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湛清
真葉緩緩地紅了臉。「妳們是真的認為傅梓耀脾氣很好喔?」
「就算不是很好,也是他們三個中最好的。梓耀是個很可靠的朋友,就是那種在一團混亂中可以從容處理事情的人。」裘旭婕說明著。
真葉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那麼說你只對我一個人使壞嘍?」
傅梓耀真不習慣成為被討論的對象,窘著一張臉瞪她。「這個話題很無聊。」
「我不覺得無聊啊!」真葉抿抿嘴說。
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不自然的紅暈。「回去再討論,現在別問了。」
她依然盯著他看。
還好費毅擎幫他解了圍。「真葉,那是這兩位女士認識梓耀的時間還不夠長,還沒機會見識到他發脾氣的樣子,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印象。」
「真的?妳們沒見過他罵人的絕技?」真葉又是訝異地問。
另外兩個女人感興趣地張大了眼睛。「什麼絕技?好想知道喔!」
「對啊,我真的沒見過梓耀發脾氣耶。」童乃茜附和。「我覺得我們適合自己聊天。這樣吧,吃完飯妳們來我家喝茶,讓他們三個愛泡Pub的男人去喝酒。」
「喂,不行……」旁邊幾個男人聽了都忙著阻止。
可是女人們都猛點頭。於是拍板定案,車鑰匙被女人們拿走,車子也被女人們開走,三個大男人被扔在酒吧門口,無奈地彼此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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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早上,真葉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樣,飛過來飛過去的。
她已經想開了。如果傅梓耀不把與她的關係當回事,可以隨便說對婚姻不感興趣,那麼她也該灑脫一點。獨自傷心難過,那種事情實在太笨了,她拒絕當那種女人。所以她現在的目標是實現自己的夢想。
「傅先生,這是你的咖啡。如果太燙還是太冷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再重新煮過。今天的豆子很新鮮喔!」她慇勤地將咖啡放在他桌上,還是指定的位置。
傅梓耀這人龜毛到連放咖啡杯的位置都要規定,以前她都是左耳聽右耳出,反正跟公事無關的要求都被她隨便打折扣。但是今天她態度慇勤之外,做事情也都很精準,精準地達到他的要求。
傅梓耀瞇起眼看她。「原來妳記得我說過咖啡要放哪裡啊!怎麼妳以前從來不當回事,一下子擺這邊、一下子放那頭的?」
「啊,那個……」不好,被發現了嗎?真葉咬了咬唇。「以前我記性比較差,以後我會努力的,記不住也會拿筆寫下來。」她還當真掏出一本小本子跟筆,在他眼前亮一亮。
「妳看起來很閒,我上周讓妳整理的資料弄好了?」他又問。
「好了,都裝訂好了。無論排版、字級都按照你的要求印,至於內容,如果有問題請用紅筆圈好,我會再改過。我馬上去拿來。」她說著就迅速奔回自己的桌子,沒多久就拿著一個公文夾回來了。
他越看她越不對勁,從她來上班就是千方百計想讓他辭掉她,今天這麼慇勤,一副想巴結上司的急切模樣,真讓他不習慣。
「妳……那天去小茜家,都聊了什麼?」傅梓耀懷疑地問。
那天晚上他們三個男人在酒吧可以說如坐針氈,平常很常去消磨時間的活動,現在卻變得很無趣。他們都害怕三個女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要交換什麼情報,還是什麼整治他們的方法。
最後他們還借口要參觀至中的書房,全都跑到他家去了。天知道竇至中這人的書房有什麼好參觀,他除了經營管理的書,其他就只會看漫畫。
結果那三個女人除了抱怨他們打擾到她們聊天之外,居然對聊天內容隻字不提,真是令三個男人氣絕。
「沒有什麼啊,就是女人感興趣的話題,你不會想聽的啦!」真葉回答他。
其實她們感興趣的話題,不外乎是那三個男人。真葉發現跟她們聊天真的很有趣,透過她們,她對另外那兩個男人也更熟悉了一些。
另外,她發現了傅梓耀除了對她愛發牢騷、愛鬧彆扭之外,對其他人好像還真的挺沈穩的。就連在公司也一樣,雖然他會一口氣把人從北極罵到南極去,卻不常發作。通常只是用那冷淡的眼神看著對方,那些主管就會自動冒汗,然後趕緊改正了。
除了對她,他的脾氣算是很收斂的。她發現他對她總是反應很直接,不會讓她看不出喜怒。雖然這樣讓她覺得他這傢伙真的龜毛極了,但是她也慶幸,這樣沒有掩飾的他比較容易相處。
不知道她這人真的比較好罵,還是面對她他可以坦率一點。總之,她並沒有把這發現當作一件壞事。反正他念他的,她做她的,她自然會過濾篩檢那些想法跟抱怨。她可不是那種會虐待自己的人。
「那我可以知道妳今天這麼反常的原因嗎?」他無聲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反常?哪有?」她很鄭重地否認。
「怎麼沒有?現在不想要我把妳fire掉啦?這樣討好我,有什麼企圖?」他又追問。
「哪有什麼企圖啊?反正你又不肯放我去當婚禮企劃,那至少這一年我是綁在這裡綁定了。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盡量在這邊努力學習,好讓自己成長嘍!」她的話說得冠冕堂皇。
「我怎麼很難相信妳?」他笑得很涼。
「那就是你這人太多疑了。」她馬上說。
他瞇起眼,稍微深思了下。「妳該不會是為了去法國吧?」
「法國?什麼法國?」她馬上裝死。
不用她承認,他也知道答案了。「是,妳就是為了去法國。那個什麼鬼城堡有什麼好的,讓妳這麼想去?」
他以前拚了命想離開法國,重拾他的自由,他不懂她為什麼會對一座冰冰冷冷的老建築感興趣。
甚至她從來都沒這麼討好過他,這讓他逐漸有點不是滋味。
「什麼鬼城堡?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家啦!」她抗議著。「再說薩斯特堡很漂亮啊,現代還有保存得這麼好的古建築,多麼令人神往?光想著那堆建築裡曾經發生過多少故事,就讓人覺得每一顆石頭都充滿了感情。」
「妳想太多了。」他冷冷地撇撇嘴。「我倒覺得我現在住的地方比較好,住在城市裡面方便多了。」
「那是不同的感覺。唉呀,我幹麼跟你推銷你的屋子啊?」真葉覺得好笑。「不過你一定要慎重考慮帶我去喔!我很想再去一次薩斯特堡。」
「慎重考慮?嗯,我好像有說過要考慮,是吧?」他對她那種莫名其妙的幻想感到生氣,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魅力不如一座鬼堡,才心生不爽,不過此時他不想探究自己的想法。
「對啊,我會努力工作的,有什麼吩咐都可以說。你……會帶我去吧?」真葉充滿希望地望著他。
忽然間他那惡劣的因子又出現了,他咧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笑得她頭皮發麻,讓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好,我考慮過了。」他臉上依然有笑容。「我決定不帶妳去了。」
「你說什麼?」真葉原本打算要回去工作,聽到他這麼說,馬上回頭。
她知道他或許跟以前一樣,老是愛耍弄她,也知道他或許不是真的拒絕她,但是那種奇怪的委屈就這樣在心裡迅速膨脹,讓她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對別人來說是個內斂沈穩的男人,他的脾氣也只發在該發的地方,但是他對她就可以隨意戲弄嗎?沒看到她是很認真的想去法國,也很認真的在學習當一個更稱職的助理嗎?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地改變主意?
她的腦海裡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天滿不在乎地說著「我對婚姻沒興趣」的神情,忽然她覺得自己那傷心的感覺大到讓她自己都難堪的地步。
「妳聽到了。」他又露出那個招牌欠扁笑容。
「傅梓耀!你是認真的嗎?」她的聲音開始提高了幾度。如果他都這麼隨興,她為什麼還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她也想隨興,她也想不高興就表現出來。她也想當任性的那個人。
一見到她為了去法國的事情跟他生氣,他就更不爽了。「是,再認真不過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是故意耍我的嗎?」她盯著他看,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麼率性而為的人。
自己提起去法國出差的事情,給她希望,讓她開心得很,結果他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隨便就決定不帶她去了,讓她真的無法接受。
而且他居然如此坦承不諱,擺明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在耍著她玩──她黎真葉就這麼有奴性嗎?
「我只說過要考慮,可沒說過一定成行。」他看到她那生氣的臉,有點不安。
「那你說說為什麼不帶我去?給我個能接受的理由。」她雙手插腰,衝著他直問。
「我不帶妳去也能完成工作,既然如此帶妳去就是浪費公司資源,妳不是說過要公私分明的,這妳能理解吧?」他一副很講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