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羅月
第八章
魏風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裸著身和一個陌生女人躺在床上時，他幾乎快被懊惱和愧疚給淹沒。
怎麼會？他怎麼會放任自己發生這種荒唐的事？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個女人現在還緊緊偎著她，似乎睡得正熟，柔軟的長卷髮四散，掩住她的面，也披散在他的胸膛上。
輕輕推開她，魏風覺得有必要跟她好好解釋。
然而推開她後，女人卻沒醒來，轉過身輕輕嚶嚀一聲，又陷入了沉沉地睡眠。而這麼一個無心的轉身，卻讓魏風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臉，也看呆了自己的眼。
昨天在酒吧裡的長卷髮女人，仔細看竟然是這麼、這麼……美！
白皙無瑕的臉蛋、長而翹的眼睫、挺直的鼻，還有那柔嫩紅潤讓人看了心動不已的紅唇……魏風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當她睜開眼會有多麼的美麗！而當被褥被她褪到腰際，那完美的身段在他眼前展露無還，全身柔嫩的肌膚猶如初雪般細緻……
魏風倒抽口氣，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因為一時衝動就強要了這個美麗的女人。
他黑著臉，再次搖醒她。
這一次，洛婭紗總算是稍稍醒過來，但表情還是寫滿不情願，眼眸沒有認真的張開。
「你……我想跟你談一談……昨天，昨天……」魏風第一次感覺自己口拙，一句話打結得嚴重。
「……唔……沒關係……多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談……」洛婭紗隨便咕噥出聲。先讓她睡一下嘛，昨天她好不容易才在極度震驚中平復，一直到天亮才睡著，現在先別吵她嘛！
「不行，你醒來。」魏風很堅持。什麼叫作多的是時間可以談？他沒有時間了。
時間？魏風猛地望向一旁的時鐘——竟然已經下午一點鐘了！他昨天晚上在洛婭紗的電話答錄機裡明確留言說他中午會親自到她府上去接她。
可是現在都已經下午了，他竟然放任自己睡到現在！
匆匆忙忙起身，魏風撈起滿地的衣物迅速穿上，沒時間想這些錯誤了。
看著魏風忽然間變得迅速快捷的動作，洛婭紗總算是半睜開眼。「喂……」她慵懶開口。「你要去哪兒？」
「我有重要的事必須離開一趟。」魏風邊套上衣服邊開口。「昨天……唉，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絕對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魏風有點氣惱，他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對一個陌生女子說出這種道歉的話。
「如果你覺得……嗯……有什麼損失，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實在不想以錢來賠償，好像他是花錢買她的身體一樣，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其它的方法來補償他自己所做的荒唐錯事。
「唔……損失……」腦袋還不太靈光的洛婭紗隨著他的話喃喃出聲。
「對，我必須彌補你。」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張飯店的名片和一支筆，魏風迅速地在名片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飯店的住房號碼。「我真的對你很抱歉，但是我現在必須去接一個人。請你今天晚上八點鐘到我住宿的飯店碰面，我會好好跟你解釋昨天的事。」魏風邊說邊把名片擱在洛婭紗的床頭。
「啊？」洛婭紗還沒進入狀況。「我們現在談不好嗎？還要換地方？」何必那麼麻煩啊？而且他要去接人？他要接的人不就是她嗎？「你要接的人不就在這裡嗎？」她軟軟地抬手比比自己。
「請你今天晚上務必要到。」魏風只把洛婭紗的話當成夢話。「我得離開了，晚上我會在飯店等你。」話一落，魏風動作迅速地離開。
快到洛婭紗根本來不及阻止。「喂……魏先生，你要去哪兒啊？「
「砰！」洛婭紗只聽見外面大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算了，反正他終究會自己回來。好吧，先睡個回籠覺吧。
拉過棉被，洛婭紗翻個身又陷入沉沉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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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比洛婭紗想像的還要快，門外已經響超了催魂似的門鈴聲。
懶懶的起床，洛婭紗還是滿臉睡意，她拿起溫暖的外套披上身後，才走出房門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嗨，你回來了啊。」打開門，洛婭紗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你是洛婭紗？」魏風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暴吼出口。
剛才他出了門後，隨手招了輛計程車，接著就把上面寫了洛婭紗家地址的紙條遞給司機，不料司機看了眼後劈哩啪啦在他耳邊念了一大串他聽不懂的話，而且口氣不好、表情氣憤也就罷了，最後竟然還強拉他下車！
司機聽不懂英文，他完全無法溝通。
於是他又招了下一輛計程車，確認過司機略諳英語後他才上車。但當他把地址遞給司機後。又惹來這名俄羅斯司機一個白眼。
不過，這一次魏風聽懂司機說的話了。
「先生，您在開玩笑嗎？這裡不就是您的目的地嗎？」
腦袋轟地一聲，魏風覺得事情已經失控到他難以想像的地步了。
然後洛婭紗方纔的話又重新回到他耳邊——
你要接的人不就在這裡嗎？
她是這麼說的沒錯吧？難不成她早就知道他是魏風？挾帶著怒火，魏風重新踏回他幾分鐘前才離門的房屋，用力地按下門鈴。
「是啊，我是洛婭紗。」洛婭紗簡潔的回答。
「你知道我是魏風？」
洛婭紗點點頭。「我昨天看到你的證件。」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跟我上床？」懊惱加上憤怒，這讓魏風口氣像著了火。
不過魏風現在終於仔細看清楚洛婭紗了，他總算知道自己怎麼會沒看出她了。素顏的她和平時站在舞台上濃妝艷抹的洛婭紗根本就像兩個人，也難怪他始終沒認出她來。她素顏的樣子如果再加上一些刻意的掩飾，要認出她的機率根本就很低。舞台上經過雕琢的洛婭紗亮眼、迷人、奪目，誰能想像名模卸下妝之後的樣子竟然會比螢光幕上更清麗絕色？
一樣地完美，散發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但是，他竟然跟她上床！他竟然跟他的客戶的準新娘上床了！這種該死的錯誤，魏風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為什麼跟你上床……」喃念魏風直接坦白的問題，洛婭紗悄悄低下頭紅了臉。
非得問得這麼直接嗎？這教她怎麼好意思回答？總不能說她……對他……唉！
「你明知道我來的任務是要接你回台灣舉辦婚禮……」又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件事錯根本在他，責怪洛婭紗又有什麼用？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我跟他……」洛婭紗想要解釋他跟杜爾之間的關係，還有這一樁婚姻背後的意義，但看到魏風臉上滿佈寒霜，她就說不出口了。況且這件事情關係到杜爾的家務事，她也不好拿出來討論。
「男歡女愛，你其實不必那麼介意。雖然我即將嫁給杜爾……不過這件事情只要你不說、我不講，杜爾是不會知道的。」試圖說些什麼讓魏風放輕鬆些，然而吐出這些話之後，洛婭紗卻發現魏風的表情寫滿了不認同和懊惱。
「當然，要我對這件事情保密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經過昨天一夜，洛婭紗知道魏風是個高度自制的人，她吃定了他對這件事情的認真，打算給這份悄悄萌芽的愛情一個小小的機會。
「我知道你提前來俄羅斯是為了先讓我瞭解一些婚禮的細節，但我覺得留在俄羅斯沒必要，我們明天就飛回台灣吧！不過，一直到婚禮舉辦之前，你都得陪在我身邊，這段時間就當作我們還在俄羅斯。你知、我知，就這挫休。」
沉默了半晌，魏風知道除了答應這個提議，他恐怕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他一時的衝動誤了事，現在只要能減少他對這件「突發狀況」的罪惡感，他什麼事也願意去做。這個「意外」對他來說，就像是失去了商譽一樣嚴重。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明天就飛回台灣。」洛婭紗興奮地決定。
「不好吃嗎？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糟。」又吞了一口阿給進嘴裡。洛婭紗真想大聲招呼老闆再來一份，不過當她注意到坐在她對面的男人那冷得像冰的表情時，只得再次開口詢問。
事實上，這幾天魏風都是這個樣子，所以她已見怪不怪了。
今天在她的強力要求加威脅之下，魏風只好把車停在飯店，陪她搭乘捷運到人聲鼎沸的觀光勝地淡水進行一日游。這個地方她已經好多年沒來了，所有改變在她眼中都異常新鮮，而且無論是酸梅湯或是海鮮她都吃得津津有味。
但魏風看來一點都不享受這樣輕鬆的氣氛，一路上他的表情都冷漠至極。
洛婭紗把壓低的帽緣拾高一點點，想把魏風整個表情收進眼匠。
「我明天就要結婚了耶，今天都最後一天了，好歹也給我一個好臉色嘛！」又塞了一口食物進嘴裡。考慮了一秒，把魏風那一份也拉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