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子紋
她抬頭吻他。她實在不想跟他談論有關他們之間的事，因為現在她沒有把握，對他們的未來，在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未來變得不再有任何光明的可能。
他終會離開，而對她來說，這是可怕的結果，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他現在還陪在她的身旁，她依然可以感受他的溫度。
「依玲……」
「別再說了！」她搖著頭，「我不想再談。」
以後的事，她逃避的不去思索了。
看著她，他不太情願的抿緊了唇，但還是依她所願，不再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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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奕凡終於願意跟父親面對面坐下來談。
他細心的對待自己的茶壺，這地方他第一在乎的是孫依玲，再來就屬這只紫砂壺。
「你明知道公司打算興建度假村，」丹尼斯直接切入正題，「為什麼還要幫孫依玲？」
「因為我高興。」陸奕凡很拽的回答。
丹尼斯皺起眉頭．兒子跟他講話總是這個調調，讓他這個當父親的實在有點顏面無光。
「我要你停止這些舉動。」
「做都做了怎麼停止。」陸奕凡懶懶的回絕，「反倒是你，停止建造度假村還比較實際。」
「這是公司的計畫。」
「計畫可以改！」陸奕凡回嘴，「去找別的地方，公司養那麼多人，要再找一個適當的地方不是難事。若是找不到，那就代表那些人都是廢物，沒有辦事能力，所以可以叫他們全都走路。」
「蓋文……」
「叫我陸奕凡！」他打斷了丹尼斯的話，「我喜歡我的中文名字，」接著瞄了父親一眼，「你還記得你的中文名字嗎？」
丹尼靳一頓，側頭想了一會兒，「陸……陸什麼啊！」實在是太久沒用了，還真的想不太起來。
「果然是老了，」陸奕凡的口氣有著憐憫，「記憶變差了。」
丹尼斯火大的瞪著兒子。
「媽咪！」陸奕凡看到從外頭走進來的母親，微笑的打著招呼。
海兒依然穿著一身白色套裝，雖然還是跟這裡格格不入，但至少不像昨天穿著裙子、高跟鞋，算是有了改進。
「在談什麼？」她優雅的問，在外頭曬了曬太陽，她的臉頰有些泛紅。
「爸的中文名字。」替母親倒了杯茶，陸奕凡開口，「他因為年紀大，記憶變差，所以忘了！」
海兒一臉驚訝，「你忘了你的名字嗎？」
丹尼斯實在覺得面子有點掛不住，「不能怪我，太久沒用了！」
「這不是理由！」陸奕凡放著冷箭。
丹尼斯的黑眸幾乎要冒出火來。生出這樣的兒子，真是不幸！早知道在他出生的時候就該掐死他。
「陸其文，」怕丈夫真的被兒子氣到爆血管，海兒連忙解圍。「你的中文名字。」
丹尼斯立刻一揚下巴，「陸其文。」
「那是媽咪替你想到的。」陸奕凡的嘴一撇。
「你……」
「好了。」海兒連忙開口緩頰，「你們兩父子不要再吵了！」
「他不聽話！」丹尼斯率先抱怨。
「這也不是新聞了，」海兒歎了口氣，「他本來就不太受控制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這倒是事實，丹尼斯皺著眉頭，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總之，你要處理好這塊土地，」丹尼斯交代，「我還是希望可以建造度假村。」
「但我不希望！」陸奕凡一口回絕，「所以你叫人另外去找地點。」
兩人似乎達不到共識。
「你愛她？」如果這小子承認的話，或許他會考慮高抬貴手，放棄未來媳婦居住的土地。
陸奕凡一怔。愛？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知道跟她在一起很快樂，從沒那麼開心過，他對她有迷戀，這是當然的，不然他也不會留下來！
「你會娶她，然後留在這裡？」丹尼斯見他沒回答，又繼續問。
陸奕凡靜靜的泡茶，腦海思緒轉動。沒想過留下來，但也沒想過離開，畢竟這是個好地方，而且有孫依玲在，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歡笑日子。
「你可以愛她、可以娶她，」似乎兒子的答案對他一點都不重要，丹尼斯直接的替他做了決定，「但你不能留在這裡！」
這下陸奕凡終於有了反應，他對父親一個揚眉，不以為然全寫在臉上。
「你有你的責任，」丹尼斯挑明表示，「我可以接受你因為離婚而稍微放逐自己，但只是暫時，不能是永遠！如果你選擇留在這裡，這也代表著你將放棄你的繼承權，我不能接受！」
雖然從小在美國長大，但丹尼斯畢竟還是個中國人，事業傳子的觀念依然深植在他的心中。
「現在談論這個太早了點，」陸奕凡微扯嘴角，「你還不到五十歲，你還可以主掌你的事業超過二十年。」
或許這是早生子的好處之一，兒子已經足以獨當一面，而身為父親的他還很年輕，但他依然希望兒子可以早日接手他的事業。
正要繼續說服兒子，但是他的手機響了，丹尼斯只好放棄，先接起電話，是他美國的秘書，他因為聽到對方的話而臉色一沉。
「去收拾行李。」掛了電話後，他神情凝重的吩咐。
陸奕凡一挑眉，「出了什麼事？」
丹尼斯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沉重的說道：「凱西打電話來，說黛娜出車禍死了！」
這個消息著責令陸奕凡驚詫。
海兒也錯愕的雙唇微張，「這是真的嗎？」
丹尼斯肯定的點頭。他們與黛娜家或許親家做不成，但是雙方終究還有些情誼在，黛娜又是家中的獨生女，現在他們家需要協助，當然不能夠置身事外。
「黛娜的律師來電表示，她生前所立的遺囑中有你的名字，」丹尼斯的視線平穩的注視著兒子，「所以黛娜的家人希望你能回美國一趟，順便送她最後一程。」
陸奕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直接上樓收拾行李。
這並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畢竟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在美國有些事，」他對孫依玲承諾，「我處理好就回來。」
意外他突然要離去，孫依玲有點措手不及。
「要多久？」她喉頭一緊，感到心頭破了個洞，令她心生恐懼。
「我不知道，」他對她笑了笑，輕吻了下她的唇，「不過我會盡快。」
這個答案無法使她心安，就算他離去時的擁抱再用力，但當他跟著他的父母開車離去，她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
第九章
「你還在等我們副總裁嗎？」
平靜的黃昏，聽到身旁響起鍾元珍刻薄的聲音，孫依玲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一個星期過去了，她卻沒有任何陸奕凡的消息，一直到現在她才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怎麼跟他聯絡，只能被動的等他回來。
她數著日子等他回來，但當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不禁因為失望而提不起力氣，她思索著兩人之間的聯繫，發現彼此的牽繫竟是如此的脆弱。
幾乎無法做事，她最常將時間花在坐在迴廊的搖椅上，幻想著下一秒鐘他的身影便會出現在面前。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失望也越來越深。
她抬頭看著站立一旁的鍾元珍，此刻她真的很想拋下自尊詢問對方聯絡陸奕凡的辦法，但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終究在這個時候，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尊嚴了。
「你早點死心吧！」鍾元珍自以為是的表示，「他不會回來了。」
她的心一驚，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你不過就是副總裁在旅行中的一個玩伴而已，何況他也花了不少錢在你的身上不是嗎？」
孫依玲瞪著她，覺得她侮辱了自己。
「別一副我得罪你的樣子。」鍾元珍拿出皮包裡的紙張，「這是你的戶頭吧？」
孫依玲遲疑了會兒，接過了手。是她戶頭的帳號沒錯，但是存款金額——上頭的數字使她驚訝的雙眼大睜。
「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再看一次，數字依然沒有變。
「當然是我們副總裁給的，日期就在替你清償貸款那天．」鍾元珍雙手抱胸看著她，「也算待你不薄了，給了你這麼多錢，你怎麼還不知道識相一點呢？」
聽不懂她的意思，孫依玲抬頭看她。
「我們副總裁是想要你的人，不過也只是玩玩而已。」鍾元珍殘忍的說。因為在她的心目中，一個不起眼的鄉下姑娘，當然不會吸引陸奕凡，留連不過是圖個新鮮而已，「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你的土地！」
「才不是！」她臉色蒼白的搖頭，「他幫我付貸款只是不想看我煩惱而已。」她可對他說過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這種話你真的相信？！」鍾元珍諷刺的看著她。
她沒有道理不相信啊！孫依玲強迫自己視線平穩的回視對方。陸奕凡和鍾元珍兩個人，她當然選擇相信前者。
「如果他真那麼在乎你的話，為什麼會離開這麼多天都沒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