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小夜
沉默許久,他像是宣示所有權般地對她說。「我要你,而且勢在必得。」
他的話徹底震撼了她,渾然不解自己究竟是憑著那一點讓他看上。這世上願意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何其多,且任何一個的條件也都比她好過太多,而她就是不懂他為何偏偏選上她。他難道看不出他這麼做,不是誠心在幫她,反倒是企圖把她逼人死胡同。
「你威脅不了我的。」這家醫院不肯收葉惠珊,她相信總有人願意朝她伸出援手。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是我沈彥廷想要的,沒有一樣,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包括你。」他箝制她下巴,冷硬的說。「你以為還有醫生敢醫她嗎?若真有人不識好歹與我作對,我不惜讓他身敗名裂。」
「你好卑鄙。」她恨恨地怒視他。
「隨你怎麼說,都行,不過別忘了,你有那份體力帶著葉惠珊到處求醫,可不代表她就能承受這些奔波之苦。」告訴她這番話的用意是要她別再做無渭的困獸之鬥。
「謝謝你好心的忠告,我會謹記這一點。」歐楚琳言不由衷的向他訴說感謝。
由她的口氣聽來,他還會不懂她的意思嗎?她根本就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無論他說什麼,她仍執意三思孤行。
「該死的!你聾了是不?」這壓根不是報恩的心態,此刻的她只為了逃離他,早已顧不得接下來所做的事會嚴重地傷害到葉惠珊。看來他不得不使出最後殺手鑭了。
「我是不是聾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苦澀反問。明知他沒傷害她的意思,但她刻意把他的意思給想歪了。
「可惡!」他鬆開箝制她下巴的手,憤懣地朝她後方的牆壁揮出重重的一拳。喔!這不知好歹的女人。
隨後他冷著一張臉離開她走至辦公桌前,並從抽屜裡取出幾張紙來。在她還不瞭解他的突如其來的舉止前,他已開始大聲念著令她感到詫異的話來。
「林有成五十萬、趙國義三十萬、白子宣七十萬……還需要我繼續念下去嗎?」沈彥廷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每當他多念出一名她的債權人,他總能輕易在她臉上看到一陣慘白。
「你……你調查我?」剎時間,她宛如被割了舌頭,啞口無言的怔著。
他是調查過她,不過這也是她逼他這麼做的。她的倔強引發他極高的征服興趣,更因如此,迫使他急切的想得到關於她的一切,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理所當然的,他立即托人去查。他知道她背負太多的債,只是他沒料到她背後所承擔的負荷是如此般沉重,而他剛才念出口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是你逼迫我這麼做的。」他據實以告。
「就算如此,這也不關你的事。」他知道也無所謂了,不是嗎?畢竟這已不是他得知她的第一個秘密。
沈彥廷截斷她的話,不贊同的搖頭。「不,現在有了,因為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唯一的債權人。」
第六章
許久,歐楚琳如遭電擊般僵硬在原地,張口欲反駁他卻猛然發現自己道不出隻字半語。
「現在你再也不用擔心債主會隨時找上門了。」他輕鬆道,並把她嚇呆的表情一一納入眼底。她會感到意外驚慌,這全是他意料中之事,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看到她突然慌亂的舉止,他竟也有報復後的快懇和一絲絲的不捨。
不用擔心?不!他替她還債,才是她該擔憂的開始。她壓根不相信他會做虧本生意,他這麼做,必有所求。
「那也是我的事,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生活。」原本還可以奮不顧身帶著葉惠珊走,現在她心知肚明,事情再也不是表面上般的單純。
「面對你的債主們,你一向是這麼潑辣嗎?」
「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要你!」他信誓旦旦地說。
「為何一定非得要我?以你的條件,一定有許多自願投懷送抱的女人,你何必苦苦相逼?」她不懂,他究竟是看上她那一點來著。
說漂亮,外頭多的一堆比她更美的女人,說身心健康,她又著實落人一大截。自從與「他」分手,除了強迫自己不再談人世間情愛外,她電不覺得自己有那一點可以吸引好的男人。所以當她面對眼前幾近完美的男人,他高深莫測的神情,讓她百思不解自己到底哪兒吸引了他?又或許她在他眼中根本沒有所謂的吸引不吸引,他要的只不過是她不願給的百般順從。
「可惜,我就是非要你不可。」不論是什麼,愈是不容易被征服的,愈是有征服後的快感。
「儘管你成了我的債權人,我還是不會順著你的意。」錢,她會想辦法還,就算再苦再累,她也不願與他再攀上任何關係。
「喔,不,你會的,而且會將我的一言一行奉為聖旨,壓根不敢忤逆。」沈彥廷自信滿滿的說,他就不信,在他掌握了她最大的弱點後,她還會斷然離去,若她真是這麼做,那麼她也就不值得他去征服了,他會直接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方夜譚般的故事我聽多了,不差你這一個。」好大的口氣,他憑什麼?就因為從這一刻起,他是她的唯一債權人嗎?
「看來你還不瞭解自身的處境。」沈彥廷好笑的搖搖頭。
「什麼意思?」她警覺地瞪視他。
驀然,他欺近她,把她困在他雙臂之間。「你以為我是那種錢太多,沒處花用的人嗎?我想你還不致於笨到不知道當債務人欠債不還時,債權人是有權利將這項金錢糾紛訴諸法律。」
「你要告我?」剎那間,她驚慌了,原本清冷堅硬的黑眸再也看不到一絲勇氣,取而代之的儘是慌張失措。
他怎能這麼做?她不否認這的確是威脅她最佳的辦法,想想,一旦她不順他的意,只要法院一見,不僅是她必須坐牢,相對的,葉惠珊也會因沒人照顧而……歐楚琳怎麼也不敢再細想下去,看來這一次他是非達到目的,否則誓不干休。
她靜默了,一抹苦笑凝上她的唇角,心頭卻有股滾燙的挫折直灼著她的靈魂。如果她能就這麼死了,也就算了,偏偏她還死不了……
「看來這一次,你終於學聰明了。」他盪開一抹笑意,似乎很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這大概算是征服她的第一步吧。
「我到底哪兒好,值得你費盡心思,非我不可?」這一刻,若老天爺就站在她眼前,她相信,她一定二話不說,上前先把它打個半死。
別人乞求上蒼是為了保佑自己,而她不也是?可是為什麼她明明那麼誠心誠意懇求它,卻還是給了她最不願再碰上的一條路。若能全身而退當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行呢?是不是又得重蹈覆轍?而她能緊緊護住自己的這一顆脆弱且多愁善感的心嗎?
「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罷手,放了我們一條生路?」歐楚琳黯然地閉上雙眸,直到這一刻,她才深深明白,她在他面前永遠沒有贏他的一天,她終究還是他的手下敗將。
「別恨我,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選擇放棄,既是如此,就別怪我想以我所要的方式來玩這個遊戲。」沈彥廷輕描淡寫地說,故意忽略她臉上的沉鬱。
「別再假仁假義了。」機會?他若真給了她一個機會,現在她又豈會狼狽不堪、進退兩難。「說吧!你要我怎麼配合你。」
「我要你陪我演一場戲。」他停頓了一會,又說:「直至我父母不再向我逼婚,屆時你就自由了。」
「難道你眾多女友中,就沒一個能陪你演這場戲的?」歐楚琳嗤之以鼻。
「這不過是你想報復我的借口罷了。」
「是不是借口,我想你都沒有反駁的能力吧?你只要全心全力配合我就行了。」他揚起一抹笑容,很滿意自己終於獵獲到她。
「你不怕殘障的我,壞了你完美的格調?」
「如果我怕,今天就不會找上你。」他簡單扼要的說,言詞裡別有居心的暗喻著波濤洶湧的情潮,童心未泯地等著她緊接而來的豐富表情。「老實說,我早已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想,其中的樂趣一定很多,尤其是馴服你這匹頑劣的野馬。」
歐楚琳當然知道一旦被迫接受之後,他們之間相處的模式永遠不會是「相敬如賓」,花名在外和不做虧本生意的他,是絕不會輕易讓她好過的,而他方才不也說了嗎?他想馴服她啊!她的兩頰迅速染上一抹嫣紅,難為情的別過臉。不懂他怎能不知羞恥的在光天化日之不說出這樣的話來。
「下流!」
「顯然你不懂得男人。」他的口氣裡帶著若有似無的嘲弄,引發她極大的不滿。
「誰說我不懂?」氣不過,於是朝他大吼。
羞憤之餘,她壓根忘了自己仍被因在他的雙臂之間,一回頭,她柔軟的紅唇冷不防的輕輕刷過他的臉。呆愣了會,更快的,她伸起手抵在兩人之間,企圖以微不足道的氣力在二人之間劃出一道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