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蕭路
她的話這麼赤裸裸,他卻不能動心。「你的年紀太小了,你當我的女朋友沒有說服力,別人還是會懷疑。」
「好呀,我不當你女朋友,就讓我被大陸那些男人給吃干抹淨好了。」她有些賭氣。
她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這些天要不是打著是他女朋友的旗幟,她早就被一堆追求者給糾纏到無法脫身。
「你想當女朋友就當女朋友吧!」他投降了,唇逼有著無奈的笑意。
一個巴厚他就受不了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她被一群男人追著跑。
「那你以後不要再對我那麼冷,偶爾也主動牽牽人家的手嘛!」她的眼神裡有得逞的快意。
「你真的不在乎被一個老男人牽著到處跑?」
「那是你,我相信你,我長這麼大還沒跟別的男生牽過手,你信不信?」
他吃驚的樣子擺明就是不信。「你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
「我對男人有恐懼,因為我們家裡有個壞叔叔,我曾經差點就被他給欺負了,所以我不敢談戀愛。」
「那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
「不是的,為什麼你這麼信任我?」
「你問過好幾次了,不過我可以再告訴你一遍,我對你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我以為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樣說。」
她不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說:「你知道嗎?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常常夢見一個男人,一個我看不見長相的男人,自從我在麥當勞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夢裡的那個男人。」
他沒有不信只是震驚。「夢裡的男人?」
「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不過說起來真的很玄,我老是夢到一場雨,而你就站在雨中,任我怎麼喊怎麼叫,你都不回頭,我好傷心好難過……」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他大聲地喝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和琴珍就是分手在雨中,也因為那場雨害琴珍一病不起,這只是巧合,世上沒有所謂前世今生。
他的叱喝,讓她嚇了一大跳。「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些事。」她怯生生地放下勾住他的手,然後坐回對面她自己的鋪上。
他不是故意凶她,他只是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切。
他想開口道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她真的是琴珍的轉世,那他還有什麼臉去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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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是位於河西走廊最西端的都市,是中原和西域來往交會的樞紐。
邵維倫和俞晨曦在清晨第一道曙光出現時,在距離敦煌市區北方一百三十公里處的敦煌車站下車。
從昨晚到現在俞晨曦還不肯跟邵維倫說一句話,她像個小媳婦般地默默走在他的左後方。
她才不要跟他說話,他把她當成花癡嗎?看到男人就顧不得身段地撲上去嗎?她說的都是事實,他為什麼不相信她呢?
她對任何人都可以隱藏住自己真正的情緒,唯獨對他,她不想用假面具來跟他相處,她想讓他看見真正的自己。
他知道她在生氣,而且很生氣,從她那嘟高厚唇的表情,他才明白這小女生的脾氣不小,可是他就是說不出道歉的話,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撫她。
脫離年少太久,常年在外地奔波,他竟然忘了該怎麼跟一個女生相處!
他們從火車站搭乘計程車,來到市區的賓館。
櫃檯小姐問:「請問要一張大床的?還是兩張床的?」
邵維倫看了她一眼,她悶著氣還是不說一句話。
邵維倫回答:「兩張床的。」
櫃檯小姐在電腦裡搜尋了一下。「先生,很抱歉,已經沒有兩張床的房間。」
邵維倫皺起眉頭。「下午會有人退房嗎?」
櫃檯小姐耐心的解釋。「沒有,下午剛好有一個團體要住進來,所以房間很滿。」
「我們要不要換別家賓館?」邵維倫轉頭問俞晨曦。
「一張大床就一張大床,有什麼關係嗎?難道你真的怕我勾引你嗎?」俞晨曦不客氣地問他。
「不是的,你是女孩子,我總得要為你想,我是男人,對我而言是沒有差別的。」
「那就一張床吧!」她看著他,有種挑釁的味道。
他投降下,他何必嘴巴硬呢?事實上她一直無所謂,有差別的人是他。
櫃檯小姐立刻幫他們辦了住房的手續。
來到兩人的房間,邵維倫一看到那張曖昧的大床,他就後悔了,跟她睡在一張床上,看著那張屬於琴珍的臉蛋,這樣不是讓自己活受罪嗎?
「床讓你睡,我打地鋪就行。」
她討厭他對她的不信任,雖然她騙過他一次,但那也是為了要成為他的旅伴。
「邵維倫,你真的覺得我在騙你嗎?」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他該告訴她關於琴珍的事嗎?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我又不會把你吃了!跟我睡同一張床那麼困難嗎?還是你嫌我煩?」
「我沒有嫌你煩!」他的表情很無奈。
「那你願意睡到床上來羅?」她進一步地問。
「你是女孩子,你不怕我對你怎麼樣嗎?」
「你要是敢說出,我也會邀別的男人跟我睡同一張床這種話,我馬上就離開這裡。」她威脅他。
他接受了她的威脅,再也不會說出那種帶有醋勁的話。「一起睡就一起睡,反正床這麼大。」
「話可是你說的。」她有著得逞的笑意,走到他的身前。「那我還可以繼續當你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這個頭銜是她自己要來的,他從來都沒有親口答應過,這會她就一一把話問明白。
「可以。」他同意在這絲路上,像他們這樣的一男一女,這是最好的方法。
「那我可以想牽你的手就牽你的手嗎?」
「可以!」
「那你以後還會不會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說的我都相信。」
「那……」
他笑了,有種寵愛的味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哪來這麼多條件?」
「最後一個了,以後你不可以再對我大聲說話。」她有著淡淡的委屈。
「嗯,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大聲說話。」
「耶!萬歲!」她順勢撲進了他的懷裡。「邵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緊他,雙手直直的垂下,沒有任何逾矩的動作。
他的琴珍是內向害羞的人,而眼前的晨曦是如朝陽般的活潑,他不該再拿晨曦和琴珍相比較,可是交錯的光影,讓他總是在內心深處將兩人混為一談,如果是老天爺可憐他錯過十八年前的琴珍,那為何又要讓他和晨曦有著十六歲的鴻溝距離?
下午邵維倫同樣找了甘肅當地的旅行社,領隊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當地女子,名字叫顧潔。
這次會選女性來當領隊,純粹是他的私心,他不想再找個男領隊,然後對晨曦虎視眈眈。
而他之所以喜歡找領隊,除了對當地的人文景觀有詳細的介紹,這也有助於他對攝影題材的詳加瞭解,更可以深入一般自助旅行者到達不了的地方,況且大陸的人力便宜,請一個領隊實在花不了什麼錢。
顧潔有著漂亮深邃的五官,據說有著阿拉伯和維吾爾族的血統。她下午帶領著邵維倫和俞晨曦來到距離市區不遠的嗚沙山和月牙泉。
邵維倫不算英俊卻有著滄桑、漂泊的男人味,又是專業的攝影師,那一身的傳奇故事,滿滿吸引顧潔的目光。
顧潔把重心全放在邵維倫這個沉穩的酷哥身上,不太搭理俞晨曦這個黃毛丫頭。
「邵先生,登鳴沙山需要以駱駝代步,夕陽西下,由高處觀看沙丘的景觀,是非常的迷人。」
「騎駱駝會不會有摔下來的危險?」他這句話是替俞晨曦問的。
根本沒有俞晨曦開口的餘地,她在顧潔面前好像變成了透明人。
「不會,你放心,坐上駱駝時扶好前頭的扶把,就不會跌下來了,而且這是個很特別的經驗,只花六十塊人民幣是很值得的。」顧潔笑臉盈盈的解說。
看到顧潔的笑臉,俞晨曦就覺得很噁心,這個女人看邵維倫時,眼尾總是愛用飄的,那勾魂的媚態根本是居心叵測。
「晨曦,你要不要坐坐看?」邵維倫問。
「好呀!」俞晨曦親熱地牽住邵維倫的手。
邵維倫微微僵愣,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顧潔去買了兩張票過來,依票上的號碼,對號找駱駝背上的號碼,再依序坐上。
邵維倫先讓俞晨曦坐上駱駝,在她還沒扶好之前,這匹駱駝突然站了起來。
「啊!」在俞晨曦的驚呼聲中,她重心不穩的從駱駝背上摔了下來,幸好邵維倫眼明手快地將她抱個滿懷。
「你有沒有怎麼樣?」邵維倫還是擔心摔傷了俞晨曦。
「沒事,沒事。」俞晨曦的雙手還攀附在邵維倫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