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香彌
「……我回去後立刻跟朱蒂取消婚約可以了吧?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全都依你可以了吧?」
一個模糊的嗓音說了兩句話,但他沒聽清楚,接著便看見院子裡高大的金髮男子強吻住黑髮男子。
段欽奇被壓擠在白色的牆面與凱恩高大的身軀之間,甘爾旋正想出聲阻止,忽然注意到段欽奇雙手圈抱在凱恩背上。
略一沉吟,他揚唇一笑,輕輕帶上門,悄無聲息的離開。
看樣子,凱恩終究還是屈服了。
猛然間一道黑影驟然襲來,他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誰,耳邊只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嘶聲喊道——
「不要,住手!」
驀然只覺眼前一暗,他的意識不受控制的陷入闃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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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奔近,低下身,屈嵐初顫著手輕撫著躺臥在地上的人。
「他沒事,只是暫時昏過去。」屈嵐青道。
嵐錚除了擅長鞭法,他的拳法也很剛猛,剛才若任由那一拳直接朝甘爾旋胸口擊下去,他的內臟恐怕登時破裂,幸好他及時出手,減弱了嵐錚那拳的力道,甘爾旋才能逃過一劫,僅是一時不支昏迷而已。
「嵐錚哥,你為什麼三番兩次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見甘爾旋無恙,屈嵐初抬眸怒問。
她回屈家守了三天,卻始終沒見到任何一名屈家人出現,偌大的屈家只剩一位從年輕即在屈家幫傭的何嫂,但她天生聾啞,無法說話,只能用寫的告訴她,在她離開後沒多久,屈家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全出去了。
結果屈家還因此遭到小偷光顧,除了被偷走一些古董和財物外,她養在頂樓溫室裡的幾盆蘭花也遭竊,那名輸兒很顯然是個識貨的雅賊。
被屈嵐青破壞了好事,屈嵐錚也沒好臉色,沉聲反問;「你居然有臉問我為什麼,難道你忘了他是你要刺殺的對象嗎?」
屈嵐初被他駁得一時窒住,須臾才道;「我聽說我們屈家已經金盆洗手,不做殺手的生意了不是嗎?」
提到這件事屈嵐錚就有氣,滿腔的忿忿不平。
「是沒錯,不過甘爾旋剛好很幸運的是我們金盆洗手前接下的最後一宗委託。」
屈家幾代以來從事的雖是殺手的無本生意,但他們手下從沒錯殺過一個無辜的好人,他們是在替天行道、維持正義,那些人竟然決定要就此收手,簡直是豈有此理。
「什麼?」聞言,她愣住了。「他是最後一宗委託?」
「沒錯,就因為如此,他更非死不可,既然要結束家業,就得做得漂亮,不能留下敗筆。」屈嵐錚不容許在最後有人玷污屈家幾代以來從不失手的名聲。「你讓開,我要殺了他,完成這最後一件任務。」
「不,你不能殺他。」她一駭,攔在他面前。
「我非殺他不可!你再不退開,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屈嵐錚厲色道。
「我不能讓你殺了他。」
「好,那就別怪我無情了,這是你自找的。」為了維護家譽,他毫不留情的出掌。
眼見兩人之間陡然劍拔弩張的態勢,屈嵐青連忙攔在兩人之間。
「嵐青、嵐初,住手。」
「嵐青,你讓開!」屈嵐錚喝道。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屈嵐茉忽然開口,「爺爺來了,你們都不要吵了。」
「爺爺?」屈嵐初聞言回頭望去,果然看見一名霜發老人,負著手,慢慢的踱了過來。
「爺爺,你來得正好,嵐初到現在都還沒殺了甘爾旋。」屈嵐錚立刻出聲指控。
屈嵐初解釋,「爺爺,我們屈家只殺大好大惡的人不是嗎?甘爾旋他並不是這樣的人,求爺爺退回這件委託。」
「看來你們兩人一個想他死,一個想救他。」老人矍鑠的眼神梭望著兩名孫兒。「這樣吧,我有個主意,你們要不要來賭一賭?」
「賭什麼?」
第八章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結束通話後,甘夫人偏著腦袋思量著她安排在甘爾旋身邊監視的人馬,適才傳回來的消息。
瞥見蹭到腳邊撒嬌的愛貓,她憐愛的將它抱摟到膝上,纖手輕輕的順著它雪白的毛髮。
悅耳的嗓音輕問著愛貓,「寶寶呀,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爾旋呢?」
貓兒只是逕自舔著自己的腳掌。
嬌嗓接著有些埋怨的說:「可,這小子上次說不需要我幫忙呢。」慧黠的水眸忽地閃過一抹興味,「也對,這麼有趣的事,怎麼能馬上就告訴爾旋呢,嘻,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察覺到什麼,如果連這也察覺不出來的話,就真該打屁股了。」
腳邊又有一隻貓兒蹭過來撒嬌,甘夫人也抱起它來坐在自己膝上,看著兩隻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難以辨認的愛貓,一念閃過,朱唇浮起莞爾一笑。
「我還是幫這小子一把吧,至於其它的,就看他自己了。呵,真令人期待,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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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醒來,感覺到左掌傳來的綿柔與溫暖的感覺,輕輕掀開眼瞼,覬見有隻手握住他的手,目光接著往上輕移,當那抹懸念於心的倩影映入眸心時,唇瓣輕輕的洩出一抹笑。
發現身旁的女子抬起頭來,他飛快將眼眸闔上。
屈嵐初幽幽歎息一聲,抬眸凝視那張昏睡中的俊顏,伸指輕描著他的眉眼鼻唇。
好癢!甘爾旋很想忍住,但是她動作輕得宛如在搔他的癢,終於他忍俊不住的洩出了笑意。
「你醒了?」她慌忙的縮回手。
他張開眼,看見眼前那張清艷的臉龐,佯裝詫訝,「咦,嵐嵐,你回來了?」
「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她淡漠的道,眸裡隱隱掠過一抹複雜的神思。
哪裡不舒服?霍然想起什麼,他猛然一副痛楚的搗住胸口,呻吟道:「痛死了,那該死的小子陰險的偷襲我,我是不是內臟破裂了?」
「真的很痛嗎?」嵐青哥替他檢查過了,不是說他沒事嗎?
「嗯,我覺得我好像快死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靠向她胸前,鼻子貪婪的深嗅著獨屬於她的馨香。
看見他皺攏的眉頭,她心頭一揪,「你等一下,我去找醫生過來。」
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前,他低聲道:「不用了,你別走嵐嵐,我自己的情形自己心裡有數,我恐怕撐不到那時候了,你聽我說,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細心的發覺靠在她胸前那顆腦袋胡亂蹭動著,屈嵐初瞇起眸,眸裡射出一絲冷芒,寒著嗓問:「什麼話?」
「我這輩子有個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跟你有個孩子,你願意在我死前替我達成這個心願嗎?」
「甘爾旋。」她低聲喚道。
「嗯?」難得聽見她這麼溫柔的叫他,他抬起頭。
「你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拎開那顆偎在她胸前的腦袋,她冷森森的扳扳手指。
「……不,我還不想死,」甘爾旋嘻皮笑臉的摟住她的腰,「我想看見我們愛的結晶出生的那天,還有長大的模樣。」
「你別做夢了!」她涼颼颼的嗓音冷酷的打斷他的妄想,「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
不會嗎?他笑瞇瞇的凝睇著她甩門離去的背影,呵呵,剛才不知道是誰為他憂心得滿臉愁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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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在天邊暈染出一大片綺麗的色彩,那淡淡的餘溫令人感到溫暖。
吹來的清風裡夾雜著一股青草的氣息,屈嵐初瞇眸享受著此刻的寧馨感覺。
忽然一陣蹄聲馳來,她抬起眸望過去,看見甘爾旋騎著黑色的駿馬回來了。
今天午後,他便一直待在這座馬場裡,跟兩個教練一邊騎著馬一邊玩著套索的遊戲,玩得下亦樂乎。
他的套索技術很下錯,不輸給專業的牛仔,且騎在馬背上,穿著一身黑色騎裝的他英姿煥發,俊美而優雅,從他一跨上馬後,幾個同樣在馬場裡騎馬的女人不時側目打量他。
但他似乎沒發現那些注目的眼光,反而時不時就笑嘻嘻的望向她,擠眉弄眼的在對她……放電。
她抬首望了下絢爛的彩霞,粉嫩的唇瓣淡淡的逸過一絲淺笑。
甘爾旋下馬,讓教練將馬兒牽走,輕甩著手裡的繩索朝她走過來。
「怎麼樣,下賴吧?」站在夕陽下的她,週身輕籠著一層碎金般的光芒,令她清艷的臉龐添了股誘人的嫵媚,他眸色微深,欣賞的注視著她。
「還好。」屈嵐初睞他一眼淡道,吝於給予稱讀。
「只是還好?」甘爾旋很不滿意這樣的評價,「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抓到你的?」
她淡不可察的愕了下,漠著嗓答腔,「那只是你運氣好。」
「那是實力。」
她淡哼一聲,似是頗不以為然。
兩人並肩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你為什麼不敢騎馬?」他探手輕攏了下她的秀髮。原本是想教她騎馬的,但她堅拒,他只好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