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連亞麗

    「好啊，如果有跟他聯絡，我會再跟他說的。」藍可晴點點頭，一點也不抗拒這樣的建議。

    「可晴，你真的一點也不氣他嗎？分手後你還可以跟他當朋友？」

    「都幾歲了，我哪會那麼幼稚的還記恨來記恨去？他可是我們未來的大戶之一，你想想當中的經濟效益好不好？還有他身邊的朋友、家裡的親戚……他可以拉更多客戶到我們的店裡買東西，這位有錢的大爺不伺候著怎麼行？更別提他還有個表姊是記者咧！我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再說我們這一行，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吧？」

    藍可晴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像是真把兒女私情早早拋到腦後了，眼睛裡也都快充滿金錢符號。

    「也是啦，反正有那麼帥的前男友，也算是為你撐足了面子。」同事聞言，想想也對。

    「對啊，我超擔心他從白馬王子變成癡肥的白豬國王，如果真是那樣，我才糗大了呢！」藍可晴不忘加上這句。

    眾人一聽，立刻又是一陣大笑。

    藍可晴雖然笑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的背後，她心裡的傷還淌著血。或許戚震朗變成了白豬國王，她還會好過一點，至少這證明了老天有眼，奪走他那俊美的外表後，也許會少幾個無知少女受害。

    不過，顯然她沒那能力扭轉乾坤，老天還是一樣的厚愛戚震朗。

    那麼，她就要怨天尤人嗎？

    才不！她一定要過得比他好，讓那個當初口口聲聲說著他有多麼在意她的男人看看，她不需要他的愛，一樣能活得耀眼動人。

    ☆☆☆☆☆☆☆☆☆☆☆☆☆☆☆☆☆☆☆☆☆☆

    藍可晴看著作響的手機，上頭顯示著戚震朗的名字，但她沒有接。

    她知道戚震朗遲早會打電話給她，既然他們都在台灣，也沒有誰避著誰的道理，可是，她現在還不想接他的電話。

    慢條斯理的洗去臉上的面膜，手機的鈴聲終於停了，她接著將保養品往臉上塗去，然後為全身抹上乳液，等一切都做好了，她正準備就寢，手機在這時候又再次響了起來。

    這回她接了，因為她明白適當的拉遠距離就夠了，她沒有必要刻意不接他電話。

    「戚先生，這麼晚打來有何貴幹啊？」她語氣輕快，就像是他們一直是可以這麼對話的朋友似的。

    「我打了好幾次，你怎麼到現在才接？」

    接通了這通電話，戚震朗只覺得自己心情複雜，一方面他希望能聽到她的聲音，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打不通也好，至少能證明她的確是對他有點不高興的，如果她能表露出一點點對他的氣憤都好。

    「我剛剛和朋友在一起，不太方便接電話。」她的語調一直保持輕快。

    「這麼晚？」

    「我個這年紀應該已經沒有門禁了。」藍可晴以開玩笑的方式回應他，暗示著她想與友人在外頭待到幾點是她的自由。

    「我只是想打個電話問你有沒有空，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

    「可以啊，不過我最近真的比較忙，我想還是等我比較空閒的時候，我再主動約你好了。」

    「你到時候真的會把時間留給我嗎？」

    「戚震朗，台北就這麼一點大，我們隨時都遇得上的，我都不介意再跟你說話了，你懷疑我還會記恨你嗎？」

    「你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

    「別傻了！我跟你之間的事都已經過去，再說我已經聽說你到我們的男裝店掃貨的事了，戚先生出手這樣闊氣，給足了我面子，我還要為難你什麼？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

    「可是我……我一直覺得……」

    「對我很抱歉？」藍可晴對著鏡子，扮了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因為我那時候沒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要怎樣才叫把事情處理得好？你也知道那時候的情況有多尷尬，你難不成要來跟我報告你跟別的女人上了床？還是我真的要跟別人說的一樣，狠狠的扁你一頓？我倒覺得我們什麼都沒做，已經是最好的處理了。」

    「你這樣就甘心了嗎？」

    「聽起來你好像很希望我很在乎你，還是你需要我哭得死去活來，才能證明你當初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戚震朗，你都幾歲了，不會還那麼幼稚吧？」藍可晴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確是很幼稚的這麼想過。戚震朗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覺得很抱歉。」

    「沒關係啦，只要你記得，以後每交一個新的女朋友，你都要帶她到我們店裡多買些東西就夠了，我對你的期望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你腦子裡只裝得下生意嗎？」

    「當然！要不然你真以為我會只用來裝過去的回憶嗎？震朗，我當然沒有那麼絕情，當年付出的感情是真的，但我也沒有那麼無聊，不停的用過去來逼迫自己，假裝是個受傷的女人，這種事我做不來。」

    「如果你知道我還是很喜歡你呢？」

    「屁啦！我早就看穿你的真面目了，這一套你還是找小女生玩吧！我才不會再相信你咧！」藍可晴邊說邊笑著，像是一點也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其實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你這麼說真讓人傷心。」

    「有什麼好傷心的？我跟你說，那天的派對，有好幾個模特兒都跟我打聽你的事，你如果有什麼中意的就速速招來，我有空的話可以當媒人幫你介紹介紹。那天陳姊也在，所以我不好意思說，怕她以為我還兼職拉皮條，那會有損我的專業形象。」

    「我想我不需要再找人介紹了。」因為他心裡只裝得下她一個，哪還需要有人來湊熱鬧。

    「也是，你本來就不缺女人。」

    她一副她能理解的語氣，聽在戚震朗耳裡十分不舒服。

    「你知道嗎？我常想……如果能過到過去，我一定不會再做出讓你傷心的事。」

    「問題是我們誰也回不到過去，不是嗎？戚震朗，我瞭解你的心情，我知道我們兩個在那時候都是真心的，能有那些回隱，我很感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生命裡頭找到一段真愛，曾經擁有過就夠了，不是嗎？」

    「既然擁有了，為什麼又要面對失去呢？」

    「這問題你不能問我，因為當初讓一切毀掉的人是你啊，我只是在事後學著接受一切而已。」藍可晴的語氣裡總算多了些無奈。「嘿，我不能再跟你聊了，等一下會有人打電話給我，我得先掛電話了。」

    藍可晴暗示有人會打電話給她，在這樣的深夜，這種電話通常叫熱線，不管是正在交往或是正要開始交往的人都會接到這樣的電話，戚震朗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告訴我，你在等別人的電話嗎？」

    「對。」

    「新的對象嗎？」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我一有肯定的消息就會通知你。你放心好了，我以後要是真的有機會結婚的話，絕不會放棄拿紅色炸彈丟你的機會。」

    瞧她說得如此開心，好像她真的已經不把他當成是有可能的對象了。

    草草的道了再見，戚震朗切斷了通話，走進浴室裡洗了個澡。

    他恨現在的自己，他知道自己還愛著藍可晴，而他也清楚他已經失去了愛她的權利，被兩人的過去困住了。

    但是，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就真的像她所說的，忘了就算了？

    不，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是可以這樣輕易算了的……

    第十章

    台北真的很小。

    藍可晴已數不清自己在公開場合裡遇過戚震朗幾次，她的工作免不了會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而剛返台就在社交界捲起酷男旋風的戚震朗，又是這個圈子裡的大紅人，她幾乎不管走到哪兒都可以遇得上他。

    而他們是有名的「舊情人」，她又不能對戚震朗視而不見，她真的不開心，可是卻什麼也不能說，只能把感覺埋在心裡，然後裝出笑顏面對他。

    最讓她痛恨的是，戚震朗像是故意的一樣，他總是在眾人面前以愛慕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傻瓜，當然看得出不對勁，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是裝傻。

    她才不相信戚震朗真的對她還有愛意，可是，別人卻不這麼想。

    「我敢說戚震朗八成對你舊情難忘！」同事莎拉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天晚上他臉上根本寫著『我心裡只有藍可晴』，那個過氣女星死巴著他，他連正眼都沒看過人家一眼，就只盯著你瞧。你自己承認吧！你確定你跟他沒有舊情復燃嗎？」

    「你別發夢了，怎麼可能？我跟他分手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你瞎了嗎？他看著你的時候，那眼神溫柔到不行，我光是在旁邊看，都快跟著發暈了，就只有你還渾然不覺。」

    「那肯定是我已經有了抗體，畢竟我跟他交往過嘛，有些病打過預防針以後就不會再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