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鐘琴
「你這樣不累嗎?我屋子的門也沒有鎖,你大可由一樓爬樓梯上來,不用這麼辛苦的在這裡吊繩子。」低沉的聲音中含著濃濃的嘲諷,黑曜司好整以暇的看著吊在陽台下方的人。
王八蛋!他當真有人喜歡這樣吊著啊?
蔚晴兩手抓著繩索,整個人吊在半空中。以她過人的身手看來,其實如此吊著也是不怎麼費力,她本來應該可以十分迅速的爬上樓,完美無缺點的完成任務。可是偏偏黑曜司今天好死不死的站在陽台礙著了她的去路,她大小姐才會在這邊上也不是,不上也不行的吊在這邊當空中飛人。
黑曜司看著她那張怒氣衝天的天使臉龐,嘴角上揚的弧度便更大了。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知道她很可愛,像上天精細雕琢一般,臉龐的每處郁擁有令人歎為觀止的精巧細緻。她笑起來,不美,但是可愛,讓人聯想到傳說中有著一雙白翅膀的小天使。
現在他的天使正凝起秀眉和他怒目對視,她的怒氣沒有給人撼動人心的脅迫感去教人屈服;相反的,她讓人聯想到玩具被人搶走的小孩,正含著怒氣瞪著對方。
「需要我拉你一把嗎?」他伸出大手放在她面前。
貓哭耗子假慈悲,會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十分不甘心的,她伸出右手打掉他伸出來的手,「我才不需要你——」蔚晴話還未說完,便感到身子在往下滑。
「哇——」她連忙伸回右手要重新抓回繩子,否剛這下她穩掉無疑。但,更快的,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使得她的身子不再往下滑。
蔚晴的身手是不錯,她可以用雙手在空中吊上個大半天都沒問題,但單手不行,因為她的臂力並不是很夠,沒有能力去承受自己的體重,而叔叔們因為不希望她的手臂練得太粗,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她了。
「你當初乖乖抓著不就好了喝?」黑曜司手一個使力的將她的身體拉了上來。然後再用另外一隻手攔腰抱住她,把她穩穩當當的放在陽台上。
呼……她真的是太粗心。拍拍篤魂未定的心口,蔚晴開始感覺到「腳踏實地」的感覺有多好。
「下次記得爬樓梯,不用死吊著。」看著蔚晴鐵青的臉色,黑曜司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臉頰,「乖,沒有事了。」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粗心又大意。當初她第一回來他家偷東西時,她可以笨得從圍牆上摔下,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是沒變,這回她又險些由陽台摔下,有的時候他還真懷疑這女人為什麼可以當成名揚世界的怪盜惡魔。
「喂!你幹麼沒事亂拍我。」剛才黑曜司那一輕拍,倒把蔚晴給拍醒了。
人家姑娘她生平就是有這麼一個大禁忌,不准別人拍她的頭、摸她的臉,一點點都不可以。以前大人們看見她都喜歡東拍拍、西摸摸——沒辦法,誰教她像小天使一樣的可愛——這也倒讓她因此養成了這個怪癖,凡是有人碰到她頸部以上她都一律咬,人像天使是回事,可別把她當成真的天使,叔叔們把她的怪盜之名取作「惡魔」,就是因為她發瘋起來比較像惡魔。
「還不都怪你沒事幹麼站在陽台,」她伸出手,想以牙運牙的拍拍他的臉頰。「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她向來遵守著這些道理。
結果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被人硬生生的給抓住了。
「我是不拒絕你身體的其他部分碰我,例如你的唇。至於其他的部分,我想大概也就不必了。」他將她的手放在唇下,輕輕印上一記。
色狼!蔚晴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被人吃豆腐。她也一直遲鈍到現在才發現,其實黑曜司的手還圈著她的腰,而她自己也很曖昧的依在他懷中。
她的一世清白簡直要毀於一旦了!蔚晴雙頰發熱,簡直紅到耳根子。雖然叔叔們也常常這樣抱她,但叔叔們是叔叔們,和他這撒旦可不同,她溫柔的四位叔叔怎麼可以和他比擬,哼!真的是差太多太多了。
「你是這麼孤枕難眠啊,打中意可不要打到我的身上。憑你『還算可以』的長相應該還有女人肯陪你吧?荼毒像我這種國家棟樑未免也人沒道德了吧?」
「國家棟樑?」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笑意和嘲諷意味。「我不知道當小偷也可以算是國家棟樑,說是棟樑上的蛀蟲還比較像吧。」看著蔚晴氣得哇哇叫的樣子真的是很好玩,可愛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蔚晴的天使臉孔開始有一些扭曲。「那只是副業而己。」
這傢伙沒聽過什麼叫作劫富濟貧嗎?人家她十八年來辛辛苦苦扮演怪盜,為的就是要多幫這個世界一點忙,而今天他居然說她是蛀蟲,太……太太過分了。
板起天使般的臉孔,蔚晴拉開黑曜司放在她腰際的手,重新走向圍欄。
她往下看了下,繩子還在,隨即抬頭看向黑曜司。她人迷糊是迷糊,可沒真的迷糊到把她來這裡的目的全忘了。
她伸出小手,指著他。「我蔚晴在此鄭重的警告你,你不可以把我的秘密給宣傳出去。」
沒有一點威脅力的警告,黑曜司看向蔚晴,對於她的話一點也不以為意。她難道還不懂嗎?用她那張天使臉孔瞪著別人,想要別人屈服是絕不可能的事,對他也是點影響也沒有。
「憑什麼?你憑什麼要我定要服從於你的話,在我有記憶以來,似乎向是只有我威脅別人的份,敢威脅我的人,你倒是第一個。」他幾乎可以想像到她又被他氣得跳腳的模樣。
果然如他所料,蔚晴氣得連半句話都說不了了。
蔚晴呆了半天,竟出人意料的轉身爬向陽台。「好女不跟男鬥,本小姐懶得和你說了。」(請支持四月天)
騙人,騙人!那本鬼雜誌根本是胡編瞎扯要騙讀者的錢,說什麼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她每次看到這傢伙他都在展露他的撒旦微笑……還說什麼不常笑!根本是在欺騙人嘛。
「你別想走。」黑曜司一見她又有逃跑的意念,馬上單手圈住了她的腰。
「放開我啦!」她在他懷中愈是掙扎他愈是抱得緊,像是怕她逃走一般。
「我還有事沒有說完。」他厭惡她想要逃脫的感覺,他的天使怎麼了,她忘了他嗎?還有當年他們之間的約定……
「放開啦,你這個色狼。」她抬腳狠狠往他小腿處踢去。
黑曜司悶哼一聲,忍痛不放開她,「色狼?你辨別是非的能力似乎還不是很行喔,我的小惡魔。那樣還能算是色狼,真的要算色狼的話,至少要像這樣。」
怎樣?蔚晴一時還尚未意會,竟呆呆的抬頭想問他。一直到黑曜司的嘴突然吻住她,她這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混蛋!他到底是在幹麼?
蔚晴抬起手,直覺的要推開黑曜司的臉,沒想到他反而伸手抓住她的手,並把她的兩隻手完全的別到她的身後,以便他再繼續在她唇上侵略。
和記憶中的那個吻有點不同,但是仍讓人感到難捨……
一樣溫潤,一樣的柔軟,完全無法用言詞來形容那種感覺。一股淡淡的芬香線繞在她的身邊,很香很怡人,教人怎麼聞也聞不厭。
時間夠久了,整整間隔了十八年,他的小天使。現在她不再是那四歲的小女孩,而他也不是那個小男孩,用整整十八年的時間等待她長大也是足夠了。
輕輕放開滿足的紅唇,黑曜司細吻著她額前的髮絲。
「記起來了嗎?」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的臉簡直快燒起來了,蔚晴呆呆的站在那裡,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雜誌騙人的項目又可以多項了……騙人,說什麼不近女色,現代柳下惠,他根本是慾求不滿的超級色魔,居然……居然膽敢吻她,那是留給她未來的老公的吻耶!
蔚晴現在是紅著一俏臉,腦子中連半句話也擠不出來,更別提要思考了。咦?他剛剛好像在說什麼耶……
「可以再說一次嗎?」她仰起無辜的臉龐看向他,小臉依舊純淨動人。
「想起來什麼沒有?」她的表情和當年比起來一樣可愛,教人想再一親芳澤。
蔚晴看向他,對於黑曜司的話感到十分不解。想起什麼?想什麼啊……小姐她的記億力向好得教人嫉妒,怎麼可能忘了什麼事?他的話聽起來好像她忘了什麼東西,而且是對他很重要的。
「我是忘了什麼事嗎?」她怯怯的看著黑曜司,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她又哪裡惹得他不高興了?
黑曜司閉上眼,告訴自己必須平熄心中的怒火別嚇壞她。
該死的……他死守十八年的承諾她居然忘了,他早該有這種心理準備才是。她那時還那麼小,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她不可能對任何事都有鮮明的記憶,即使那是攸關她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