆婆的諒解，知道婆婆說要她去美國探望是真心的，也讓她很開心。
「媽，謝謝您。」她激動得想哭。
「那我們一起回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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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妍妍和高敏回到姜家後，一看到被老公撞凹了的車，她瞪大了眼睛。想必那撞擊力道一定很猛，真不敢相信澤綸居然會做出這麼危險的事，以後她絕不准他再這麼做。
程管家見到兩人回來，立刻到門口去迎接，「我想樓上的少爺若知道少奶奶回來了，一定會馬上回魂的。」
回魂？！房妍妍覺得程管家好入戲，到現在還在演，不過她沒有拆穿。
「走，我帶你上樓，親自把你交給澤綸。」
她和婆婆一起上樓，走進臥室，發現她老公果然躺在床上。
「澤綸，你快點起來，我把你老婆帶回來了。」
「真的嗎？」他張開眼睛，見到老婆，一臉驚喜的從床上跳下來。「老婆，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你~回~來~了！」
雖然老公演得認真，但她卻好想笑，現在是在演「連爺爺回來了」嗎？她終於明白婆婆為何會馬上知道他在演戲，果然真的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