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斯琴
雨夜知道他罵得對,自己早就後悔太過魯莽行事,可是聽到他那麼生氣地罵她,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下。
一見到她的淚,他在心裡大罵自己是豬頭。他明明就想安慰她、保護她,可是看他幹了什麼?一見面就吃她豆腐,不然就是吼得她哭,為什麼平日的冷靜、他的聰明才智,一碰到她,就完全癱瘓了呢?
他懊惱地抹抹臉,思考著該怎麼婉轉地告訴她,他有多擔心她而非責怪她。
「對不起……我……」雨夜哽咽地想表達她的歉意,但喉嚨裡的硬塊怎麼也不肯配合。
只瞥一眼她梨花帶雨的無辜表情,凌慶文完全投降了。
他不及細想,便衝動地俯下身,堵住被她咬得紅腫的唇。
激情襲上腦門,教兩人同時一陣暈眩。他一手撐在她旁邊的車門,一手捧著她的頭,肆意地吮吻她的唇。
或許是因為車內昏暗造成迷惑的效果,也或許是因為她歷劫歸來,所以打亂她的理智,他竟然發覺她在回吻他。
他又試了一次,確定她的回吻不是他的想像,欣喜若狂的他興奮地加深這吻的力道。
他狂野又霸道地需索,她溫柔又純真地回應。他剛硬的氣息揉合她柔和的花香,形成一股誘人的費洛蒙。
火熱在瞬間襲中他的下腹,蠢蠢欲動的慾望催促他要得更多、做得更多。他想將她抱到大腿上,好好地吻個夠,他想雙手大膽地探索她曲線曼妙的軀體,瞭解她身體每一處的秘密,他還想將自己埋入她柔軟的體內,馳騁到精疲力竭。
但現在不行。他的大腦及時恢復理智。此時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騷擾。
他猝然離開她的唇。「你沒事了吧?」
有好一會兒,她的眼神還處於迷濛的狀態。她眨了眨眼,羞赧襲上臉頰。她扯了扯嘴角說:「沒事。」
那一刻,他驚覺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卻一直想不起來那個錯誤是什麼。他很想再親吻那可愛誘人的紅唇,但是不行。他又提醒自己一次。
逼自己運轉快變成漿糊的腦袋,想著此刻她真正最需要的是什麼?好不容易從滿腦子邪惡思想中,他發覺了一件事物應該是她最需要的——
「你吃飯了嗎?」
她輕輕搖頭。他立刻坐直身體,扣上安全帶。「我也還沒,我們去吃飯吧!」
雨夜挫敗地拉過安全帶扣好。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專注地開車,完全不再看她一眼。
他還在生她的氣嗎?雖然從他的臉看不出來,但光想到他可能還在氣她,就教她一陣難過。
當他那樣狂暴地罵她時,心裡的委屈和難過全都滿得壓抑不住,已哭過的眼再度聚滿淚水。她好想忍住不哭,卻怎麼也停下了。
她真的下希望他對她生氣、對她失望。他就要討厭她了嗎?厭惡她這麼麻煩,又這麼脆弱?
她笨拙地想道歉,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想不到,下一秒他就吻住她了。
那一刻,欣喜在胸腔裡飛舞,她狂喜地迎接他的唇,任自己沉溺在他陽剛的雄性氣息裡。
她青澀笨拙地模仿他嘴唇的力道,輕輕地回應他狂猛的吻。他有一瞬愣住了,但隨即吻得更深、更猛。瞭解是她的回吻讓他有此反應,令她稍稍充滿信心,她更用心地學習如何吻他、取悅他。
一股陌生卻溫暖的感覺從私密處向上蔓延,暖流慢慢淹沒她的四肢百骸。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想從他身上得到某種神秘的力量,但她才剛要探索那神秘的力量時,他卻抽開身。
她還來不及意識到他離開,呆愣地望著他,她還感覺得到他留在唇上的力道和氣味,感覺得到他引起的神秘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但在下一瞬,她失去他溫暖的懷抱,比之前更冷的寒冷竄入她的身體。
她沮喪地不知所措,她是應該不顧羞恥地把他拉回來,要求他再像剛剛那樣吻她,還是一頭撞上玻璃窗好免除再次被他拒絕的尷尬?
「你沒事了吧?」
沒事?不,她有事。她想尖叫,想問他為何總是在吻她之後,表現得一臉懊惱得樣子。
但她問不出口。她咬著唇,將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緒吞入肚子裡。勉強擠出「沒事」。
他問她吃飯了沒,她很想對他說她想要的是他的吻而不是食物,但還是乖乖地搖搖頭。
不一會兒,他找到燈火明亮的小吃店。點好菜後,沉默降臨,凌慶文清清喉嚨,說:「你要不要先打電話回去報平安?」
他這一提,她才想到這麼晚了還沒到家,媽媽一定擔心死了。摸出手機後,她又發現手機沒電了,凌慶文從口袋掏出手機遞給她,她接過手機,卻又停住了。
「怎麼了?」
「我要怎麼跟媽媽說?我實在不想讓她擔心,她並不曉得其它事。」
凌慶文想了想。「之前你的助理有打電話回去問你的行蹤,所以你一定得打電話。如果你不想透露太多讓她擔心,就說你和朋友約好逛街,但公司臨時找不到你才打電話回去問,你告訴她等一下就到家了。」
雨夜點點頭,立刻照辦。安撫好母親後,她又打電話回公司,是晨星接的。他一聽到凌慶文找到她之後,只說要和他說話。
她擰著眉,將手機遞給凌慶文,表示晨星有話要和他說。
「喂,我是凌慶文……嗯,沒錯。」他抬眸瞥她一眼。雨夜緊盯著他的表情,似是這樣就能窺知晨星和他說些什麼。「我知道,我會。好,再見。」
「怎麼了?」
他收好手機,漫不經心地說:「他叫我要安全地把你送到家。吃完我就立刻送你回去。」
她不解晨星的反應。若是換成平常,晨星一定會急著趕來,不可能將她交給」一個還不熟的男人。
但一向不易相信別人的晨星,居然信任凌慶文,這實在匪夷所思。
填飽肚子後,凌慶文依言送她回家。再度被他送到家門口,雨夜卻有種不真實感。上回他送她回來,她是巴不得趕快下車進門;可是這一次,她卻想多留一分一秒,捨不得離開他。
但她找不到理由多停留一秒。她歎氣,眼神始終迴避著他。最後,她說:「謝謝你今天來找我。」
「等一下。」
她扣住門把的手一頓。抬起頭看他。他嚴肅的表情有種不怒而威的權威。
「我們來約法三章。」他說。
「啊?」
「從現在起,我每天來接你上下班——」
「什麼?!」雨夜失聲驚叫。「可是——」
凌慶文用眼神示意她安靜,讓他說完。
「你若要外出,一定要有人陪。總之,不准你像今晚這樣一個人單獨行動。」
凌慶文伸出手制止她的抗議。「如果真沒有人能陪你,就打電話給我。」
「什麼?」她吃驚地望著他。
「你沒聽錯。打給我,我會盡快來接你。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吧?」
「這太扯了,你不必這麼做。」雨夜說。「我知道,是有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在暗處威脅要傷害我,但沒有必要反應過度。」
「反應過度?那傢伙曾經要強暴你!要不是沒有犯罪事實,我現在就想去報警將那人直接抓進豐裡關起來!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小心,你居然還說我反應過度?」他青筋暴跳,聲音狂暴。
雨夜不可思議地凝視他。「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他瞥她一眼。「藍晨星告訴我的。」
「他怎麼會?我說過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的……」
「你別怪他,是我問起的。」
雨夜又氣又困窘。她沒料到晨星竟會將這件過往告訴凌慶文,究竟為什麼晨星會突然這麼信任凌慶文?
看她不發一言,凌慶文歎氣。「我知道你會感到難堪,但那並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因此看輕你。這全是那雜碎的錯,不該由你一人獨自承受。」
他的話令她感動,溫暖了她的心,酸疼的眼角又開始發酸,她連忙收回淚水。
今晚她流的淚太多了,自從父親過世,住進叔叔家後,她就不許自己哭,哭會令人軟弱。但今晚,在凌慶文面前,她突然好想卸下所有面具,讓他看見她內心軟弱的那一面。
「可以告訴我嗎?」他輕聲要求。
雨夜的思緒回到那個邪惡又恐怖的下午。那原本斯文有禮的臉突然聞完全變色,不斷地吐出下流、猥褻的言詞,壓住她的身體沉重得宛如亙石,她怎麼也推不開。他的手像是無處不在,在她的身上留下屈辱的痕跡。
「他不斷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用可憐無辜的表情勾引他,害他失去理智。他說,我柔弱的氣質會勾起男人的獸慾,可是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他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她。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那雜碎自己犯罪,卻把所有罪名歸咎在你身上,簡直是豬狗不如。你別信他的話。」他拉開她,望著她水汪汪的眼,一股衝動害他險些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