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綠光
「我倒認為你跟那對母子交情不差,所以想替他們建言呢。」他冷哼以對。
「我只是盡我的本份,告知你哪些案子可以替公司賺錢,我才不像你公私不分呢。」這男人還真是惡劣。
「我公私不分?是你沒有危機意識!」黑沉的瞳眸噙著薄怒。「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被他們給暗算過?」
「不是他們。」艾娃斬釘截鐵地道。
「還敢說你不是被一碗麵給騙了?」閉了閉眼,他氣得額邊青筋暴跳。
不過是和他們吃餐宵夜、看看電視,她就可以篤定他們對她沒有危害之心,要是再相處個幾晚,她就準備被賣了還幫他們算錢!
「因為我不會看錯人!除此以外,我調查過了,在公司裡,也許有所謂的派系鬥爭,但這些派別,都是底下的人胡亂謠傳的,根本與他們無關,他們從來沒打算爭奪經營權,這一點,你否認不了吧?」身為管理顧問,她自然有權查證這些事。
公司高層幹部裡頭,確實有些是媽的親戚,但是所任的部門卻都是無足輕重的居多,且她徹底查過公司內帳,他們的人品好到沒話講,且從未做過假帳,從這幾點就看得出端倪,他這個能幹又想掌權的現任董事長,難道會不知道?
「那只是假象!」他氣得大吼。
「也許是假象,但你眼中看到了真相了嗎?」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楚地劃開是非對錯。「是看不到,還是不想看?」
「你!」敖定傑為之氣結,但又無從反駁。
想了下,艾娃又補充道:「人很容易因為第一眼的主觀意識而決定了對人的印象,也容易因為成見而左右了往後的判斷,當你認為一個人錯的時候,對方再怎麼做,在你眼中一樣是錯,但,真的錯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頹喪得無力再跟她辯論。
這女人儼然像個心理學家,吐出的每句話如針般地往他心中最痛的痛處戳去,很痛,卻也道出了他確切的想法。
這種感覺,讓他打從心底發顫,不懂她為何能將他看得如此透徹?
「我想說的是,只要足夠時間慢慢相處,看看小動作、聽聽說話方式,多少看得出端倪。」她不敢說自己識人無誤過,但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要是他們真討厭她,討厭得想要她的命,那麼他們對她露出的笑容絕對不會那麼真誠,就算只是演技也不可能精湛到那種地步。
而他敖定傑,她不否認,第一眼看到他覺得非常厭惡,不過一段時間下來,她對他的好感可是呈倍數成長,因為她對他沒有成見,所以才能改變看法。
「喲,怎麼我跟他們相處了那麼久,就是看不出端倪?」敖宅傑掀了掀唇,笑得很挑釁。
艾娃頭上快要冒出火來。「你多久沒正眼瞧過他們了?你根本連接觸都不願意又怎麼看。出端倪?也許媽真的錯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難能可貴的是,她懂得反省,這不就夠了?」
本來以為他有點受教了,誰知道他又故態復萌!
「你叫她什麼?」他微愕,陰騖地開口。
「……媽。」她撇了撇嘴,無懼地迎視他眸底的冷意。「有什麼不對?她是你爸的妻子,我就應該叫她一聲媽,說好了,這是我的私事,你不得干涉。」
「你!」他沉痛地閉上眼。「你是存心氣我的,是不是?」
「我幹麼氣你?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對於我認為不公平的事,我就有權利拿出來跟你討論。」
「那他們當年對我做的事就公平了嗎?!」他暴咆著。
「不公平。」艾娃想也沒想地回答,反倒教他一愣,澆熄了剛燒起的大火。
「你……」他真的是快被她給搞糊塗了。
「但是,你這幾年來對他們做的事也不公平啊,尤其對爸最不公平。」就算她不說,他也應該知道,夾在中間的爸爸肯定是最難過的,也難怪他會有心臟病。
敖定傑聞言,沉默不語。
「不公平對不公平,算是扯平了,你們應該互不相欠了。」她走近他,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痛苦是沒有容器可以衡量的,反撲的殺傷力有多大,你也無法計算,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想一下這個問題?」
不是她雞婆,而是她實在覺得問題不大,尤其當有人在退讓時,進逼的那個人也該學會退一步海闊天空。
而且真正的灰姑娘是很善良的,一點也不小孩子氣。
敖定傑拉下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將她緊緊地圈住。
艾娃瞬間僵直身子,想要掙脫他的鉗制,豈料他雙臂固若金湯,讓她動彈不得,只好無奈地僵坐在他腿上,閉上眼,嗅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問。
「你不用特別理我啊。」她苦笑著歎了口氣。
好糟,貼得那麼近,害得她不斷地回想起他寬廣的肩、厚實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啊,下流,她的想法好下流!
走開、走開,不要干擾她的思緒。
「你為什麼都不肯站在我這邊呢?」聲音苦悶極了。
「我是站在正義的那邊,如果你是正義,我用撲的也會撲倒在你腳邊。」沒辦法,她是非分明到有時候連爸媽也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她對事不對人,絕不護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站在對的那邊。
「聽起來,你是個有話直說絕不迂迴的人。」他把臉埋在她的頸項問。
「沒錯。」他的靠近教她渾身寒毛豎起,想要移開一點,然而收在她腰間的力道卻不肯放過她。
欸,這裡是很透明的區域耶!在做什麼,鄰居都看得到的,雖然這裡的鄰居只有秘書室,但裡頭的成員已經夠多了,個個眼睛雪亮。
嚇,才在想而已,敖克謙的視線就丟過來了。
她不由分說地撐起手肘往敖定傑的胸膛上一撞,他吃痛得瞬間鬆開了鉗制,她隨即跳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你在搞什麼?」他沒預警地遭受重擊,痛得快要趴在桌上,齜牙咧嘴地咆哮著。
「是你不好,怎麼能夠對我這樣?」艾娃羞紅了臉,不斷怒瞪著隔壁看戲的敖克謙。
「我為什麼不能?」敖定傑無力地倒進椅背裡。「那天晚上,我們彼此都已經袒裎相見了,我以為我們之間——」
「那是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她快語地打斷他。
可惡,故意拿工作轉移他注意力的,為什麼他偏偏還是想起了那件事?她都絕口不提了,他還笨得要提起,真是沒默契到了極點耶!
嘴型無聲地啐了他一口,餘光瞥見敖克謙還在看,不由得要狠瞪去。
「我是醉了,但後來醒了。」敖定傑不怕死地回嘴。
從她那雙小手在他身上游移之後,他就完全清醒了,沒漏失她每個令他血脈賁張的癡迷表情。
「但是我醉了,一直都是醉的!」所以那天的行為,她是不會負責的!
可惡,不要再說了,沒看見隔壁的敖克謙不斷以眼神取笑她嗎?
發覺她的視線溜到隔壁,他順勢探去,意外發覺她竟是和敖克謙視線交纏。
拳頭緊握了下,他猝不及防地將她拉進懷裡,霸道而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唇舌忘我交纏著,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彼此的氣息交融在對方的口中,他才不捨地結束這個吻。
看著她雙頰緋紅的俏麗美顏,他的心狠狠地撞擊了數下,還沒來得及釐清這樣的情愫是怎樣的衝動,便接受到她赤辣辣的巴掌。
「渾蛋!」她抓起他的手發狠地咬了一口,才轉身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放下百葉窗,阻隔他的視線。
敖定傑緩緩抬起被她咬得微泛血珠的手掌,以唇覆之輕吮,看著隔壁的敖克謙,給予一道警告意味頗重的視線。
那個女人,他是要定了,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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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他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難搞。
敖定傑瞪著滿目瘡痍的房間,開始懷疑在他回家之前,這房間曾被龍捲風侵襲過。
而房間的主人早已不見蹤影。
「跑去哪了?」他無語問著空氣。
明明是她前腿離開,他就跟著下班的,為什麼他飛車回到家,她卻沒在家裡,而她的房間,簡直亂得像是被人闖空門一樣!
更衣間的門沒關,探頭一看,裡頭衣物堆成一團,亂得他閉上眼選擇當作沒看見,而房間裡頭,夏季被子跟冬季棉被捲在一塊,衣服丟了一地,底下還埋著鞋子,而床頭櫃上已經累積了好幾個用過的杯子,而梳妝台上和一旁的小桌,則是被奇異的布料堆滿。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艾娃的房間,要不是親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她外表光鮮亮麗,而房內卻亂如垃圾堆。
原來她根本不會整理家務,難怪她開出的條件之一,就是絕不整理家務和準備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