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橙星
「子莫,你不該做此決定,太危險了。」容皓抿了抿唇,知道眼前男人自我慣了,一旦說出口,就絕對不會收回命令,「你知道兄弟們都在猜測什麼?說你在海上待太久了,缺乏女人滋潤,所以出現戀男癖好……」
主角韓子莫終於有了反應,先是瞪大眼略微吃驚了一下,然後卻揚起唇大笑出來。
「拜託你認真點好嗎?」
容皓愈來愈不明白韓子莫在想什麼,瞧他笑得眉眼都快瞇成一線,不就是成功搶奪了一艘商船,這種小事會讓他的心情變得如此之好?
韓子莫的好心情是在發現小笑那傢伙居然會露出臉紅表情時就有了。「讓她待在我身邊,我可以更清楚她想從我這邊打探什麼,由我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可以減少對我們的威脅。」
「就近監視也犯不著讓他跟著你睡吧!你小心他半夜暗算你。」
「不。」唇邊噙著笑,這點韓子莫相當肯定,「她不懂武功,毫無自保能力,更別說要她對我下手。」根據今日的測試,她還需要別人來保護她呢!
容皓歎了氣,就是這樣,殺傷力才大。「你真以為十一官局會派出個傻小子來辦事嗎?」
「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麼本領。」韓子莫根本沒把好友的擔憂看進眼底。
他是真的很好奇,這只來扒他們坑的小耗子究竟還會帶來什麼令他驚訝的事情。
容皓的神情顯得很古怪。「老實講,子莫,你不會真有『這方面』的癖好吧?」
小笑的確有著一股纖弱需要人保護的模樣,莫怪才幾天,就引起了剛烈個性韓子莫的注意。
「跟了我這麼久,我看起來像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嗎?」
容皓語重心長的道:「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不然你捫心自問,你到底為什麼要他住進來。」
「我不過是抓隻老鼠來玩玩,你和兄弟們是在操什麼心?」韓子莫瞪著他,這愈瞪,在容皓清澈的眼眸下,開始感到愈心虛。
怪呀!他是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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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一個小包袱站定在某扇門外,笑容吸足了氣敲門。
她的袖口裡藏著一包路少凡給她的粉末,叮囑她要是韓子莫有任何不規矩的動作,或者要傷害她時,就將這粉末往他的臉上一灑,作為應急之用。
她不覺得自己會有用到的一天,何況她一身男裝,韓子莫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不像有另類癖好……就算知道她是女子,想她這副干扁模樣,也很難勾起男人的興趣。
所以,是路少凡多心了,沒什麼好怕的啦!
「頭兒,是我。」
「進來吧!」
笑容抱著一捆被褥出現在他眼前,對著眼前光裸上半身的男人,她一怔,那副糾結的肌肉讓她小眉皺了一下,隨後又恢復方才進門前的一臉無表情樣。
「頭兒,你要我來是要睡哪?」烏溜溜的眼珠子東瞄西瞄,好像只有門邊這塊地夠寬敞。
對她處之泰然的問話,韓子莫胸口有股說不出的鬱悶感。
就好像這傢伙很習慣同男人一間寢室睡覺。
要她來,除了之前同容皓說的理由外,他更想知道這隻小耗子和他單獨處於一室,臉上會有什麼驚慌的反應。
結果,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好像一點都不困惑為什麼我要你睡在這裡?」
笑容放下沉重的厚被,垂垂肩,對上那張粗獷的臉龐,歪著頭道:「頭兒要解釋給我聽嗎?」若他肯說,她當然想知道。
韓子莫將門用力一關,人靠在門板,雙手環胸,注視著不及他肩膀的笑容,故意湊上臉好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你說呢?我到底為什麼要你來?」
忽地,像是從她身上發現什麼,他的臉色突然大好起來,「我說小笑,你睡個覺都穿這麼多衣服嗎?」
「我怕冷。」她早有一套說法。
「冷?」他哼了聲,「炎炎七月,避暑都來不及了,你還覺得冷?」他有了整老鼠的新法。
「我年幼生了場重病,所以身子虛,你瞧我這模樣就該知道了。」她直言不諱。
「重病?」兜在嘴邊命令她立刻脫去上衣的話,莫名地被他吞入腹裡。
她點頭,控制住視線不敢亂飄,她是見慣男色,想想局裡的那一票男人就知道,但可都沒這麼近距離接觸呀!
笑容潤潤唇,眼珠子緩緩移開那副健壯過頭的體魄,心中小小驚訝和不自在被壓了回去。「小時候因為來不及避雨所以著涼,大病一場,之後我的身子就不好,那毛病就出來了。」
他接口問:「哪方面的毛病?」
「沒什麼,就是身子骨差,常動不動就不舒服。」沒有多提自己的隱疾,她轉了話題,「頭兒,我們能不能早點休息?」她好累,尤其今天還飽受驚訝。
這麼一間,韓子莫才憶起自己的目的可不是要瞭解她。「我是不是小看了你,你的膽子愈來愈大,我沒開口,就跟我要求要睡了?」早先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傢伙到哪去了,「小笑,你不怕我了嗎?」
她怔了怔,直言道:「怕。」
怎麼不怕!但是是一種很奇妙的伯。
在他要對付阿德以前,她怕這男人怕得不得了,但當見識到所謂的海盜掠奪惡行後,她的怕轉變成一種不知道他想怎麼整自己的伯。
那個阿德還被囚在船的最下層,看樣子,這男人並沒有要把阿德殺了,他並不噬血。
「你不該表現得這麼鎮定。」聲音中隱藏著怒意。
笑容擰了眉,難道韓子莫要她伯他?
「還站著做什麼?你不是要打地鋪。」聲音更怒了,尤其是見到她當真開始鋪起被枕,一點猶豫動作也沒有時,他更火大,「我有要你睡在門邊嗎?睡那麼遠,教我怎麼使喚你,還不過來!」
他在氣,氣她的沒反應,氣她身為女子,在一個男人的房裡過夜,卻一點自覺心都沒有。
「頭兒是要我睡在你的床底邊嗎?」笑容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見狀,男人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些。「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她終究還是在意的,雖然他向來不理會世俗,可她這個在陸上生活的人總該知道避諱些。
猶豫了一會兒,她戰戰兢兢的開口,「頭兒,你半夜醒來,不會踩到我吧?」睡得正熟,讓人一腳給踩著,還是條像頭熊一樣壯的腿,可是會很痛呢!
男人的唇用力一抿,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一半氣惱、一半懊悔,他是海上日子過得太無聊,才會自找麻煩,逗一隻愚蠢又沒知覺的小老鼠。
「頭兒?」她又問了聲。
「閉嘴!再多囉唆一句,小心我連給你睡覺的機會都沒有!」他一叱,氣呼呼的轉回自己床上。
笑容摸了摸鼻子,真不知自己是哪點惹上他了。
坐在床邊的他不發一語,就靜靜的盯著她鋪被,和衣躺下。
這女人……還真把他忽略得好徹底!
「頭兒,你不睡嗎?」
韓子莫突然低聲咒罵幾句,跟著往後一躺,手臂交叉在腦後。
「頭兒?」
這女人還有什麼屁話要說!
「可不可以把油燈滅了,有點刺眼耶!」她習慣在黑暗中睡覺。
「你會不會太多話了?」語畢,一個勁力打中燈芯,燈芯一歪,光亮便消失了。
又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又一次傳來笑容的聲音。「頭兒。」
「你又要幹嘛?」
「那個……我有個壞毛病」就是睡覺時嘴裡會喃喃嘀咕些什麼,呃,要是吵到丫頭兒,可別在意呀!」
「行了,閉上嘴快睡吧!」他決定明天就要她滾回去。
一刻後,仰臥的男人忿忿地起身,瞪著地板上蜷起成一團的被褥。
這叫喃喃自語?根本是擾人的叨絮聲好不好!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韓子莫再也忍不下去,上半身往下一探,正欲把這傢伙吼醒扔出去的時候,她的低喃聲也更清楚了——
「王大發,廚師,家有一妻;胖發仔,船舵手,弟妹各一人,這麼大個男人卻愛吃甜食……」
好半晌,他才明白這傢伙到底是在念些什麼。
黑眸危險地進出冷厲的寒光,她想幹嘛,想牢記住海王號的背景回去覆命嗎?
「……父母尚存;大蝦,家中獨子,海賊頭的左右手,最愛打前陣,性子粗魯,一根腸子通到底;大謝,自小跟在海賊頭身邊……奇怪?又蝦又蟹的,怎麼海賊都喜歡取些怪名字,搞不好還有人叫什麼小蚌殼、小魚頭來著……」
該動怒的人卻沒料到,他竟被她的喃喃自語給逗笑了。
這女人睡覺不好好睡,還要邊記東西邊講評,她不累嗎?
真是個奇怪又……有意思的女子。
驀然,他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為了更清楚聽見她的嘀咕,他整張臉貼近她。
披落散下的黑髮落至笑容臉頰上,癢癢的,笑容無意識的轉了臉。
唇好像是觸碰到什麼東西,睡死的她並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