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我的老婆是閻羅

第11頁 文 / 湛露

    「等你的肋骨長好了,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疼。」她提醒他尚未痊癒的傷是誰下手的。

    不過官一洲似乎天生就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用手摸了摸胸口,笑道:「公孫公子治傷接骨的手段真是高明,那些湯藥也很靈驗,才不過幾天,一洲就覺得已經好了許多。」

    「你最好早點離開。」她恨恨地念著公孫的名字,「都是那個該死的公孫給我惹麻煩!」

    「哎呀,今天忘記喝藥了。」他忽然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倩伊姑娘、倩伊姑娘!」

    旁邊的偏殿是一干宮女的住所,因為言蘿深夜不讓人在身邊伺候,所以宮女們都只是在偏殿休息。

    倩伊迷迷糊糊地跑出來,問:「公子需要什麼?」

    「藥湯,今天我忘記喝藥湯了。」他比畫著一個碗的形狀,問向言蘿,「那藥湯的藥方是什麼?」

    這傢伙居然使喚她的宮女比她使喚起來還順手、還自然!他真以為自己是這座少陽宮的主人啊?

    她咬著唇冷冷地盯著他,而倩伊一看到她,嚇了一跳,「公主,您怎麼出來了,夜裡風寒……」

    「行了,叫醫藥房煎藥去。」言蘿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寫著藥方的紙丟在倩伊手邊。

    「再叫御膳房做碗冰糖銀耳粥來吧。」官一洲又多加一句。

    「是。」倩伊忙轉身去醫藥房和御膳房傳話。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言蘿盯著他的笑臉,「別以為我打傷你就欠你許多人情,你若是把我惹火,我隨時可以趕你出宮。」

    「公主若非心中對一洲有愧,不會寧可暴露身份也要將一洲帶回宮裡養傷,可見公主心口不一。」

    今夜月明星稀,他的黑眸就像是隱在黑幕中的明星,在偶然的一瞬間射出奪人心神的光亮。

    她的心幾乎淪陷在他深邃的黑眸中,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這個人彷彿從很久之前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他的每一個笑容,一舉一動都讓她感覺似曾相識,而她的一舉一動也彷彿是他早已知曉掌握,所以才會笑得這樣陰險得意。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她突然問出一句讓自己都有點詫異的話,但是後面的話語一轉,「你被我打傷或許是個意外,但是你賴在我身邊,卻絕非迫不得已。」

    她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每說一句她自己就堅定心中猜測,尤其是看到他的眸光閃爍。

    「是誰派你到我身邊監視我的?」她抓住他的衣領拉到自己身前逼問,「說,是趙妃還是李妃?或者是父王?」

    「是……天意。」他促狹的眼波在瞬間變得深邃,清俊的臉上,剛才被她打的紅痕還在,與他幽深得似要泛出水光的瞳眸相稱,竟浮現出她未曾見過的一縷柔情。

    「天意,哼,天意只是借口,如今人意都假托是天意來騙人!」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但是不想在和他逼視的時候退卻,依然直勾勾地瞪著他,「你別想騙我,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你不信我,你一直都不信我。」他喃喃地低語,竟有些落寞,「我並未騙你,可是你卻不信我。」

    「因為你根本不可信!」望著他黯然惆悵的神情,她是有一閃而過的動容,但也只是一閃而已。這麼多年,無論是在王宮還是在江湖,值得她信任的人實在是太少,她已經習慣冷眼旁觀那些爾虞我詐,世間的任何人做任何事在她看來都必然是為了某種目的。

    「官一洲,你以為裝可憐我就會信你,」她噙著冷笑,「像你這樣唱作俱佳的人的確少見,但我並非從沒見過。」

    「世上之人千千萬,各自有各自的不同,公主說見過我這樣的人,那就錯了。」

    他的話匣子又要打開,言蘿又惱又急,忍不住用手一把蓋住他的嘴,低喝道:「閉嘴!」

    他溫熱的唇驟然觸碰到她的掌心,不知道是她的手掌熱還是他的唇燙,竟讓她像被火灼到一樣慌忙收回。

    他先是愣了愣,隨即笑開,「你殺了那麼多人,但手還是又香又軟。」

    她死死地瞪著他,幾乎將下唇咬破。再賞他一記耳光,將那個可惡又該死的笑臉打掉?

    「別總是站著,腳會累的。」他說得自然又親切,好像他才是少陽宮的主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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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倩伊捧著托盤匆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持杯喝酒,悠然自得的官一洲,和冷面僵立的言蘿。

    「公子,這是您的藥。」倩伊悄悄避開言蘿的眼神,將藥碗和粥都擺上了石桌。

    「辛苦倩伊姑娘了。」官一洲點頭微笑,「今天姑娘一定累了,要多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給姑娘作畫。」

    「不敢當。」倩伊按下心頭的喜悅,忐忑不安地偷看了眼言蘿。

    「看我做什麼?」言蘿察覺到她的目光,冷冷道:「官公子看上你的容貌要給你作畫,那是你的福氣。」

    「一洲最想畫的人卻一直都沒有畫到。」官一洲先將粥碗端到自己眼前,舀起一小杓,沒有送到自己的嘴裡,卻送到她的眼前,「鬧了一晚上,你也餓了,先給你吃。」

    看到粥碗和熱氣騰騰的粥,她自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恍惚間,曾經也有人這樣端著一個碗,笑瞇瞇地讓她吃下什麼東西。

    「拿開!」她揮手去打,這一回官一洲早有準備,及時地縮回手來。

    「御膳房的粥可不能這樣輕易糟蹋。」他嘖嘖讚歎著,將杓子送進自己的口中,又不住地讚美,「好吃,真的好吃!果然名廚都在王宮中,我們窮苦百姓平日裡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粥。」

    雖然吃著東西,但是顯然那碗粥佔不了他嘴巴多少空間,他仍是喋喋不休,「我若是你,可捨不得離開這裡到外面去過漂泊的苦日子。」

    「只可惜你不是我,你若是如此喜歡宮廷的生活,我可以推薦你當畫師,讓你以後生老病死都在這座皇宮裡。」

    「公主是要把一洲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他狡黠的眸光幽幽地投注在她身上,「王家的畫師是不是可以為公主作畫?」

    「哼!想得美。倘若你真的成了我的臣子奴才,要治你的罪輕而易舉,私自偷窺公主形貌,畫圖記影,只憑這一條你就可以被判刑十年。」

    「好嚴苛的刑法。」他喝著粥,只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又去喝那碗藥湯。

    被他折騰了大半夜,眼看天都要亮了,她懶得再理他,乾脆回殿去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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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還來不及睡熟,這次她並沒有作那個奇怪的夢,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來的她聽到殿外有女孩子們的輕呼聲。

    「啊呀,倩伊好漂亮!」

    「不,是官公子畫得漂亮。」

    「官公子,一會兒能否為奴婢畫一張?」

    好熟悉的對白,曾經在哪裡聽到過?她以為是夢,翻了個身不去理會,沒想到外面說話的人又多了幾個。

    「只聽說公主這裡來了個俊俏的小伙子,我還當是誰,沒想到是個畫師。」

    這聲音比倩伊她們年長許多,也是言蘿所熟悉的,她登時睜開眼,趙妃!

    「這小伙子畫得真不錯,姐姐你看,一個姿色平庸的小宮女在他妙筆生花下,都快趕上戲台上的七仙女。若是讓他來畫姐姐,一定能捕捉到你的絕美。」

    這麼諂媚的口氣是來自李妃。

    言蘿本想立刻出門把她們趕走,但是轉念一想又冷靜下來。

    她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打開從未用過的妝盒,開始一點一點地在臉上點綴著。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當她打開房門時,小院中熱熱鬧鬧的一群人都頓時安靜下來,人人驚詫地看著她。

    因為不擅化裝,所以她只是簡單地擦了一點脂粉,在眉心點了朵小小的梅花,用紅紙抿了嘴唇,頭髮還是清爽地束起,斜插一串金子打造的桂花簪,然後換上一件銀色掐金線的曳地長裙,挺直背脊,緩步走來。

    「本宮的少陽宮今日真是蓬摹生輝。」她的星眸輕掃,「趙妃和李妃怎麼有空到我這裡坐?」

    「李家妹妹聽說你回宮了,特意來看看你。」趙妃笑著想來拉她的衣袖,被她的寒眸一瞥,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李妃也賠笑道:「公主這次出宮回來變得更漂亮了。以前很少見公主做這樣的打扮,我經常和姐姐說,可惜了公主這傾國傾城的容貌,總是沒能好好的妝點一番,才叫宮內的人把那個簡依人當成了絕色美人。」

    聽她說得口氣又酸又恨,言蘿心中瞭然,「簡依人就是那個新後?」

    「是啊,一臉狐媚樣,不知道聖上怎會看上她!」李妃氣量狹小,這麼多年一直是和趙妃表面和睦,暗地爭寵,怎麼也沒想到會平空掉下一個簡依人當了皇后,這段時日她暗自吐血,幾乎到得了內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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