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巫靈
這樣的情況讓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幸好她非常有責任感，該工作時就會努力工作，並不會干擾他，而害他的工作一團混亂。
不過他的慶幸也只維持了一個禮拜的時間而已，之後的情況……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這天下午四點半，他剛結束一場會議回到辦公室，一推開門，發現旁邊特地留給況明婕寫作及休息用的沙發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他剛才出去開會時她還在的，現在又跑去哪裡了？
「江秘書，況小姐人呢？」
江秘書老神在在的拿起便條紙，對主管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況小姐在廉總出去沒多久後就離開辦公室，聽說她要去戲劇部討論一些事。」
這種症狀已經延續好些日子了，只要她一消失在耿維廉的視線內，他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行蹤，像是怕她會在京威平空消失一樣。
剛開始江秘書還非常緊張的到處打電話尋找她的行蹤，怕死了頂頭上司三不五時就逼問她況明婕在哪裡，後來慢慢學乖了，她請況明婕常去的幾個部門秘書只要看到她出現，就馬上打電話來節目部通知，隨時隨地都掌握著大編劇的行蹤。
說起來很好笑，這種感覺就像……像非常會纏人的情人一樣，對方去哪裡、要做什麼事他都要一清二楚，這樣才能安心。
「嗯哼，然後？」
「然後她在湯總的辦公室待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了。」
耿維廉點了點頭，這他可以理解，以湯顯臣那冷漠懶得理人的個性，況明婕能待得住那才奇怪。
「出了戲劇部後，她又去其他地方逛了一下，之後就一直待在向總的辦公室裡，現在應該還在那裡吧！」
聽到這裡，他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古怪，「她在新聞部待多久了？」
「至少也有一個小時了。」
「又是向名權！」
話不多說，他馬上離開辦公室，往樓下的新聞部大步邁進，江秘書趕緊打電話到樓下給向名權的秘書通風報信，「喂，我們廉總已經往你們那裡去了。」
「真的？」對方忍不住想偷笑，「他又要來逮人？」
「是呀，晚上一起吃飯，你要把你看到的『精彩劇情』告訴我哦！」
「當然，晚上見啦……」
從樓上到樓下三分鐘的路程，耿維廉硬是不到一分鐘就奔了過來，秘書看到也聰明的不多問，任他長軀直入向名權的辦公室，因為事實證明，他的有禮客氣在遇到和況明婕有關的事後，會自動消失得一乾二淨，屢試不爽。
越接近向名權的辦公室大門，裡頭的笑聲就越來越清楚，這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悶悶的，有股氣不吐不痛快。
直接推開大門，他連敲門的動作都省了，只見辦公室內，向名權和況明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人笑笑鬧鬧的，氣氛融洽得很。
就因為太融洽了，更讓耿維廉忍不住想發火。他們倆的關係很好嘛，既然相處得這麼好，她為什麼不考慮改搬到向名權家去？反正他們倆的身份都是總經理。
「維廉，你開完會了？」對他那張臭瞼，況明婕根本是視而不見，因為她早巳習慣他三不五時的變臉了，連帶警覺性也低得可以，「我告訴你，剛才名權跟我說了好多京威的八卦哦，超有趣的。」
「果然是女人。」
「嗄？」
「愛聽八卦的天性放諸四海皆准。」
咦？這句話怎麼有點酸酸的感覺？「維廉，你吃錯藥了？」
「他已經吃錯藥很久了，你到現在才發現？」明知道他在生悶氣，向名權這是不怕死的在一旁調侃，「虧你和他還是同居人，這樣子可不行哦！」
「真的？」況明婕倒是很關心的來到他面前，「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沒事。」他撇了撇嘴，十足的賭氣。
「沒事才怪。」向名權早已摸清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只不過他本人還沒有發現自己奇怪的舉動罷了，「整個人醋溜溜的往我這邊跑，真是酸死我了，我都快被強酸給腐蝕出一個大洞了。」
向名權故意打哆嗦的模樣，惹得況明婕又是一陣輕笑出聲，卻讓耿維廉的瞼色更往冰點下探好幾度。
「況明婕！」
「幹麼？」
「你在這邊逗留得也夠久了，該打道回府了吧？」
「不行，他還有很多八卦還沒講完。」
真是該死的女人！「你愛聽，我也可以講給你聽。」
「真的？可是他現在要講的是你的八卦耶，你肯親自向我招供？」
「……」他有什麼八卦？！哪裡來的八卦？
瞧他瞬間露出困惑的神情，況明婕和向名權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才明白自己是被這兩個人給耍了。
好一對狼狽為奸的該死傢伙！
廢話不再多說，他直接收起況明婕放在桌上的筆電，轉頭就往外走。
「啊！耿維廉，你幹麼綁架我的小銀？」
心愛的小銀被人挾持走了，她趕緊跟上他的腳步，順利被誘拐出門，「耿維廉，小銀快還我！」
「那好，條件交換。」
「什麼條件？」
「別再老是去找向名權串門子了。」
「為什麼？」
「……他不安全。」
向名權是京威有名的花花公子，況明婕在這裡混這麼久了會不知道？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羊入虎口，快被吃了都不知道。
「你是指他是花花公子的事？」關於這一點，她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他只是表面吊兒郎當兼愛玩而已，真正的他並不是這樣。」
「你才和他相處多久，就敢下這種判斷？」
「我自有一套觀察人的標準，倒是你……」況明婕不解的微皺著眉，「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我沒有。」
她突然揚起一抹狡猾得意的笑容，「剛剛名權說你在吃醋？」
「別聽他胡說！」
「那你幹麼那麼怕我被他給吞吃入腹，還防他防得死緊，就像擔心他搶走你什麼寶貝一樣？」
耿維廉突然頓下了腳步，內心好像被根針狠狠的剌了進去，一針見血。是，他是擔心向名權對她出手，但……
如果況明婕將注意力都轉到向名權身上，他不就可以解脫了？明明他就恨不得將這個燙手山芋甩到別人手上，為什麼現在又覺得不甘心？
矛盾、衝突……這讓他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反正只要扯到她的事，他的行動就毫無理智可言，衝動到連他自己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維廉，你怎麼停住不走了？」
「呃？」
耿維廉回過神來，才發現她已經來到他面前了，雙眼睜得大大的，拚命觀察他臉上的表情，那要笑不笑的模樣讓他異常的窘困，有股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他故意推開她越靠越近的腦袋，繼續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刻意匆略掉剛才那一刻的莫名心亂，「別擋我的路。」
「哎呀，痛！」她搗住自己被用力推開的額頭，又追了上去，沒想到這男人的情緒竟然比她還要彆扭。
回到辦公室內，耿維廉將她的小銀放在沙發前的矮几上，逼她乖乖落坐，「你昨天不是才在抱怨進度落後嗎？那就給我乖乖坐在這裡工作，別想趁機再往外面跑。」
況明婕鼓起了雙頰，很是無奈，「你好像我媽。」
「況、明、婕！」
「好唄好唄，趕進度、趕進度！」雙手放上鍵盤開始「答答答」的打字，打的卻都是一堆串騷廢話，和劇本完全無關。
假裝認真了好一會，直到耿維廉回到位置上辦公後，她才又偷偷的把視線從電腦螢幕移向他，腦中思索的不是故事情節，而是最近讓他脾氣越來越不好的原因。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幾乎朝夕不離，之間的摩擦可是比十年前還要多了好幾倍，她是樂得和他磨、和他耗，但他，卻因此而逐漸失去了往常的冷靜，漸漸煩躁了起來。
他的煩躁源於對她的不確定感，對於況明婕帶給他的刺激，內心還無法分辨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但下意識卻已經先一步行動了，兩邊不同步的結果，就造成他現在這一下衝動、一下懊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搞什麼鬼的暴走狀態。
就像剛才，耿維廉的確是有股吃味的感覺，但究竟是為什麼，他卻完全搞不懂，行動已說明了一切，只是他卻恍然未覺。
「這樣說來，他也挺遲鈍的嘛……」
但到底他是真的遲鈍，還是刻意不想釐清自己的情感，在逃避些什麼？
正思索著，他原本專注盯著文件的目光突然瞄向她，「你在嘀咕什麼？」
這麼注意她，連碎碎念也被他抓到？「沒有，我習慣自言自語。」她趕緊繼續打字。
幸好況明婕沒他這麼遲鈍，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確定自己是喜歡他的，也很坦然的承認自己對他的情感。
現在……就只能耐心等待，看他哪天打算開竅了……
原本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內，此刻又從電話擴音傳來江秘書的聲音，「廉總，殷小姐已經在一樓大廳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