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湛清
他的臉忽然靠近,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差點讓手裡的筆掉了下去。她望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那微微上揚的眼角真是帶著無盡的魅力,而他深邃的眼窩與挺直的鼻樑在在昭示著他那堅強的意志力。目光落到他那薄唇上,那每每總是吐出刻薄話語,明諷暗刺的嘴唇,此刻看來卻柔軟而誘人。
「幹麼……靠這麼近?」她身子住後一縮,背都貼到椅背上去了。
「我想看看,這張犀利的嘴巴除了回嘴外,還有沒有其他作用。」他陰惻惻冷笑之後,俯身銜住她的唇。
她睜大了眼睛,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他……他的嘴含著她的,若不是這樣,恐怕她的嘴巴一定也張得大大的。
終於她稍稍回神,想住後退躲過他的接觸,他卻像是明白她的企圖似的,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僅僅這樣一個碰觸,他的手眷戀上她下巴肌膚的觸感,手指在她臉上流連忘返。
在此同時,他原本僅是貼著她唇的嘴開始侵略,緩緩地揉捻出火花般的熱。他探索著,逐漸加重唇上的溫度與纏綿的深度。她原本瞪得大大的眼睛也跟著垂下,清澈的瞳眸開始幽暗了,像是神智都逐漸昏迷了。
她仰著頭,像是在乞求他的吻似的。他捧著她的臉蛋,極盡纏綿之能事的親吻著她。她無法想像,無法把眼前這迷人的傢伙跟她認識的傅梓耀畫上等號。她可以抗拒壞心老闆,卻無力抗拒這個親吻中帶著引誘意味的男子。
若不是電梯抵達的聲音先敲醒了她遠揚的理智,她可能需要更多時間才會醒過來。然而逐漸增大的人聲打斷了這個不知道為時多久的吻,她聽到許多倒抽口氣的聲音,才抬起頭來,就發現好幾個主管愣在電梯口,瞪著他們倆那個曖昧的姿勢看。
頓時間空氣大約凝結了。
主管們沒有動,連呼吸都不敢。而黎真葉除了臉上蔓延的紅暈之外,全身也呈現僵硬狀態。
只有傅梓耀像是唯一醒著的那個,緩緩地直起身子,然後朝主管們點了點頭。「開會時間到啦?」
他實在太泰然自若了,若非他唇上還留有一抹她的唇彩,主管們肯定懷疑剛剛是自己看走了眼。
不過此時也不是亂說話的時候。「是的,十一點了。傅先生,還是要我們晚點再來?」
「晚點再來?你說呢?」傅梓耀涼涼地回了這麼一句,人就轉身走進辦公室。
幾個主管彼此看了幾眼,這才趕緊跟著走進總裁辦公室。
等到人都消失了,真葉摀著臉低聲呻吟。「天哪!」
這時她已經管不了自己的痛腳,起身半跑半拐地走進走廊盡頭的廁所去。她轉開水龍頭就掬了把水起來洗臉。然後望著鏡子裡自己那紅艷艷的唇,她屏住了呼吸。
完了,她怎麼會對那傢伙越來越有感覺呢?
他的吻不該是這樣的,不該這麼熱情,如此纏綿。
不,她根本不該讓他吻她的。
這……真是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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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親吻的時候被好幾個主管目睹很丟臉,但是整理過後,真葉還是硬著頭皮泡了好幾杯咖啡端進去。畢竟那些主管可不是傅梓耀,她沒倒咖啡進去,他們不會想到她腳受傷,反而會把剛剛那個吻聯想在內,誤以為她是老闆的新歡,與老闆有曖昧的關係。
但她有嗎?
剛剛那個吻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從沒想過他會吻她,如此的意外,以至於讓他輕易地成功。
胡亂壓抑下腦子裡面的思緒,她敲了敲門,將咖啡端進去。「抱歉,這是咖啡,如果有其他需要再叫我。」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傅梓耀瞇起眼看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更是沈了下來。「我有叫妳泡咖啡嗎?」
頓時間主管們又僵住了,暗暗地倒抽口氣。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傅梓耀,傅先生雖然脾氣並不好,但平時看來修養還挺到家,每次也都是壓抑很久之後才會一次發飆,而通常讓他發過飆的人……都已經不在西爾斯集團了,所以他們並沒見過他當面給員工難看的。
「我以為這是我分內該做的事。」真葉咬了咬牙回答。
這男人真的不足取,每次都在她開始心軟,開始覺得他還有救的時候,他就吐出一陣冷雨一般的話語,讓人想殺了他算了。也不想想她腳有多不舒服,為了不想讓大家有不好的聯想,她才忍痛送咖啡進來。他那什麼臉?不知感恩的傢伙!
「沒有我的吩咐不必進來了。」傅梓耀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把她的氣憤看在眼裡。
但她還是堅持再瞪他一眼,這才點點頭。「是的,老闆。」
回到座位上,她憤憤地坐回位子,在心裡用一百句髒話問候姓傅的,然後才決定幫自己泡杯茶,好好休息一下。人一放鬆下來,思緒就亂跑了,她想起昨天騎馬的狀況,想起他老是噙在嘴角的笑,想起他那此時看來過分熱切的凝視,她的心也跟著加速。
為什麼他要吻她?
她考慮著是否乾脆直接問他。但她又想到,他可能回答「我高興」、「我想知道笨蛋親起來是什麼滋味」之類的賤嘴答案,想想還是決定算了,免得自取其辱。如果罵人是有學分可修的,這傢伙大約可以當教授了。嘴巴那麼壞,實在是糟糕。
她待在茶水間將剛剛泡咖啡的物品收好,順便收拾整理一下,然後料想傅梓耀這個會議不會這麼快結束,就偷了閒,幫自己泡了杯茶,靠在茶水間的窗邊休息一下。
這個工作跟她預期得到的婚禮企劃工作很不相同。她想進西爾斯集團工作,卻沒想過會來當總裁的小助理,正確的說法是嘍囉,跑腿的。可惜現在她連跑腿都不稱職,因為腳受傷了。
苦笑一下,望著自己包著紗布的腳踝,她也只能自我解嘲了。一身上班穿的套裝配上寬大的涼鞋,看起來說多怪就有多怪。
跟著傅梓耀工作了一段時間,她慢慢看到了以前不曾想像過的他。身為西爾斯集團的最大股東,這繼承而來的企業讓他看起來像個銜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可是真正經手那些工作,她就知道,沒有一點能耐的人是坐不住這位子的。傅梓耀不是白手起家,他的工作風格也不是事必躬親,權力幾乎都分散給了各個子公司負責人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不少事情要管,不少報表、文件要看。
這些都是屬於有距離的瞭解,她客觀的看到了陌生人看不到的傅梓耀。可是這幾天,她看到了比這些更多的他,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開始立體了起來,開始活絡了起來。
而現在,她已經警覺到自己對這男人逐漸增加的好奇是種危險的訊號,她不該去探索,不該去瞭解他的想法跟作法。這些都打破了彼此之間的安全距離,不是理智的行為。
「唉!」
歎了口氣,她將手裡的杯子洗了洗,再幫自己泡杯茶,準備帶回座位上去,沒想到卻在走廊遇到一臉氣急敗壞的傅梓耀。
「妳跑哪去了?」他的表情看起來挺兇惡。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在生什麼氣?難道剛剛在大家面前罵她還不夠嗎?氣還沒消嗎?
「喝……喝水啊!」她舉了下手裡的杯子,忽然她發現他眼裡居然有鬆口氣的神色。「不然你以為我去哪了?逃跑了?」
他尷尬地扯動唇角。「諒妳拖著腳傷也跑不快。吃飯時間到了,我討厭看妳跳來跳去的,妳給我待著,不要亂跑。」
「可是我……」她搞不清楚他叫她待著的意思是什麼。
「聽話,妳就單純的聽話,這樣不行嗎?」他沒好氣地說。
她的回答是挑了挑眉,好笑地看著他,然後拉開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他這才滿意地轉身,按了電梯,離開這層辦公室。
真葉起身看了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主管們都走了,他的辦公室裡空無一人。難道他是開完會找不到她,以為她失去理智逃跑了?唉,她不是不曾想過不幹,可是違約金實在是筆不小的數目,再說這邊的薪水真的滿不錯的,可以稍稍彌補被他蹂躪的苦楚。
不過這傢伙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命令她不要動,人就消失了。那她是不能去吃飯嗎?
「也不說幾點回來,要我留守辦公室,也該給糧食吧?」她咕噥著。
由於他交代的工作都做完了,桌面上沒有任何需要處理的文件,所以她只好拿了辦公室的報紙來看,反正是午休時間了,他總不能怪她偷懶吧?
大約十五分鐘後,傅梓耀從電梯裡走出來,手裡提著一袋疑似便當的東西。她看到他出現,很自然地想藏起手裡的報紙,但隨即壓抑下那孬種的行為。
「忘記帶手機出去,原本想問妳要吃什麼的。我幫妳買了鰻魚便當,希望妳別跟我說妳不吃。」傅梓耀將手裡的便當放到她桌上,然後進辦公室拉了一張椅子出來,將自己安頓在她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