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桑蕾拉
「今天的基礎保養就進行到這裡.」他速速起身,冷卻全身燥熱。
「呃、噢……」怪了,暖熱大手陡地離開她頸項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到一陣失落。
她失落什麼呀?為何面對他時,總冒出一些奇怪的感覺呢?
還來不及細思,他的嗓音又傳來。
「以後你就照著做,會了嗎?」
羅以荷緩緩起身。「我會自己試……如果全部都還記得清楚的話。」
後面那句她幾乎是喃喃自語,但還是讓他聽見了,馬上接到一記白眼!
羅以荷吐了吐舌頭,其實她一點都不排斥若不小心忘記時,再讓他做一次示範。
一想到此,她的臉又微微燙紅了。
哎呀!真是的,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中邪了不成?
杜風穎走到門口,又突然停步,她以為他又要提點她護膚的重點,沒想到他居然回頭叮嚀——
「對了,這扇木門要鎖緊!」
「嗯?」羅以荷一愣,隨即聳聳肩。「放心,我房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不是怕遭小偷,」看她毫無警戒,杜風穎板起臉,眼眸襲上擔憂之色。「我看到農場裡有幾個愛喝酒的壯漢,要是藉酒裝瘋,對你圖謀不軌……反正你一定要把門鎖緊。」
「噢……」羅以荷頗為詫異地望著他,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已經很久沒有人把她當女人看了,連她自己都不是那麼在乎,他居然關心起她的安危?
大概是太久沒被關心重視了,望著他離去的厚實背影,她的內心升起了一股熱烘烘的暖意。
她的目光追隨著他,手指也緩緩地爬上自己頸子、臉頰,眷戀起他的掌心留在上面的溫熱感……
他什麼時候會再來?
下次他要是再來,她一定要變白、變美給他看!
變白、變美……她一頓,恍然間意識到——
剛剛她才推翻他「女為悅己者容」的說法,但現在卻被他貼心的關切,喚醒了沉睡二十多年的「愛美神經」……
她會不會變得太快了?
第四章
太陽熱辣辣的正午,一名長相俊秀、身材中等,頭髮染成褐色的男子走進了春天農場。
「歡迎光……」官采萱親切地迎了上前,一見那張熟悉的臉,她愣了愣,溫柔的眸子突然發狠地瞪著他。「塗、光、宇!你來幹什麼?」
「找小荷,她在嗎?」塗光宇毫不在乎官采萱的反應,逕自走進農場找人。
「塗光宇,你給我站住!」官采萱跟在後頭追。「小荷不在!」
每個禮拜小荷都會抽空去醫院采視母親,但她不想把這些事告訴這人渣。
「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你以為你是誰?」官采萱語氣充滿不屑。
這良心被狗啃去的傢伙就是小荷的前男友,自從小荷家變後,他就像躲鬼一樣的消失無蹤,聽說他早已有了新歡,對象是他老闆的千金,哼!還敢來找小荷,現在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吐口水在他臉上。
「我想跟她拿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官采萱鄙視地瞪著他。
「跟她說一聲,我會再來找她!」
那是他當時花了半個月的薪水才買到的禮物,是限量發行的,要是給羅以荷拿去換成現金就太可惜了,要回來的話,還可以轉送給現任女朋友,討她歡心,多划算!
「小荷才不會稀罕你的東西,她已經有追求者了,而且條件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是嗎?」塗光宇一頓,旋即露出懷疑的表情。她每天都躲在農場裡工作,為錢忙碌,也不管臉上的黯沈斑點,怎麼可能會有男人注意到她呢?
「滾吧!臭男人。」官采萱已經想拿出掃把趕他出門,免得農場被這種沒品的垃圾人渣給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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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以荷又來到醫院裡,探望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見母親兩眼凹陷,臉色蠟黃,孱弱的身軀被插上針管,還吊著營養點滴,她不禁一陣鼻酸,眼眶微微泛紅。
「媽……你怎麼越來越瘦?」她握住母親的手,聲音微微哽咽。
「已經……好很多了。」蘇品琪虛弱回應。
「要多吃一點,看,我買了一些健康食品,這對恢復身體的元氣有幫助。」羅以荷將袋子交給了父親。「爸,這些一定要給媽吃……」羅以荷再三叮囑食用方式。「如果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知道了。」羅仁州不耐地回應,突然又想到什麼事,黯淡的眼睛突然一亮。「對了,你不是說去當什麼見證人,有機會去拍廣告嗎?」
「還不確定。」
「那要什麼資格才能去啊?」羅仁州感興趣的問著。
「呃……皮膚要明顯地變白變亮,才能通過徵選。」
「喔,讓媽看看。」蘇品琪輕拉了女兒的手,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哎呦,我們家小荷變得不一樣了,斑淡了很多款,機會很大喔。」
「要是你成為廣告明星,嘿嘿!那老爸的公司就有機會東山再起了。要加油啊!」羅仁州鼓勵女兒,對她寄望頗深。
「是啊,我很努力保養皮膚,一定會盡力的。」
雖然她對演圈並不感興趣,但看著母親難得露出笑容,精神委靡的父親滿心期待,一家人找回久違的溫暖和諧,她也不好破壞氣氛。
眼前,她背負的不只是經濟負擔,她還欠杜風穎一個人情債,她必須卯足勁,全力以赴地過了這一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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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來,農場持續下著雷雨,羅以荷難得休息,就和官采萱坐在泡茶區內喝茶品茗,閒話家常。
「對了,小荷,我忘了告訴你,前幾天那個沒品的人渣來找過你!」
「沒品的人渣?」羅以荷微愣。
「就是那個塗光宇啊!」官采萱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齒。「他說什麼要跟你拿東西,你還欠他什麼?」
「拿東西?」羅以荷努力地回想。是書嗎?不對,記得上次她還他書時,他還瀟灑地說,不會在乎那一點點錢。
再想一會兒,她立刻猜到了。「喔,我知道了,應該是……那一條鏈子。」
「什麼鏈子那麼重要?」
「名家設計的限量鑽煉。」
交往時,她一直認為塗光宇是個勤儉的男人,但相處久了,卻發現出門約會時,他都會要求各付各的,會計較誰付的錢多,買東西甚至會貪小便宜,比她還像女人,很不乾脆!
那條鏈子是他花了半個月的薪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當時他反常的失心瘋行為,確實打動了她的心。想想以他愛計較錢的個性,現在會把鏈子要回去,她一點也不意外。
「哼!一條鏈子有什麼了不起,還他!反正你又不是沒人追!」官采萱義憤填膺地叫著,突然又想到已經一個禮拜多沒看到杜風穎的人影。「……不過最近那個杜風穎,怎麼都沒來了?」
「嗯……可能是下雨天,也或許是忙公事吧。」她一面掛心他,一面在安慰自己。
好多天沒看到他了,他不會是看她不夠認真積極,打算放棄她了吧?還是在忙公事?怎麼都沒來呢?
想得愈多,她愈是睡不好。
母親的病情,沉重的經濟負擔,還有他的不見蹤影,都是造成她失眠的原因。
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又浮現杜風穎認真犀利的眼眸、以及他掌心在她臉頰和頸項留下的觸覺……
她想他的雙手一定有一種魔力,在她身上施下了魔咒,才會讓她丟了魂、失了眠……
「小荷,有你的電話。」一個小妹喚著。
「是我爸嗎?」羅以荷起身,下意識地問著。
「不是喔。」小妹衝著她曖昧地笑著。
羅以荷不以為意的來到大廳,官采萱也跟了進去。
「喂?」
「羅以荷,早。」
是他——杜風穎!
羅以荷的心猛地一窒。「杜先生,早!」
「怎麼聲音啞啞的?」杜風穎敏銳地感覺到她軟軟的聲音變啞了。「你昨天沒睡好嗎?」
「:.」真神了他!才聽到她啞啞的聲音就知道她有心事,頓時,她的胸口湧入一股甜滋滋的愉悅感。
「怎麼了,有事嗎?」她不說話,他反而心一緊。
「……沒事,只是有點失眠。」
「失眠;:」他稍稍鬆了一口氣,語出調侃。「是因為我一個禮拜多前幫你按摩的關係嗎?」
「啊?!」羅以荷一愣,臉紅,半晌不敢承認。
「是嗎?」
「……當然不是。」要是承認,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杜風穎彎起嘴角,可以想像她現在的表情,一定被他逗得嬌怯羞紅,真希望可以親眼看到她害臊的表情。可惜他最近公事纏身,走不開,只好打電話追蹤她這兩天的狀況。
「以後失眠,可以喝點牛奶或者洗個熱水澡……對了,你這一個星期有沒有按著我上次教你的步驟,好好按摩、保養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