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朱映徽
蘇水灩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倘若父皇氣得想出兵攻打西拉瓦國,有我在,我可以當人質,父皇也會有所顧忌。」
「那不是委屈你了?」
「只要能夠待在你的身邊,我就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快走吧!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駱卡恩想了想,雖然逃跑不是最好的辦法,但皇上在盛怒的情況下,很容易受人挑撥,先離開或許真的是最好的辦法。
「好吧!我們走。」
「卡恩,在動身前往西拉瓦國之前,我想先去拜別一個人。」
「你母親嗎?」駱卡恩輕易猜出了她的心思。
「嗯。」
「好,我們走。」
為了怕獄吏、獄卒們去通風報信,駱卡恩只好將他們先鎖進牢裡後,才帶著蘇水灩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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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居」外,蘇水灩和駱卡恩正向妙音拜別。
「你們已經決定要一同返回西拉瓦國了嗎?」妙音語氣平靜地問,像是這個消息並沒有在她的心底掀起什麼波瀾。
見他們肯定地點了點頭,妙音又說:「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要再猶豫傍徨,只要你們認為是對的,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多謝娘的教誨,往後還請娘自己多多保重。」
駱卡恩和蘇水灩最後一次向妙音拜別,並目送妙音返回尼姑庵之後,正要動身離開,忽然有大批的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們愣住了,仔細一看,這些人全都是皇家侍衛!
蘇水灩忐忑不安地靠向駱卡恩,而駱卡恩立即將她護在身後。正當他衡量著要帶她硬闖離開的時候,皇上忽然在侍衛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一看見他們兩人,皇上為之震怒,生氣地瞪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水灩,你是被鬼迷了心竅不成?擅闖天牢,私自放人,你是不將朕放在眼裡了?要不是司徒維及時向朕稟告此事,你們兩個人打算要逃到哪裡去?」
蘇水灩見父皇真的動怒了,連忙跪下,一旁的駱卡恩也陪著跪了下來。
「父皇,駙馬去『水雲閣』一事,其實全都是出自女兒的安排,駙馬並非如同司徒大人所說的是個貪歡好色、成天沉溺於溫柔鄉的男人。而且……駙馬去『水雲閣』所找的那個花魁艷艷,其實就是女兒。」
「什麼?是你?」皇上的火氣又更大了。「堂堂公主,竟然安排駙馬逛妓院,還把自己假扮成青樓女子?這成何體統?你是想氣死朕不成?」
「父皇請先息怒,女兒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們兩人之間有了些誤會,女兒希望能夠早日化解,實在別無他法,才出此下策。」
「誤會?有什麼誤會?」皇上怒瞪著駱卡恩。「你們西拉瓦國招兵買馬意圖侵犯我邊境,朕不但沒有追究,還將最寵愛的女兒嫁給你,你竟然不懂得珍惜,該當何罪?」
聽了這番指責,駱卡恩不卑不亢地說:「啟稟父皇,西拉瓦國從來沒有侵犯邊境的意圖,更沒有招兵買馬的舉動,不知道父皇的消息從何而來?」
隨行的司徒維一聽,立刻急著嚷道:「是我派出的探子回報的,難道還會有假?我對皇上一片赤誠,所有事情都據實稟告,怎麼可能欺瞞皇上?」
駱卡恩冷睨著司徒維,他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來打賭,這件事情肯定是這傢伙故意挾怨報復。
「是嗎?既然你事事都會據實稟告,那你一定也曾告訴皇上,你到西拉瓦國的時候態度有多麼的倨傲、趾高氣昂嘍?」
「你……你別隨便造謠,我才沒有——」司徒維急著否認。
「在父皇的面前,我豈敢隨便造謠?」駱卡恩冷哼了聲,接著又說:「既然你凡事都會據實稟告,那你一定也曾告訴皇上你要求我們私下饋贈金銀珠寶,甚至還想強娶我皇妹為妾,而在遭到我們的拒絕之後,還惱羞成怒地撂話會給我們好看,這些事情,我相信你也一定都據實稟告過了?」
皇上一聽立刻皺起眉頭,不悅地瞪向司徒維。「有這種事?」
「當然沒有,臣是冤枉的!」司徒維大聲喊冤。
駱卡恩鄙夷地瞥了司徒維一眼,接著回頭對皇上稟告:「啟稟父皇,西拉瓦國一向喜愛和平,百年來都不曾主動掀起戰端,這種事情只要皇上另外派幾個信得過的探子去查訪一下,便可知真假。」
見駱卡恩說得坦然自若,司徒維的臉色卻是愈來愈僵硬緊繃,究竟誰說實話、誰說謊話,皇上的心裡已有了底。
「司徒維!」皇上沉聲喝道:「你若是膽敢欺騙朕的話,可是死罪一條,你最好現在老實招來!」
「死罪一條」這四個字讓司徒維彷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面色如土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明察,臣雖然有向西拉瓦國要求捐贈金銀珠寶,但……也是想要回朝之後全數獻給皇上,並沒有打算要私吞,至於……至於西拉瓦國的公主,臣是對她一見鍾情,動了追求的念頭,可……沒有想要強娶,更何況……她可是堂堂的公主……怎麼……怎麼可能嫁給我當妾呢?哈哈……哈哈哈……」
見他回答得結結巴巴、心虛不已,皇上臉色又更沉了些。
「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在真相大白之前,換你先到牢裡去待著吧!」皇上喝道:「來人!把司徒維給我抓起來,押入大牢。」
「是。」
幾名侍衛們上前,不顧司徒維拚命地大聲喊冤,硬是將他架著離開了。
見挑撥離間的罪魁禍首已經被抓起來,蘇水灩暗暗鬆了一口氣。
「父皇,關於駙馬去『水雲閣』一事,還請父皇網開一面,至於女兒擅闖天牢私放駙馬,除了是因為擔心駙馬的安危之外,女兒更不願見父皇受人蒙蔽而錯罰駙馬,所以才會如此大膽妄為,若父皇真要降罪,女兒甘願領受就是。」
皇上皺著眉頭沉默了許久,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罷了!你都說了是不願見朕受人蒙蔽而錯罰了駙馬,若朕還是堅持降罪,豈不是真成了受人蒙蔽而胡亂開罰的昏君了?算了,若司徒維真的捏造事實、搬弄是非,朕該罰的是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
「多謝父皇開恩。」蘇水灩欣喜之餘,又開口說道:「父皇……女兒還有一事,想懇求父皇答應。」
「何事?」
蘇水灩先是深情地望了身旁的夫君一眼,才又開口說道:「女兒想隨駙馬一同前往西拉瓦國。」
「什麼?不行!」皇上立刻搖頭。
「可是……出嫁從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朕說不行就是不行。」皇上還是不肯答應,就怕最寵愛的女兒嫁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若受了什麼委屈誰來替她討公道?
就在蘇水灩正要想法子說服父皇的時候,一抹纖細的身影從「靜心居」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貧尼妙音參見皇上。」
一看見眼前神色平靜的比丘尼,皇上的臉色一變,眼底充滿了歉疚。「你……」
「貧尼在庵內修行多年,早已不問世間俗事,可今日懇求皇上一事。若公主真想隨駙馬離開,皇上與其強留,倒不如放手。」
皇上望著眼前的女子,想到了多年前她被自己傷透了心,最後看破紅塵而出家的往事,如今他若勉強女兒留在京城,說不定也會讓女兒過得不開心。
「唉,好吧,」皇上沉重地歎了口氣,終於妥協了。他轉過頭對蘇水灩道:「但是記得,往後要常常回京城來看朕,知道嗎?」
「父皇放心,女兒一定會的。」蘇水灩保證道:「每年父皇的誕辰,女兒一定都會回來探望父皇。」
「不只朕的誕辰,就連皇太后的誕辰、皇后娘娘的誕辰,你們都得回京城來,知道嗎?」皇上故意「拖」另外兩個人下水,就盼女兒能更常回來。
駱卡恩明白皇上的心思,說道:「父皇放心,我一定會常帶水灩回來。」
「那就好,你若是不好好對待她,朕一定不會饒你!」
「父皇放心,我會讓水灩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聽見駱卡恩認真的承諾,蘇水灩心中的感動簡直要滿溢出來了。
見他們深情地相望,眼中只有彼此,幾乎無視於他這個皇上的存在,皇上不禁悵然地輕歎口氣,雖然心中萬般不捨,也只有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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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又是一個適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這麼一個大好的日子裡,西拉瓦國上自王公貴族、下至全國老百姓們,全都沉浸在歡天喜地的氣氛之中。
今天,他們所景仰愛戴的皇子駱卡恩,即將在西拉瓦國的宮殿裡重新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而這一切,全都是駱卡恩為了彌補蘇水灩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