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方妮
況且,她不是喜歡女人嗎?為何那個男人卻是「特別」的?
這個想法又讓他開始有點不爽了。
「上車。」他低沉的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現在沒空,你有什麼事嗎?」她傳單才發了一半耶。
「我叫你上車就上車,現在!」他強硬的道。
他發什麼神經啊?安古很想當面給他吐槽回去,可又不想在大馬路上及王明揚面前跟他槓上,只好抱歉的朝好友道:「明揚,我們改天再約好了。」
王明揚點點頭,拍拍安古的手說:「我幫你發完這些傳單。」
「不要啦,這又不是你的責任。」她連忙拒絕。
「你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王明揚認真的道,直到看到安古怔仲的神情,才趕緊開玩笑的改口,「誰叫我們是超級好朋友嘛,不過要記得請我吃飯喔!」
「哈,那有什麼問題。」她笑笑道:「就這麼說定嘍。」也好,否則她這樣曠職傳了出去,以後可沒人敢再找她上工了。
「我時間寶貴,請你動作快點。」沙士豪催促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今天的他實在滿反常的,也很機車。
她朝王明揚笑著告辭,隨即上車,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幹麼叫我上車?」
「老公叫自己的老婆上車還需要理由嗎?」他英俊的側臉線條僵硬。
「第一,我們都是自由的個體,要別人做任何事情當然都需要理由,第二,別忘記你跟我只是『掛名夫妻』,你當然更需要給我這麼做的理由。」這樣公然在她朋友面前命令她,實在很不給她面子耶。
她的反駁讓沙士豪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也記得我們至少是名義上的夫妻嗎?」他加重了腳下踩油門的力道,車子霎時有如脫弓之箭疾射而出。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實在不知道他在氣啥?
「我沙士豪並非沒沒無聞之輩,你這樣毫不避諱的在大街上跟別的男人親暱調情,若被相識的親友看到,你叫我的臉往哪裡擺?」沙士豪冷冷的道。
「我什麼時候在大街上跟男人親熱了?」拜託喔,他自己才是喜歡在公園跟女人接晚擁抱哩!
「你以為我是瞎子嗎?」剛剛不就是。
「沙士豪,我從來沒有干涉你做了什麼、去了哪裡,所以請你也不要妨礙我的自由。」安古惱了,氣憤的道。
「我們是夫妻。」她的反抗讓他的不爽又更升了一級。
「是啊,我們是契約夫妻。」她嘲諷的說:「你想管人的時候就搬出丈夫的頭銜,想自由的時候就搬出婚前協議書上的內容,真奇怪,你這麼沒原則,我真懷疑你要怎麼管理你的公司。」真是夠了。
她的指責讓沙士豪沉默了。
車子在一陣快速的行駛後逐漸放慢了速度。
「你說得對,我剛剛的確是過分了。」就在車子駛近家門時,他突然開口道歉,讓安古一下子驚訝得不知該怎麼反應。
他還滿坦率的嘛。
「呃,沒關係,不過你以後不要再莫名其妙的誣蔑我了。」既然他都開口道歉了,那她也沒必要這麼小氣的拒絕接受。
「我有嗎?」他將車子停入車庫,熄火望向她。
他又用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黑眸凝視她了。
安古來不及逃避,只有硬著頭皮回視他,無法控制自己加快的心跳。
「你不是以為我是同性戀嗎?那我怎麼會對男人有興趣?」她故意打趣道,希望這樣可以減緩他對她的莫名影響。
沙士豪輕蹙蹙眉,黑眸染上一層懷疑,「你是嗎?」
「哈,你說咧?」懷疑她的人是他耶,她可從來沒有承認過喔!
那一吻……他知道她不是毫無感覺。
從她唇瓣傳來的輕顫與香氣,彷彿迄今還繚繞在他的唇齒之間,撩撥著他的慾望,讓他不得不夜夜外出,生怕跟她獨處一室。
「我希望你不是。」這是他真心的想法。
「為什麼?」她好奇的追問,該不會她對他而言,也有某種程度的特別吧?安古發現自己竟然期待著他的回答。
「因為我是男人。」沙士豪扯起的唇有抹曖昧,「自然不希望漂亮的女人是同性戀。」他用這個通則掩飾自己真實的感覺。
可這個答案卻讓安古的臉不自覺的蒙上了淡淡的失望。
「所以我才討厭男人,都喜歡把女人物化。」她皺皺眉,噘起唇瓣道。
「這不是物化,而是欣賞。」她皺眉噘唇的模樣真的好可愛,讓他有瞬間差點忍不住傾身輕啄那片微微嘟起的紅唇。
「欣賞?所以……你欣賞我嘍?」他的話又讓她沉下去的心情像個皮球似的彈了上來。
「為何不?」他坦率的道:「你雖然不是那種美得讓人驚艷的女人,不過卻自有一種清新的氣質,相處起來又很舒服,不會讓人有壓迫感,很容易就會吸引男人的目光與追逐。」
呃,這樣算是稱讚嗎?怎麼她覺得他好像是在嫌她不夠漂亮啊?
「哼,我是不美啦,哪比得上你身邊的鶯鶯燕燕燕。」她還記得那天跟他在公園纏綿的女人,她才算是讓人驚艷的美女吧。
「你不用跟她們比。」那反而降低了她的格調。
「是啊,我沒資格嘛。」安古如果發現自己話中充滿的濃濃酸意,應該會尷尬得想要把話吞回去吧。
沙士豪淡淡一笑,把話題導回方纔的焦點上,「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慢慢猜吧!」哼,她真的這麼無法跟他身邊的女人相比嗎?
想到這個,胸口那股悶窒的戚覺又逐漸揚起,霸佔了她的胸臆。
她匆忙打開車門,跨下車往屋內快步走去,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她清醒些,讓她不要這麼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讓她……不要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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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嘻嘻哈哈時,會感覺這麼的不舒服。
就好像別人覬覦著他的東西,雖然對方還沒有實際行動,可那意圖也夠他惱怒的了。
難道是因為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所以潛意識中,他還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嗎?
沙士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攙扶著爺爺的那抹纖細身影,眸子不自覺的放柔起來。
說也奇怪,自從安古進門之後,爺爺所有的病痛就好像不藥而癒似的,臉頰益加紅潤豐腴,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最不一樣的,應該是那許久未曾充滿在沙家的笑聲吧。
現在的沙家才真正像是個家,不再只有沉默的死寂。
在婚禮時湧上的安定感,又開始佔據他的心,柔化了他堅硬的底層。
看著他們洋溢著笑容,散步庭園的畫面,他只覺得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好像就算時間就此停止也無所謂。
突然,他覺得結婚好像也不錯嘛,至少到現在他還沒有後悔的感覺。
「士豪,你快過來。」沙宏欽宏亮的聲音呼喊著孫子。
沙士豪走向漾著笑容的兩人。
「你們在說些什麼,笑得這麼開心?」沙士豪扶著爺爺的另一邊,微笑問著。
「我們剛剛打了個賭。」沙宏欽一臉有趣的道。
「打賭?」他挑眉詢問似的望向安古。
「嗯。」她點點頭,臉上佈滿了淘氣的神色,就像個可愛的小孩一樣,「我剛剛眼爺爺打賭,輸的人要負責吃完另一個人煮的晚餐。」
「煮晚餐?我從不知道你們兩個會煮東西。」看來今天晚飯有得瞧了。
「所以才說輸的人要吃嘛。」她咧開唇道,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讓他有點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
「我可以退出戰局嗎?」他伸出雙手做出投降狀。
「不行,你得代替爺爺跟我比,所以你跟爺爺算是同一國。」她搖搖手拒絕。
「你要跟我比?」有趣,「那會很無聊耶。」
「什麼意思?」安古眨眨眼,困惑的問。
「因為你一定會輸啊,那我不是勝之不武嗎?」沙士豪自信滿滿的道。
「臭屁,誰輸誰還不一定呢。」她朝他做了個鬼臉。
「喔?好啊,那要比什麼?」沙士豪作勢捲起衣袖。
「比耐力。」沙宏欽道:「你們互相凝視,看誰先將眼睛移開,誰就輸了。」
「就這樣?」根本就是小Case嘛,「有什麼比賽規則嗎?」
「除了不能用手去碰觸對方外,你們可以用言語互相影響。」沙宏欽簡單的說明遊戲規則。
「也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啦。」她補充。
「簡單,就在這邊嗎?現在?」沙士豪接受挑戰。
「當然。」她點點頭,深吸口氣,收起笑容,正色的望向他。
他則是一臉慵懶的笑容,雙眸直接望入她的眸底。
這一對望,安古在心中喊了聲苦,這個比賽還真是對她不利。
他的視線一向對她具有極大的「殺傷力」,總是能在她的身上點燃無數簇小火焰,灼燒她的每一吋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