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陳馡
「是啊，你的臉色真的很差。怎麼了？」冷紅凝也擔心的問。這樣蒼白的小芙，真讓人擔心她身體是否出了狀況。
「別太操勞了，工作只是為了餬口，不需要那麼拚命。」閻纓不贊同地抬眉。就沒看過誰像小芙一樣拚命，天天以公司為家。
「我知道。但這陣子因為要趕季報，所以比較忙。」倪芙意攤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離開了公司，總算能夠放鬆心情。
嗚，全身都在酸痛啦！
「你有沒有定時去做全身按摩？瞧你，肌膚看來好乾燥！」梁繪梵低叫。一個女人就算長得美，但若皮膚不好的話，還是會扣分的。
「唉，兩星期前才去過。」倪芙意歎了口氣。
「同樣是去花漾嗎？小雲是怎麼幫你的，瞧瞧你。」她們幾個都在花漾裡給同一個按摩師做。
「是我自己沒好好保養，就算塗再多東西也沒用。」她可不比她們三個，個個有錢有閒，拚命花大錢保養身體，成天拿高級保養品塗塗抹抹。
對她來說，按摩中心是讓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的地方。
不過，這一聊到按摩保養，倒勾起了那麼一點印象……那雙大手的熱度，彷彿又在她身上游移，準確地按壓她身體的酸痛。
「你們有沒有給一個姓唐的按摩師按摩過？」就是那雙手，讓她一直念念不忘到今天。她的身體吵著要她啦！
「唐？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她很有名嗎？」閻纓搖搖頭。據她所知，花漾那家店就小雲開的，如果要說店裡按摩技術最優的，非她莫屬。
所以，小芙的話頗令人玩味，到底是誰讓她這麼念念不忘？
「我也沒聽說過。很厲害嗎？」梁繪梵也充滿好奇。
倪芙意乾笑兩聲。「厲不厲害我也不知道，只不過一直很想再讓她多按幾下就是。」瞧瞧她這肩頭，多僵硬。
「那再預約一次就好了嘛。」冷紅凝說，一點也不覺得那是什麼稀奇了不得的事。
「我也想啊。可是聽說她請長假，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上班。」倪芙意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這才知道原來按摩也會按上癮。
「那我也來預約看看這個按摩師好了，竟然可以讓我們的機械人念念不忘。」閻纓調侃。
「我不是機械人啦！」倪芙意急急否認。
機械人？多難聽呀，她可是有血有肉的人耶。
「在我眼中，你就跟那些機械人一樣，每天只知道工作，從早到晚不眠不休，最好是不用吃喝拉撒睡，免得浪費了大好的寶貴時間，反正只要記得餵你喝油就好。」閻櫻揚起嘴角，繼續調侃她。
「才不。除了工作之外，我還是有想做點別的什麼的。」倪芙意輕輕地歎了口氣。這種一點品質也沒有的日子，她也不想啊。
「是什麼？」梁繪梵嘻嘻笑問，原來小芙也會想工作以外的事！
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談戀愛。」倪芙意用力吐出一口怨氣，把積壓已久的心願向好友們一吐為快。
是的，她這個工作狂，也是會想談戀愛的。
哪怕再忙再累，她還是會希望有個人可以讓她抱抱、撒撒嬌，聽她說說話、發發牢騷。
噗哧！冷紅凝一臉憋不住笑的表情。
「呃，我沒想到你會有這種心願。」閻纓也感意外。
原以為她會說她想去環遊世界之類的，沒想到競日強晅麼微小的一個心願。
談戀愛很難嗎？
「我也很意外。」梁繪梵笑吟吟地。她實在無法想像小芙會有這麼一個工作以外的夢想。談戀愛？該不會已想很久了吧？
不過，有哪個女人不渴望愛情的滋潤呢。
「是啊，不過這個男的，最好是能夠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消失；想要他的時候來，不想要他的時候乖乖不見。總而言之，這個人要能配合我的一切需要。」倪芙意列出條件。
三個女人當場傻住！
這……機械人日正在說夢話嗎？看來她病得不輕啊，是不是到了該餵她喝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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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據有錯，要更正一下，是6不是9。然後，這邊第十九頁的固定資產折舊計算錯誤，要改……」倪芙意將長髮紮在腦後，一臉嚴肅地拿著紅筆圈選出錯誤的地方。
唐振豪一面點頭，一面聞著不斷從她身上飄送過來的幽香。
陣陣迷人的香氣教人著迷忘情地想靠近她，再加上她正經八百的表情，就更令他陶醉了。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一點也沒錯。
「你聽清楚了嗎？這些我用紅筆圈起來的地方要改。」好不容易逐項說明完，她朝他微笑。
她可不想被說成是難相處的上司、同事，所以對新進員工，她大多以較有耐性的態度來面對。
幸好唐振豪是個聰明人，這半年來，只要她稍加提醒，他就能馬上融會貫通，不需她花太多時間教。
「嗯。」他應了聲，接過報表。
報表幾乎一半以上都被她用紅筆圈起來了，看來今晚他勢必得加班了，否則絕對做不完。
「那好。你趕快去處理，明天季報就要交上去了，加油。」她再給個微笑打氣。不趕進度不行啊，這家上市公司的季報一定得準時交。
「你先吃飯吧，你一直都沒吃什麼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工作很重要沒錯，但身體也要照顧吧。
倪芙意摸摸肚子，乾笑兩聲。對喔，都忘了要吃東西了，難怪她一直覺得肚子空空的。
「我幫你叫了便當，先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和精神工作。」他指著桌上的兩個便當。
晚上八點半，近百坪的辦公室裡只剩下幾個地方還亮著燈。
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大概再過一會也會離開，很少人像她這樣拚了命似的一直在趕進度。
「不好意思，還讓你幫我叫便當。多少錢我給你。」說完，就要走回辦公桌拿錢。
「不用啦，算我請客。」他拉住她。
喔。她有些為難的點點頭。她不大喜歡讓人家請的，可是想到如果拒絕的話，可能會造成同事間的尷尬，所以只好說聲謝謝收下了。
正準備拎著便當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唐振豪又拉住她。
「一起吃。」又是那副親切笑容，冷不防教人被他迷住。
記隱中突然閃現某種印象，倪芙意想，她真的見過這個人吧。
這麼好看的皮相，她怎麼可能會說忘就忘？況且，他笑起來的樣子，電力十足，若沒有一點自制力，恐怕早貼上去了。
幸好她早過了思春年紀，對這種型男已免疫。
「一起吃。」見她沒反應，他又說了一次，再笑一次。
「好。」就當作是同事之間的交情吧，她順手拉了張椅子坐在他身旁。
「這是我第一次跟你吃飯。」突然，唐振豪這麼說著。
「啊？」她低叫了聲，用詫訝的眼神看著他。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這不是在說廢話！
「可惜是在這麼沒有氣氛的地方。不過，沒關係，有你在身邊就好。」唐振豪喃喃自語起來。
她笑了起來。心想，不然他希望在哪裡？如果要燈光美氣氛佳，那他們可能要換個地方才行……
「我一直……」他偷眼看她。「唉……」自顧自地歎起氣來
歎氣？她抬高了一邊眉毛，覺得他這話有些怪。
「你一直怎樣？」她問，順便扒了幾口飯。
「呵呵，沒，我沒說什麼。」他聳聳肩，極力掩飾著，又擺出親切迷人的笑臉。
還不能說，還不能把真相說出來。
「喔。」她低喃了聲。
他不想說，她也不好意思追問。
只是同事關係，不必有太多介入或干涉，單純一些，日後公事往來會比較沒有人情負擔。
嗯，這樣想來，生活中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事可以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果然是個機械人，生活中永遠只有工作。
匆匆吃完便當，收拾好之後，她站起身。
「我回去工作了，有問題你再拿來問我，或者打內線過來。」她交代，然後踩著高跟鞋離去。
唐振豪望著她的背影，臉上不自覺地浮現溫柔神態。唉，什麼時候她心裡才會有他的存在？
可不可以拜託她別滿腦子都是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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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上最後一個數字，倪芙意身體靠向椅背，重重地吁了口氣。終於完成了！這一季的財報，終於搞定。
「好了？」唐振豪站在她後方，問道。
她應了聲。幸好明天休假，可以睡到自然醒，以補足精神。
看她那副放鬆的模樣，唐振豪猜她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於是雙手自動搭上她肩頭，幫她按了兩下。
倪芙意閉上了眼，趴到桌上，享受著他的服務。唔，這感覺真的好熟悉。
腦海裡自動醒覺的記憶不斷鼓噪著，啊啊啊！就是那個地方很酸，就是那個地方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