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葉雙
只有他,竟然這麼直截了當的就拒絕她,讓她的自尊受到了傷害。
「因為……我不愛你。」幾乎想都沒想的,他給了她這樣的一個答案。
可是換來的卻是她「噗哧」一聲的訕笑。
「你相信『愛情』?」她以為「愛情」是一種神話,像他們這種務實的天之驕子是不應該相信的。
從小她就被教導著要與夫婿相敬如賓,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誠屬不易了,「愛情」這字眼未免虛無得可笑。
「我本來也和你一樣不相信,可是……」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球兒的一顰一笑,他的唇角竟然不自覺的揚起。
「可是什麼?你遇上你所愛的姑娘了嗎?」慕臨城的話倒叫古月奴起了好奇之心。
一直以來,她以為門當戶對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從來也不會去在乎什麼愛不愛的,可他臉上那種充滿暖意的笑容卻讓她突然好奇了起來。
「嗯!」
如果他的生命中沒有遇過球兒,那麼他知道他和古月奴會是同一種人,實際的只想找一個足以匹配自己的女人成為妻子。
可如今,球兒的驟然離去像是一道煦陽趨走了他心頭中的迷霧,讓他認清楚她對自己的意義。
是愛吧!
總是特別喜歡對她使壞,愛看著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更愛她憨然的傻笑。和她那種幾近白癡的善良。
她絕對不是一個足以與自己匹配的女人,可……
愛啊,能怎麼辦呢?
「不能換一個愛嗎?」像他這種絕品的男子,她真的很不想拱手相讓。
如果他願意愛上她,那麼他們不就既有愛,又有著該有的門當戶對嗎?
他望著她,眸光有著笑意,也有著讚許。
這個古家小姐或許有著千金小姐的傲氣,可是卻也直爽單純得可愛。
她世故但不討人厭,慕臨城知道,如果他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球兒,那麼他或許真的願意和她試著做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
可惜的是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已經被另一個人無聲無息的佔據了。
「不能。」他搖了搖頭,很誠實地說道。
「那……我想見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姑娘,才能得到這個傲然男子的一顆真心?
面對她的要求,慕臨城又搖了搖頭。
但就在古月奴要發怒的同時,他搶先一步開口說道:「就算我想讓你見她,也是沒轍啊!」兩手一攤,狀似無奈,可是聲音中卻滲著可疑的咬牙切齒。
「為什麼?」她又不懂了。
只是要見一面罷了,又不是要吃了她,這樣也捨不得嗎?
「因為她逃了!」他氣極的說出實情,本以為古月奴或許會對他有一丁點兒的同情,可惜的是,他在她臉上不但沒見著同情,反而見著了一抹訕笑與不敢置信。
當然,這筆帳也得記在球兒的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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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
她不懂,為什麼她會在這兒?
看著眼前的雕樑畫棟,還有自己身上蓋著的那件輕如蟬翼,卻暖如毛氅的被子,魚球兒的心中充滿著不解。
她只記得,在那場她求來的翻雲覆雨之後,她靜悄悄的離開了讓她眷戀不已的慕家。
只是大病未癒的她,又經過那樣一場耗神耗力的「運動」後,很快地就體力不支了。
才左閃右躲地走出了慕家,她整個人就被一陣陣的昏眩侵襲,咬著牙,勉強地再走了數步。
她不想讓三少為難呵!
三少或許對她另眼相看,可那絕對不是愛,以他的眼光不會看上像她這樣的姑娘的。
昨天的放浪不過是想一圓自己的心願,如今什麼都已經足夠了。
她並不想再繼續打擾一二少的生活,更沒有想過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念頭,所以她決定離開。
她很清楚,只要她離開,就不用累得三少負責任,她知道依三少的性子,絕對會因為責任而迎娶她過門。
可她那心高氣傲的三少呵,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會一輩子都不快樂吧!
離開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但……能走去哪呢?
就在茫然之際,天空飄下了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今年的第一場瑞雪呢!
傻愣愣的,她靠著牆邊坐下,無處可去也沒有力氣再走的她,就這麼看著那場驟降的瑞雪。
美,真的很美!
就似昨夜的記憶一般的美麗!
賞著雪,眼皮逐漸沉重了下來,她閉上了眼,感受到那雪花不斷地在她身上堆積著。
她真的不知道能去哪裡了。
魚家,那是斷然回不去的!
以前至少還有個慕家是她的棲身之所,可是因為她的任性,那裡再也不能待了。
那……或許帶著昨夜殘留的余夢,讓飄零的自己消逝在這場雪花之中,也是挺不錯的選擇吧!
豐厚的唇瓣微微地向上勾起,腦海中驀地浮現了三少那張俊逸得宛若魔魅的臉龐。
當他發現她不見的時候,一定會很生氣吧……無盡的思緒在她腦中翻飛著……她以為她的生命早該消逝在那場大雪中才是。
「姑娘醒了!」端著一盆還冒著白煙的熱水,一個身著丫鬟服飾的娉婷姑娘款款地步入房中。
她一見她睜開了眼,立時興奮的低嚷著,那聲音成功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望著那陌生丫鬟臉上親切的笑容,魚球兒當然也不吝嗇地扯起一抹笑容回應著。
「請問這裡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自己所在之處。
「姑娘別怕,我叫柳紅,這裡是我家主子的別院,因為前幾日在途中驚見姑娘昏迷在深雪之中,所以我家主子便將你給帶了回來。」
柳紅利落地將手中的水盆放上了架子,然後擰了一條帕子遞給她,這才向她膘釋道。
「原來是你家主子救了我。」接過她的帕子,魚球兒的眸中進出了感激。可是活了下來的自己,以後能去哪呢?
茫然而不知所措呵!
但該有的禮數她卻沒忘,抑下心頭的悲慼,她朝著柳紅有禮的問道;「我可以見見你家主子嗎?」
「主子爺有交代,請姑娘好好安心養病,等他得空時,會來探視姑娘的。」
「在這兒養病嗎?」魚球兒驚詫道。原來世上還有這等好人,救她一命也就罷了,還願意讓她在這兒養病。
「是啊!請姑娘將這兒當做是自個家一樣,有什麼需要的,吩咐奴婢一聲就成了。」
含笑點頭,柳紅臉上總是帶著一抹笑,讓乍到陌生之處的她,惶惑之心安定了不少。
「這樣……好嗎?」面對好心人的盛情,她仍有些遲疑。但除了這裡之外,天下之大,又有哪裡是她的容身之處呢?
「姑娘別想那麼多,只要安心吃藥,養好身子就成了。」利落地從剛步進房來的另一個丫鬟手中接過一個藥盅,一揭開,那藥的味道便溢滿房內。
望著柳紅手中那仍冒著煙的藥碗,魚球兒的心冷不防地一揪。以前她也總是這樣伺候著三少的……
但她每每總是笨手笨腳的惹三少生氣,可是就算是生氣,三少也沒有真的傷害過她。
她好想他!
她以為自己已經想得很清楚,可以走得無牽無掛了,但為啥心還是一想到他就泛疼呢?
不應該再掛念了,不能!
她已經偷走了自己不該拿的,再多的就是奢求了。
心裡的那個破洞卻像怎麼也填不滿似的,一直一直變大,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一般。
如今除了待在這裡養病之外,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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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慕青城有些詫異地望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很登對的兩人,如果成為夫妻,應該會是佳偶一對,可是……聽聽他們現在說的是什麼?
他有些頭痛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對男女,對他們那種兒戲似的說法,很不以為然。
在某種程度上的離經叛道他並不介意,可問題是……需要玩得這麼大嗎?
「你們要不要考慮乾脆真的成親算了?」慕青城沒好氣的建議。
基本上,一個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妹妹拿婚姻來玩也就算了,可連飽讀詩書的三弟都這麼玩法,他是真的有點不悅了。「我們是要拜堂成親啊!」慕臨城嘴角帶笑,即使面對兄長責難的眼神,他依然輕鬆自在。
「是要拜堂,可卻是拜著玩的。」愈說,慕青城的鬢角就愈發地抽痛了起來。
他沉下臉,拒絕再讓自家弟妹破壞慕家的名聲,雖然慕家的名聲本來就已經少得可憐了。
「大哥!我這哪是拜著玩的啊?」面對兄長的責難,慕臨城狀似無辜的開口喊冤,表情逼真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你不是拜著玩的,難不成我是嗎?」慕青城很沒好氣地應道。
雙手很癢,有一種想要掐死人的衝動。
「慕大少!」終於,一直端坐一旁的古月奴輕輕的開了口。
「嗯……」雖然來者是客,可卻是個令他頭痛的客,所以他的反應一樣很沒好氣,但到底還是輕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