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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金綾(洛煒)

    「殿下是說,這宅院裡有其它皇子的眼線?」慕容晴天一怔,隨即將音量壓得更低了。「那殿下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這只是我的猜測,但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司徒靳斂下眼、藏住眼底的寒意,淡淡地道:「三年前的這場惡病來得突然,但我想多半和宮裡的人脫離不了關係,若是讓那群人知道我痊癒了,怕又會使出更多陰毒的手段來害人。」

    「沒錯,這點不可不防。」慕容晴天這才明白司徒靳私下密傳自己的目的,他雖然貴為太子,但因病躺了三年,在朝中逐漸失去了影響力,在沒有確定能奪回自己的實權之前,凡事都必須小心。

    「殿下心中有什麼打算儘管吩咐,老夫一定誓死捍衛殿下的安全。」

    「多謝慕容保傅。」司徒靳終於露出兩人見面後第一抹微笑,感謝地拍拍他的肩,說道:「我希望慕容保傅能私下派一批您信賴的死士來這裡,秘密保護我的安全。」

    「這是小事,沒問題。」慕容晴天滿口答應。

    「另外請慕容保傅為我多留意,朝堂中偏向三皇弟、五皇弟的朝臣有哪些人?又有哪些目前是持觀望立場,而在這些人之中是否有我可用之人。」司徒靳在房間內踱步,突然腳步一頓,抬頭問道:「對了,大理寺此刻是否關著前衛京省的『通政使司』杜正豐的遺孤?」

    「是。」慕容晴天雖然對司徒靳的消息靈通感到吃驚,但隨即拱手回報道:「這案子是五皇子前些日子在朝廷揭露的,杜正豐私下勾結外患,意圖將我朝邊疆的兵力部署圖賣給敵國。不料賊人狼子野心,不但奪走了兵力部署圖,連杜家三十幾口人也全殺了,唯一的活口是杜家小姐杜絳雪,她目前親自上大理寺投案,因為此案重大、牽連甚廣,所以杜家小姐、還有她的未婚夫、京城威遠鏢局的一干人等,全都被老夫囚禁在地牢裡候審。」

    「這麼說,這件案子是真的。」司徒靳雙眼瞇起,微微沉吟。

    「殿下,這件案子……有什麼不妥之處嗎?」慕容晴天好奇地問。

    「根據我的線報,犯下杜正豐血案的幕後主使者不是別人,正是老五。」司徒靳唇角勾起淡淡冷笑。

    「看來是他等不及父皇另立太子,想要乾脆一點直接改朝換代哩!」

    「此事當真?」慕容晴天大吃一驚。怎麼也想不到五皇子膽大包天,居然敢和外敵共謀,犯下謀反的重罪。

    「我的消息來源不會有錯,只是……現在還缺了點證據。」司徒靳語氣淡淡地開口。

    「這件案子你先壓下,老五倘若心裡真的有鬼,一定會自己露出破綻。」

    「這……」慕容晴天聽完後,有些為難地拱手道:「殿下應該明白,皇上最在乎陰謀叛變這類危及江山的指控,特別下令一定要老夫盡快查明真相,若是按殿下的意思將時間拖長了,我怕會引起皇上的懷疑。」

    「是嗎?這事也不難,咱們只得用其它的事情引開父皇的注意力了。」司徒靳神情輕鬆地開口。

    「嗄?」慕容晴天一頓,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情會重要到讓聖上「暫時忘記」陰謀叛變這個案子。

    「例如,癱瘓多年的太子病情起了變化,即將不久於人世……這樣的消息。」司徒靳望向目瞪口呆的慕容晴天,微笑說出自己的計畫。

    「我不動、敵自動,你離開這裡後,即刻將太子病危的消息放出,一來,可以將杜家的案子順利往後延,二來,幫這間大宅子增添點人氣。」

    「太子殿下,這樣您不是更危險了嗎?」慕容晴天不確定地問。

    「放心吧!要是他們想動手,這三年來多的是機會,只要我還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沒有人想背上謀殺太子的罪名。」司徒靳雙眼露出殺意,嘴角卻扯出一抹優雅的笑。

    「檯面上的敵人我不擔心,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些藏在水面底下始終沒有露出真正意圖的人。就讓我病危的消息,一口氣將所有的敵人全都引出來吧!」

    說完後,司徒靳緩步走到慕容晴天的面前,伸出手輕輕地搭上他的肩頭,後者抬眼直視司徒靳,卻突然覺得放在自己肩頭的那一隻手,突然變得好重好重。

    「一切都仰賴您的幫忙了。」司徒靳微笑:「慕容保傅,您今日的大恩大德,我司徒靳日後一定會牢牢記在心裡。」

    「是。」慕容晴天嚥了一口口水,生平第一次慶幸,自己始終是站在司徒靳這一邊的。

    兩人又商議了好一會,慕容晴天這才拱手告辭,等到他離開後,司徒靳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腦裡卻不停地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司徒靳隨即閉上眼,偽裝成原本癱瘓不動的模樣,靜靜地等待著……

    細碎而輕盈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司徒靳不必真正睜開眼,也知道來者的身份。

    如果說他因病躺在床上這三年有換來什麼好處,那就是自己的耳力比過去增強了許多。

    「爺,蓮兒為您送藥來了。」溫柔的女音隨著細碎的腳步來到床邊,司徒靳緩緩睜開眼、靜靜地凝視著她。

    佟老闆的藥,不但醫好了他癱瘓的身子、也醫好了他的眼睛,從可以起身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不再只有陰沉沉的黑色,全都恢復了應有的顏色。

    這些年來身上唯一籠罩著一股白色光暈的蓮兒,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穿著與大宅中其它奴僕相同的青衣,身上亦不再像過去那樣發出明亮的白光,但當蓮兒靠近他時所帶來的感覺,依舊和其它人不太一樣。

    為什麼?!司徒靳黑瞳轉為犀利,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目光,將蓮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不過是一個女婢,為什麼會和大宅子裡的其它人不同?

    「爺,您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蓮兒見司徒靳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誤以為他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連忙把藥碗放下,關心地伸出手往他的額頭探視——

    當蓮兒的手覆在額心的那一瞬間,司徒靳的心中產生了一股悸動。

    這是一隻長年都在工作、稱不上細嫩光滑的手,卻有一股溫柔的暖意,在過去這幾年,他的知覺幾乎和癱瘓的肉體一樣,是死的,每每小太監在幫自己淨身的時候,司徒靳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覺得癱瘓在床、任人擺佈的這具身體羞恥又可恨!

    但,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康復了,知覺也全部都回來了!

    雖然只是一隻覆在額頭、關懷備至的女子掌心,卻意外勾起了他已經好幾年不曾有的慾望。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自願從宮裡調來這裡服侍我的,是嗎?」慾望湧現的同時,司徒靳並沒有卸下心房。

    「咦?」蓮兒略微詫異,清秀的小臉上又驚又喜。幾年前自己說過的事情,原來殿下還記得?

    「為什麼?」司徒靳一雙眼牢牢鎖住蓮兒所有的表情,就像是最冷靜的獵人、耐心地等候著。

    「啊?蓮兒沒和殿下提起過嗎?」她見司徒靳難得肯開口和自己說話,心裡頭雀躍不已,以略微激動的語氣說道:「那年蓮兒才十四歲,是太后宮裡新進的宮女,有天因為剛下了場雨,地很滑,蓮兒不小心把要端給太后的甜湯打翻了、還潑濕了太后的裙擺,當時幸虧太子爺在場,也多虧您幫蓮兒說情,太后這才原諒了蓮兒。」

    倘若不是司徒靳開口說情,她早已經被拉下去捱板子、也說不定早就被趕出皇宮了!

    正因為如此,她從那天起就將太子司徒靳當成救命恩人,將他牢牢記在心裡仰慕崇拜著,就連他生病癱瘓了,也努力想調到這裡照顧他。

    「有這件事?」司徒靳沒什麼印象了。

    「爺您已經不記得了嗎?」見司徒靳完全想不起來,蓮兒有點受到打擊,但隨即又揮揮手,勉強擠出微笑道:「這對爺來說可能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但對奴婢來說……是一輩子也不敢忘記的恩情。」

    原來她是母后身邊的小宮女,而且自己對她還有過救命之恩,司徒靳在聽見她自報身份後,心裡確實鬆了一口氣。也因為確定了這一點,他想要放縱自己慾念的想法就更多了一些。

    「這麼說,我算起來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司徒靳咧嘴微笑。

    「那麼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事,你都願意了?」

    蓮兒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小臉微紅,但依然慎重認真地點了點頭。

    「很好。」司徒靳黑瞳閃過一絲笑意,長臂一伸將站在床邊的蓮兒扯入懷中,同時伸出手掌摀住了她的嘴!

    「嗚!嗚嗚嗚!」蓮兒瞪大一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司徒靳。

    爺……爺用手抓住自己?他已經會動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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