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綠光
「喂,放開我啦!」整個人半強迫地被塞進懷裡,臉頰靠著他敞開的胸膛上,這麼親密的接觸,讓她的臉好燙好熱,心跳得她受不了。
「我沒有劈腿。」他突然道。
她眨眨眼,沒料到他挑選在此時此刻聊起這個話題。
他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回答嗎?「我不相信。」
「我可以證明。」昨晚他打了電話給關鍵人物,但可惜的是,關鍵人物目前人在國外,無法回國助他一臂之力。
「你們可以串供。」她想也不想地說。
「你可以合理地懷疑我,但是不能單憑印象就判了我死罪,我不服氣,我要上訴。」語氣是輕柔的,但口吻卻是霸道的。
聽在她的耳裡,暖烘烘的,像是要融了心房上頭的那扇鋼鐵鍛鑄的門。
可惡,這個渾蛋怎麼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挾持她的心?
「嘿,這種事應要關起房門再做的吧?」一旁看了很久的戲的席巽介,好心提醒著,旁邊已有一圈人在圍觀了。
席斯柔鬆開雙臂,再次牽上她的手,「走,咱們先到展示房去。」
「哦哦。」她傻傻的、臉紅紅的,雙眼直盯著地面,腳步輕飄飄地跟著他走。
她想,他要是再不放棄,她一定會舉白旗投降。
她會,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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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玻璃帷幕,看著舒亞米彷彿魚兒般在成衣廠的製作組裡游來游去,到處串門子,問東問西,緊蹦的面具一塊塊地剝落,露出最原始鮮明生動的表情,席斯柔笑瞇了黝黑瞳眸。
這才是他認識的小妹,開心的時候用力地笑,難過的時候用力地哭。
如今面對萬般壓抑的她,表現出來的感覺這才是不尋常的、病態的,所以他要把她蹩腳壓抑的情緒連根拔除。
「哎唷,今天你可真閒耶!」席巽介不知何時飄到他的身邊,嘻皮笑臉的。
席斯柔也不惱,「為了她,再忙,也要讓自己閒一下。」
「喔喔,好深情喔~」頓時擠出一張花癡臉。
一把將他噁心的嘴臉推開,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名片,從裡頭抽出一張給他。
「這是我家小妹的名片。」
「總經理特助?」
「沒錯。」
「可是她說她只是來觀摩的。」席巽介側眼看著在裡頭跑來跑去的舒亞米,而後又輕呀了聲,「啊啊,我懂了,難怪她會說,你直接授權給她,讓她可以動用整個成衣廠。」
原來是利益交換啊,他的堂弟心機這麼重啊。
「這一段時間她都會待在這裡,就有勞你多多擔待了。」
「呵呵,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畢竟她那麼可愛,對不?」呵呵,他最喜歡可愛型的陽光美人了。
「反正她現在根本不理你,不是嗎?有我在,剛好幫她度過痛苦的失戀期。」功德一件唷。
席斯柔黑眸笑瞇眼,有型的下巴蹦緊。「你可以試試看。」語調始終輕柔,口吻卻透著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
席巽介呵呵笑著,「開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麼認真嗎?」他懂,他一直懂這個堂弟的,他是天生笑面虎,但不代表他不會生氣,只是生氣的方式有異常人,不熟者無從得知。
「我今天先下班了。」席斯柔滿意地勾起笑,準備要揪出小妹打包帶回家。
「你今天根本就沒上班好不好?蘭席巽介很不怕死地挑釁,但他說的是童話。
從一大早把人帶遇來這邊之後,就沒見他離開過,忠狗般的雙眼直盯著不知人間險惡的舒亞米,他上什麼班啊?
席斯柔哈哈笑著,走進機房,三兩下便把『獵物』給拐出來。
直到坐在車上時,她的表情依舊沉淪在夢幻裡,欲罷不能。
「好漂亮哦,金屬彈性纖維原來製作程序那麼複雜啊,可是真的太漂亮了……
還有、還有,蘭姊好厲害,手巧得要命,縫製得好精緻,不管是幾摺線,永遠是重疊的沒有出軌,好贊啊!」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拍著置物蓋,一臉陶醉不已。
嗚嗚,要是與彤能跟她一起來,絕對會賴在紡織廠裡不走。
而她也是啊,若是得到允許的話,她也很想關在裡萌一生一世,快樂地縫製衣服,開心地撫摸著柔滑細膩的布料。
「對了,給我一張可以自由進入紡織廠的通行卡。」被美夢撞擊得教她忘了他和她之間尚有未解之事。
紡織廠裡的機房小組長亂機車一把,只要她的手一摸上布料,就嫌她手髒會壞了成品,只要一靠近機器,就把她推開,說她外行不懂危險,要是受傷,她大小姐賠不起~靠,她根本是看她不順眼吧!
「那有什麼問題?」席斯柔笑醚了眸子,從口袋裡拎出一盒名片外加一張識別證。「拿著,裕合集團任你行,通行無阻。」
「總經理特助?」她瞪著有花邊設計的名片。一盒名片設計好加印妥,需要多久的時間?「喂,你很陰險哦!」
他已經算計很久了吧?她要是有骨氣,就應該把東西往他臉上—砸,然後很瀟灑地說——不用,可是那些閃閃發亮的布料,真的好漂亮呀!她今天就充當『無骨生物』,偷偷地收下作威作福吧。
「錯,是我很愛你。」
話一出口,『轟』的一聲,舒臣米頸部以上整片肌膚慘不忍睹地爆紅。「你你你、你到底是在胡說什麼?」
「我沒跟你說過嗎?」他一臉疑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對她猛灌米湯,她會噎死!「虧你說得出口!」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席斯柔坦蕩蕩得很,一臉問心無愧。「反正過一陣子之後,你就會發現是你誤會我,到時候看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你損失什麼了啊?」拜託,說得跟真的一樣,好像全都是她的錯,呿。
「跑了一個小妹,損失慘重。」他歎口氣,表情哀怨而無助。
舒亞米瑩亮的瞳眸瀲灩浮動,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乾脆轉開眼看向車窗外,卻突然發現,「喂,你現在是要去哪?」這不是她回家的路耶。
被發現了?呵呵,沒關係,就快到了。「回家啊!」他心情好得吹起口哨。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她嚷著,趴在車窗上,發覺自己離家越來越遠。
「是啊,是回我家的路。」
「綁架啊!」她喊著,想開門,但車門上鎖下不了車,就連要按鈕降下車窗都不能,索性拿出口紅,在車窗上迅速寫下SOS,卻發覺淡色口紅抹在淡褐色的車窗上頭一點效果都沒有。「救命啊——」
「在我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喊救命,會不會太早了一點?」他促狹笑著。
她回頭瞪著他,意會之後粉顏瘋狂爆紅。
啊,他不是白白浮浮的斯文君子嗎?騙人,全都是騙人的,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披著文明人外皮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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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車子經過警衛亭,沿著柏油路滑進高級社區裡,停在—扇黑色卷門前。「小妹?」已走到車外的席斯柔為她開了車門,卻見她雙眼直盯前方。
柏油路右手邊是一片綠茵,在綠草皮和柏油路邊界豎立著粉藍、粉槓的精緻小路燈,而柏油路左手邊則是一列矮灌木,與隔壁相鄰,眼前則是一棟米白色的歐式建築物,牆身是奢侈的鏤花彫刻,側面是整面大型的落地窗。
樓高四層,鐵卷門旁有扇半開的銅製門,看得見屋前幾階矮梯上了玄關,玄關處流曳出幾許光線。
很高級耶,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怎麼了?」
「我要回家。」她悶聲道。
「這裡以後會是你的家。」他答應如流。
「拜託,這裡……」話沒說完,便瞧見母親從屋裡走出來。「媽!」
「進來吃晚餐了。」舒若男身上還繫著圍裙。
「你怎麼會在這裡?」舒臣米下車走向她。
「吃晚餐啊。」
「幹麼在這裡吃?我要回去跟與彤吃。」哇,她忘了老媽早早就被收買。
「不用了,我跟與彤說過,我們今天會在這裡吃飯。」舒若男拉著她,不由分說地走進屋裡,硬把她推坐在餐桌前的高級原木軟布椅上。
對面,坐著一臉討好卻又難掩緊張的席稟成。
「亞米……」他拭探地喊著,瞧她沒反對,才又很輕很輕的說:「亞米啊,我、我很歡迎你,要是有空,隨時歡迎你來這裡走走,我跟柔柔交代過了,要他給你一張門卡和鑰匙……」
「柔柔?」她蹙緊眉。
「就是我。」席斯柔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柔柔?」瞠圓眼之後,她終於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她知道她笑得很不雅,嘴巴張得很大,臉笑得很醜,但是沒辦法,實在是太好笑了。
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叫做柔柔?靠,算他狠!
「有這麼好笑嗎?小妹。」席斯柔倒是不以為意,接過舒若男田力遞來的碗擱在她面前,體貼地替她擺上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