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寒夕
那又怎麼樣!封夜想起一些點滴,確實覺得珍珠不尋常,不過他的刀仍然緊逼著莫嶺山。
「聽說那緝只有一種遠住在海中的『事物』才會織,而且還,還聽說那『事物』專喝人精血,是一種怪物!」莫嶺山腳步虛浮,滿頭大汗,且戰且退。
封夜刀勢愈見浚厲:心中升起怒火。
這人愈發胡說八道,珍珠怎麼可能是那種『事物』!甚麼不好編偏偏編出這樣荒唐的說法,分明就是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
無論莫嶺山怎麼說,他都不會信!珍珠還在等他!他看出莫嶺山的一處破綻,想他也是騙自己,不然怎麼步伐如此混亂?
「我們路經那小樹林時就發現……古怪的事物了,大俠……」莫嶺山見封夜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老大的氣概早不知哪裡去了,拚著最後一把力道,把手中的劍送了出去。
「中!」他還想作垂死掙扎,可是封夜早看出他的意圖,身形一晃避過劍鋒。
白費力氣!他們殺了這裡多少人,就用他們自己的血來還吧!還有對珍珠做的事!
封夜一步步向他走去,緩緩揮刀,莫嶺山只覺得脖子一涼,便無力地倒了下去!
「珍珠我們可以走了,沒有危險了!」
封夜稍稍清理了下自己,回到珍珠身邊,她虛弱得像一張白紙,傷口的血還在流著,四周發黑,也不知是甚麼毒,封夜敷上的藥似乎作用不大。
「嗯……」珍珠『聽』見封夜叫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夜哥哥我要去……」話還未說完忽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夜哥哥……為甚麼我嘴巴裡……甜甜的……是不是血?」
「是……是血,不過沒關係,瘀血吐出來就好了!」
封夜怎麼能告訴她,這血呈青黑色,吐出來表示毒素可能已經走遍經脈,就是三哥在此也下一定救得了!
封夜使勁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
「吃了這藥丸,我帶妳走……」
珍珠微張了嘴巴,可是已經嚥不下東西了,那藥丸躺在她的嘴裡一動不動。
封夜再也忍不住了,他答應要帶她回去的,可是現在還沒走出去。他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能!
晚上若沒有人陪她,她一定會害怕的,他要聽她嬌羞地叫他夜哥哥,可是……
封夜含著淚,輕吻上那花辦似的嘴唇,這他永遠愛不完的唇怎麼就變涼了?
「珍珠,把藥丸吞下去,妳不吞我可要喂妳了喔?要一輩子喂妳吃東西喔!」
他加深了這個吻。
「珍珠,我們這就走!妳真不乖,回家我要好好打妳!」封夜的眼淚滾落在珍珠的臉頰上,她好像聽到了他的話,嘴巴不經意地動了動。
封夜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便將她抱得更緊,耳朵湊近她。「妳要說甚麼?珍珠,我是夜哥哥!」
「夜哥哥,對不起!我把送你的……絹……弄沒了,我沒有……別的給你……我要出去……」
「妳別多說話了,我們這就出去!」封夜抱著她站在了陽光裡。「我們一會兒就到家的!」.
「你要記得……珍珠……喜歡……夜哥哥!珍珠……要……做你的新娘……太陽下山了麼,好冷……」
珍珠慢慢閉上了眼睛,有一滴眼淚滑出了她的眼眶,隨著風落在封夜的掌中,柔光一閃奇跡般變成一顆淚滴形的珍珠。
「不要!不許妳睡著,我帶妳到水裡去,妳會好的!」封夜雙目圓睜,抱了珍珠就飛奔出去。
「我知道妳在水裡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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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陽西下,封夜的心也蕩到了谷底,珍珠的手變得冰冷,那雙差麗的眼睛也閉上了。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窩似乎睡著了,但是封夜知道她不可能醒過來了!
「珍珠,我答應妳的事……我會做到的!等我回家稟明大哥就回來接妳,妳先在這裡等著我,好麼?」、
珍珠乖乖地躺在封夜的懷裡,睡得那麼香。
「妳不說話我就當妳答應了!妳和水有一定的淵源,我把妳放在這湖中妳會很高興的!」
封夜取來湖水擦乾淨她的臉,她的臉那麼小,只有自己巴掌那麼大,他一開始怎麼沒有注意到?
她的鼻子也小巧可愛,圓圓翹翹的,還有她的嘴唇,封夜擦淨珍珠嘴角的巾絲,跪伏在她的身邊輕輕碰了碰。
封夜慢慢走近湖邊,將珍珠放在水中。湖水托著她的身體打著轉,起了無數個小渦流,帶著封夜的愛一點點、一點點拉進水裡。
封夜呆呆地站在水中,珍珠消失的那一瞬間他鄉想拉著她,他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刻,無時不在自己身邊的珍珠就這樣不見了……
手心傳來一陣疼痛,封夜回過神來,攤開手掌,那眼淚化成的珍珠,正不偏不倚地嵌進他的手心。
「妳沒有弄丟給我的禮物,這就是妳留給我最好的禮物!珍珠……妳聽到麼?!
將珍珠與自己的手掌包在一起,他一步步往後退去……
七天六夜,封夜坐在烏龍的背上一路狂奔。
他沒有闔眼、沒有喝水、沒有……甚麼都沒有,他的腦子裡全是珍珠的樣子,一心要趕回山莊去。
手掌早就有鮮血滲出,染紅了白布,可是他渾然不覺……
烏龍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它的身體上全是汗水,卻依舊奮力地奔跑著,主人的雙腿始終夾緊著它的肚子,令它不敢放鬆。
它知道封夜的心情。
「烏龍快跑,到了山莊就放你自由!」封夜有些愧疚地拍了拍它的脖子。
他怕停下來就沒有力氣趕回去……
第九章
第八天的傍晚,恩澤山莊門口。
「喂!六哥等我啦,我要跟你去玩!」君聽剛跑幾步,眼角餘光瞥見一匹黑馬正踏步而來!
此馬風塵僕僕,步履緩慢,上面還趴著一人。從衣著上看,像是經過長途旅行的旅人,君昕也沒在意繼續追趕寒月。
但是那馬和馬背上的人卻是站在原地不動,彷彿石雕似的。
君昕不得不停了下來,暗道:奇怪了,來山莊的一般就是保鏢的,怎麼站著不動呢?
再仔細一看驚的大叫:「啊?是五哥呢!大哥,二哥快來呀,是五哥回來了!」
他剛想去觸碰韁繩,不料烏龍卻直立起來,眼看雙蹄就要落下……
「畜生不得傷人!」一聲呵斥從門內響起,烏龍立刻安靜下來,只是呼呼地喘著粗氣。
龍鑫跨出大門,打早上起就眼跳心跳:心裡一直揪著,這下才知道有事發生。
「昕,你沒有傷著吧?」龍鑫下了台階,發現君昕臉上未見驚恐之色也就放下了心。
「我沒甚麼!大哥,是五哥回來了,我看他可能有事!」君昕指了指馬背上的封夜。
「不用擔心,你五哥一身好功夫,不會有事的!」說話的是穆柯,但是他嘴上安慰著君聽:心裡卻擔心,他也看出封夜有些不對勁。
封夜緩緩從馬上抬起頭來,看了大家一眼,幾乎是滑下馬,他的眼神複雜表情卻那麼的平靜,彷彿下了甚麼重大的決定!雙膝一軟就要跪下……
「五弟一定是路途勞累:心浮氣躁。我來扶你一下!」龍鑫不動聲色地跨至封夜身邊將他扶著。
「你們也不要都看著,去準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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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夜這幾天昏昏噩噩、日夜顛倒,在幾天之內趕回家,已用盡了他的氣力,他沒有說甚麼,就是昏睡。
可現在躺在床上,微睜雙眼,腦子裡似乎甚麼也沒有。
記得大哥二哥也只是在他剛回來的那天進房看了他一下,得知他未將那對夜明珠送達也無責怪之意,安慰了幾句便不了了之。
這樣的結果反而讓他無所適從,他的手心還『藏』著那粒珍珠,每次緊握都會有刺痛傳來,提醒他那件殘酷的事。他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既然做了決定自己就要做到。
剛推開門,便聽見寒月的聲音。
「五哥,你出來了?唉……」他皺著臉,呼呼地倒抽著氣。
「怎麼了,你哪裡痛?」封夜扳過寒月看了幾下,並沒有發現甚麼。
「沒關係,五哥,你要找大哥嗎?」
「我得先找三哥,回來好像沒有見著他,他在莊裡麼?」封夜指了下瀟雨的藥房。
「你要找三哥喔,他不在莊裡呢!他和你一樣出遠門去了,好像是東海!」寒月將瀟雨的去向對封夜說了。
封夜的心徹底的涼了,原本還有那麼一點希望,他希望三哥能去綠湖看看他的珍珠,雖然珍珠是在自己懷裡斷的氣,但是她和水有著很微妙的關係,讓他覺得可能有救。可是……現在三哥不在家中,所有的希望都似泡沫破滅了。
他靠著牆眼睛一閉流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