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湛亮
哇咧——還真是不死心!
被吵到受不了,她終於掙扎著從被窩中爬下床,跌跌撞撞走到門前湊近電眼往外一看……
「哇——怎麼會是他?」當門外的男人臉龐映入眼簾時,江毓芳驚慌尖叫了起來,渾沌的意識像是被一盆冰水給潑醒,所有瞌睡蟲在瞬間跑了個精光,只能抱著頭在門內團團轉。
「他怎麼突然跑來了?怎麼突然跑來了……」還在尖叫。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催命似的,門鈴聲不曾稍停。
「等一下……等一下啦!我馬上開門,等等啦……」想到自己還一身睡衣,她邊哇哇大叫,邊忙著換上休閒服,然後又抓起梳子隨便梳子幾下睡成鳥窩狀的頭髮,很神奇的在三分鐘內完成一切準備動作。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外頭的男人真的很沒品,死按著門鈴不放。
「不要吵了啦!」嗔惱嬌斥,江毓芳飛快的開了門,卻見男人一臉凶神惡煞似的站在門口瞪人,嚇得她莫名氣虛,毫無半點氣魄的結巴質問:「干、幹嘛?」
「為何這麼久才開門,裡面藏了男人不成?」臉色不善,程凱一雙利眼直接往小套房裡頭掃去。
「藏什麼男人啊?」被問得倏地紅了臉,她氣急敗壞的罵道:「你莫名其妙突然跑來,也不先通知一聲,難道我不用時間梳洗換衣服的嗎?」
「什麼莫名其妙?我可是師出有名!員工突然曠職,難道我不用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嗎?」一臉的理直氣壯,程凱睨著她微帶睡意的臉龐,忍不住懷疑的瞇起眼。「妳還在睡?」
這女人也太好命了吧!
「被你吵醒了啦!」失眠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睡著,卻又被吵起來,江毓芳敲火氣很大。
直接把控訴當耳邊風,程凱兩手往腰上一叉,白眼瞪人。「妳還要讓我杵在門口多久?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經他這麼一提醒,江毓芳這才想到兩人竟然站在門口鬥起嘴來,當下不由得尷尬一笑,連忙側身讓他進到屋裡,完全忘了自己昨夜還在煩惱要怎麼面對他,兩人互動自然得很。
「自己找地方坐,我先去刷牙、洗臉。蘭丟下話,她急急忙忙鑽進浴室梳洗去了。
眼見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內,程凱下急著坐,反而先是環顧一圈打量著週遭佈置,確定沒有任何男人駐留的跡象後,他這才滿意地猛點頭,終於拉了把椅子坐下等人。
十分鐘後,當江騎芳神清氣爽的自浴室內出來時,程凱也很快起身,抓著她就往門口走。
「咦?」詫異的驚呼,她被拖得哇哇大叫,「你要拉我去哪裡?綁架啊……」
「綁妳個大頭!」沒好氣的白她一眼,程凱笑罵道:「綁妳是能換到多少錢?去吃飯啦!」
吃飯?
連忙看了一下手錶,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江毓芳只好認命的抓起隨身大包包,任由他將自己一路拖出小套房。
「想吃什麼?」走在馬路旁的人行道上,程凱咧開俊朗的笑容詢問。
呃……這男人幹嘛突然笑得這麼燦爛?
險些被這陽光般的笑容給閃瞎,江毓芳有些失神的瞅著他,不知為何,竟突然害羞起來。「隨、隨便啦!」
「沒有在賣隨便喔!」調侃斜睨,發現她嫩頰微紅,一逞得人心癢癢的。
靠天啊!她再這樣可愛下去,難保不會激起他的狼性,光天化日就給她「撒隆巴靳」下去。
「你很煩耶!」知道他是故意逗人,江毓芳笑了出來,玉女神掌也不客氣的往他身上巴了過去。
就聽「啪」的一聲清脆肉擊聲,程凱齜牙咧嘴的抗議,「喂!妳下手可以再凶殘一點!」
聞言,她眸底精光一閃,哼哼笑了。「生平從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不過我可以滿足你!」話落,玉女神掌風雲再起。
「喂!妳還真來?」瞠目瞪眼,見她真的運起神掌又要巴過來,程凱終於忍不住大笑轉身竄逃。
「吼——好膽麥走!」嬌笑的急追上去。
「哇——現在是追殺比爾台灣版嗎……」
「對!片名叫追殺程凱……」
霎時,一對處於曖昧中的男女在人行道上追逐玩鬧了起來,笑聲、鬥嘴聲飛揚在風中,甜蜜的畫面猶如浪漫的愛情劇般,尤其遠遠的一方還有兩三隻翱翔的飛鳥凌空而來……
啪!
細微的聲響乍起,一個「天上掉下來禮物」完整無缺的送到了江毓芳的頭頂上。
不∼∼會∼∼吧∼∼
宛如石雕像般瞬間定住,當意識到自己再度被「空投炸彈」擊中,她臉都綠了,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衰成這樣!
「怎麼了?」沒聽見追笑聲,程凱奇怪的回頭詢問,卻見她臉色慘澹地定在那兒不動,當下很快走了回去,然而一來到她面前,他……終於瞭解了!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天空這麼大,為何偏偏就要飛過我頭上?飛過我頭上就算了,為何還要讓我『中獎』?我就這麼帶塞嗎?」抓著他悲憤的哭訴,江毓芳哀怨至極。
嗚……只是一時沒注意有鳥飛來,沒有做預防措施而已,就馬上遭受襲擊,這是什麼衰命啊?
「帶塞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妳的悲痛,我完全瞭解……」完全能夠感同身受她的悲憤與無奈,程凱只能憋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之意。
「你也很帶塞,為何中獎的只有我一個?不公平!」遷怒的同時,很快的從裝備齊全的大包包內掏出面紙,經驗非常的豐富。
「妳是塞在平常的突發小事,我則是塞在血光之災,沒有比較好啦!」忍笑地接過面紙,小心的幫她拭去「禮物」。
自動低垂著腦袋好方便他擦拭,江毓芳愈想愈生氣,登時忿忿不平嗔叫起來。「幹嘛?我們是衰時出生的不成,老天爺要這樣玩我們?若有十大傑出衰人,我們肯定入選無疑!」
衰時出生?
被她這種頗具創意的說法給逗得逸出沉沉低笑聲,程凱沒有接腔,只是動作輕柔的擦拭柔軟髮絲上的穢物。
低垂著頭,聽著那低沉的笑聲陣陣竄入耳裡,感受到他難得的溫柔舉止,不知為何,江毓芳驀地憶起昨日的那一吻,雙頰登時無法控制地赧紅熱燙起來……
「程凱……」眸光低垂凝睇著男人的鞋尖,她喃聲低喚。
「嗯?」專心清理,隨口輕應。
「你……你昨天幹嘛吻……吻人家?」雖然羞窘不已,但還是結巴的質問出聲,一定要把心中的疑惑給解決才行。
「呃……」沒想到她突然「切入重點」,這下換程凱紅了臉,也結巴起來了。「因為……因為……」
靠天啊!因為了老半天,怎麼還是說不出口?程凱,你這個沒種的男人,我唾棄你!
「因為什麼啦?」低垂著臉小聲咕噥,等待他的回答。
沒有馬上回答,他仔仔細細幫她把頭上的鳥糞全給拭淨後,這才深吸口氣,對著她的發漩告白。「因為我喜歡妳,想和妳八字撇一下,妳覺得呢?」話落,屏氣凝神緊張地等待她的回應。
他……果然是那種意思!
想到昨夜好友在電話中的談笑,如今又證實他果真是對自己有意,江毓芳又羞又赧,心口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完全失了序,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咦?竟然沒回答?
老半天下聞回應,程凱緊張了,當下二話不說,飛快出手將那張從剛剛就快垂到地上去的臉給捧了起來,不過在乍見到那紅如醉楓的羞澀神色時,他不禁一陣心蕩神馳,只能怔怔地瞅凝著眼前嬌羞的可愛姿容。
「你、你看什麼啦?」羞窘嗔斥,臉上紅暈加深,艷麗得宛如天邊最美的那抹彩霞。
「妳還沒回答我呢!」猛然回神,程凱臉紅紅的哀怨提醒。
怔怔地凝著他認真的臉龐,江毓芳不由得想起了好友半認真、半玩笑的調侃……
他是只很不錯的大魚,妳若有意思的話就別放過……
如果……如果覺得他人很好,相處起來特別開心快樂,喜歡打打鬧鬧地與他鬥嘴,看著他就臉紅耳熱,心跳失序種種奇異的感覺,就是表示有意思的話,那麼她想……
她對他是真的有意思了。
想到這兒,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意,當下不由得漾開一朵羞澀卻美麗至極的笑花,正欲開口回答——
「我……」
叮鈴鈴——叮鈴鈴——
驀地,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到嘴邊的回答,也讓滿心期待的程凱頓時綠了臉。
靠ど!為何偏偏在這種重要時刻打電話來?
兇手是誰?去死啦!
「啊——我的電話!」注意力瞬間被移轉,江毓芳忙不迭在包包中翻出手機接聽。「喂……咦?余總!」
一聽到「余總」這兩個字,程凱的耳朵馬上尖了起來。
「是……是……呃……現在?」轉頭瞄了一眼身旁橫眉豎目的男人,她有些尷尬。「可、可以啊……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