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沈韋
「小姑姑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頭將小姑姑傳得難聽不堪,家裡的人甚至不肯談論小姑姑,讓她無法瞭解小姑姑究竟是怎樣的人。
「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待在外頭,偶爾和她以書信往返,她和未婚夫、冥劍淵三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怎麼都不肯說,連我要接她到京裡來她都不肯,只願待在寺廟裡,如同外界所傳,日以繼夜地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的一生全毀了,讓冥劍淵給毀了!所以我不會原諒冥劍淵,永遠都不會!」衣嫿逸談到冥劍淵時咬牙切齒,對冥劍淵恨之入骨。
「我聽人說,是小姑姑她要盜取冥莊主的劍譜,結果被冥莊主發現了……」衣幻羽小聲囁嚅地說道,畢竟小姑姑有錯在先,恨冥劍淵似乎不太對。
「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嫿淨不會半點武藝,她偷劍譜做啥?他人說的難道真是事實嗎?」衣嫿逸反問衣幻羽。
「……我聽說小姑姑承認了。」
「總而言之,我不信嫿淨會那麼做。好,就算她偷了劍譜又如何?不過是借冥劍淵的爛劍譜來看一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唉!你又在護短了。」蘭墨塵不知何時回來了,一進門就聽見妻子所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指我妹妹做錯了?」衣嫿逸抬頭怒視丈夫。
「沒,她沒錯。我說冥劍淵的劍譜能讓她偷,是冥劍淵的福氣,他不該耿耿於懷。」蘭墨塵太瞭解妻子的想法了,也不想拿這事和妻子爭論,況且就他看來,不過是一本劍譜罷了,實在無須大驚小怪。
衣幻羽顧不得姑姑和姑丈談話的內容,她由椅子上跳起,眼眶含淚,笑望平安歸來的冀連城。
「我回來了。」冀連城同樣笑著,深情地凝望她。
「你受傷了。」她不捨地看著他滲血的臂膀。
「一點小傷,不礙事。」
「你總說是小傷。」
「真的是小傷。」他低低地笑了,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眼中僅容得下彼此的身影,一旁的胡老六受不了地直翻白眼,乾脆避開來,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衣嫿逸與蘭墨塵亦不想打擾這對小情人,兩人默默地退開。
「我得先看看你的傷口才行。」唉!打從他們重逢之後,她總是見他帶傷。
冀連城很樂意讓她檢查身上的傷勢,衣幻羽仔細檢查,為他的傷口上藥之後,終於放心了。
在她細心為他包紮時,冀連城的雙眼始終無法自她身上移開。曾經以為自己很不幸,失去了家人,還得遠走大漠,可從今以後他不再這麼認為了,他是多麼的幸運,因為身邊有了她。
「一切都還順利嗎?」確定他的傷口無礙之後,她才開口詢問有關今日進宮一事。
「雖然途中遭遇王將軍的狙擊,但我們很順利地將他擒抓住,蘭王爺和我便帶著王將軍進宮面聖。」不想讓她知道他們在街心遭遇的衝突,他幾句話草草帶過。
「皇上怎麼說?」他的深仇大恨是否可以得報?她緊張得小手微微冒汗。
「見到名冊與證據後,皇上非常震怒,立即下令捉拿相關人等,發落大牢、等候調查。」東暖閣差點被怒火高張的皇上給拆了。
「王貴妃、五皇子和王將軍都成了階下囚?」
「沒錯,雖然他們極力狡辯,但我所掌握的證據讓他們啞口無言,認罪是早晚的事了。」冀連城信心滿滿。
「冀大哥,我一直很好奇,究竟你手中握有的證據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提,她也沒問過,但現在她好奇得很,想知道到底是多有力的證據能教王貴妃他們啞口無言。
「要毒殺太子並不是件簡單的事,得要有縝密的計劃,外加威脅利誘太子身邊的人幫忙才有辦法得逞。五皇子擔心僅僅是派人傳話,恐怕無法讓被他收買的人信服,所以只要他要下達命令,皆會親自寫一封信命人呈交,而我手中掌握的正是他寫給偷偷在太子飲食中下毒的宮女——喜鵲的信。喜鵲因家鄉老母的性命掌握在五皇子手中,在五皇子的威脅下,唯有每天偷偷對太子下毒。」喜鵲是太子的貼身宮女,她服侍太子已久,又忠心耿耿,從不出大錯,甚得太子信賴,因此王貴妃與五皇子才會找上她。
「如此說來,喜鵲也是受到脅迫,萬不得已才那麼做的。」衣幻羽同情喜鵲的遭遇,在主子與母親之間,不論選哪一邊都不對,想必喜鵲一定每天都活在痛苦當中。
「不錯,喜鵲受迫於五皇子,每天都活在驚恐當中,她無法信任五皇子,所以五皇子寫給她的書信,她並沒有照上頭的意思燒燬,而是悄悄藏起。當太子死後,我的舅舅也慘遭殺害,喜鵲明白她會是下一個目標,所以偷偷將所有事都書寫下來,連同五皇子的書信,隱密地托人帶出宮。沒多久,果然喜鵲就被發現溺死在御花園的水池中,至於她的死因也被歸為不小心跌落水池淹死,她托人帶出的書信則輾轉流落到我手中。五皇子從旁得知喜鵲握有證據,才會派人到處尋找,想找出我來。」
「那喜鵲的母親呢?五皇子可有放過?」
「死了,喜鵲的母親早在被他們抓走沒多久,就被殺害了。只是他們謊騙喜鵲,說她的母親沒有死,不斷地威脅喜鵲順從他們的陰謀,否則她將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的母親。」
「權勢真的太可怕了,居然能讓人做出這些沒人性的事。」她感到毛骨悚然。五皇子為了當上太子,為了坐上龍椅,不斷地使用計謀,讓雙手沾滿了血腥,被他殺害的人不計其數。
「他已經泯滅人性了。」
「那名冊呢?上頭真是詳實地記錄了與謀殺太子有關的人嗎?」
「嗯,裡頭有提供『雪花飄』的張御醫,他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與王貴妃勾結謀害太子,還有許多人涉及。」裡頭的每一個名字都代表了貪婪與慾望。
「好可怕……」衣幻羽雙臂環胸,對那些被皇上下令捉拿的人無法感到同情,只為他們感到悲哀。難道權勢、名利比良心來得重要嗎?
看出她的害怕,冀連城敞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
「別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皇上不會輕饒他們的。」所有人都得為他們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一個都逃不掉。
「皇上一定也很痛心,他最寵愛的妃子與兒子竟密謀殺害他另一個兒子。」
「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為了坐上寶座,沒有什麼卑鄙骯髒的手段是使不出來的。
「唉!」她悠悠地長歎了口氣,心頭籠罩著一層悲傷。
「別想那些事了,改想想我們吧。」不想她的情緒繼續低落,他換了個話題。
「我們?」
「就是我們。皇上已明白所有事,並承諾會還我死去的家人一個公道,所以是我重建『冀家莊』的時候了。你該不會忘了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吧?」
「我當然沒忘。」怎麼會忘,她說過要和他一起重建「冀家莊」,要為他生兒育女,讓他不再孤獨,她豈會輕易忘懷?
「沒忘就好。我得先回『冀家莊』一趟,所以無法親自護送你回『衣家莊』去,只能派老六護送你回『衣家莊』。等我在那兒找好可以信任的人,讓他們先清理毀去的『冀家莊』後,我就會上『衣家莊』提親去。你願意等我嗎?」在重建「冀家莊」之前,有太多事等著他去做,何況他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迎娶她進門,以至於無法親自送她回「衣家莊」,唯有派遣最信任的胡老六護送她,再加上蘭王爺也言明會派一隊人馬與婢女護送照顧,所以她的安全不會有問題,他是可以安心的。
「我願意,當然願意!」她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激動地將他擁抱得更緊。不論多久,她都願意等他!
懷抱著她,冀連城的心靈已獲得平靜,沉鬱心中已久的悲忿平息了。
「我會去接你的,一定會去接你。」有她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
「我等你,一定會等你。」對他,她充滿信心。
「我會接你。」
「我會等你。」
驀地,兩人相視一笑,緊擁的身軀貼得更密,感受著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冀連城做了他回來後最想做的事——俯下頭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以吻為誓,他一定會登門提親娶她為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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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衣幻曦放聲尖叫,雙手捂著耳朵,狂亂地搖頭,地上已是一片狼藉,能掃的、能摔的全讓她給毀了。
「乖女兒、乖寶貝,你冷靜點兒!」衣樺耀冷汗頻冒,勸著寶貝女兒。
「爹,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美麗的衣幻曦就要崩潰了,她惡狠狠地瞪著妹妹——如今也是她最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