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黎孅(黎奷)
「沒關係,你喜歡殿下就可以了。」安潔曖昧地笑,還朝她眨了眨眼。
其它嚴肅沉默的宮人們見王妃如此親和,都有些詫異,而宮內向來嚴謹著名的禮儀女官安潔,竟與王妃說笑玩鬧?
這位新王妃,豈是可以開玩笑的對象?
「你、你!」莫鑫鑫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笑得像偷腥的貓的安潔。「可惡!我不要理你了,現在不要跟我說話,哼。」
孩子氣的扭過頭,和安潔賭氣。
「那你不想看貝洛斯殿下小時候的照片了?」安潔笑道,「真可惜——」
「安潔!」莫鑫鑫立刻飛撲過來,帶著誠摯萬分的笑容。「你對我最好了,讓我看,拜託你!」這是剛剛說不理人的人?騙誰啊?
「哈哈哈哈——」一旁的宮人們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
「不要笑!」她惱怒的跺腳,可哪有人理會她啊?「你們都跟安潔一樣啦!」
「哈哈哈哈——」眾人還是笑,為王妃的可愛稚嫩。
在這麼歡樂的時刻,那位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的黑衣護衛布拉德,突然走向莫鑫鑫欠身行禮。
「臣告退。」語畢轉身就走。
頓時,笑聲遏止——因為這人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肅殺之氣。
「等一下!」莫鑫鑫逃離那些女人們的掌握,追上布拉德,小手扯住他衣角。「你要去哪裡?」
她的膽大包天,讓眾人倒吸口氣。
布拉德大人從不允許人近身的啊!
布拉德回頭,皺眉低頭,看著扯住他衣角的莫鑫鑫,下顎一緊,似是動怒的前兆,但是思及王所交代的——不許傷害她。
他收回殺意,淡漠回答,「回王身邊。」
她眨眼,不解地問:「啊?就你一個人?那我呢?」
她聽見身後傳來笑岔氣的聲音。怎麼,她這行為很好笑嗎?
「陛下沒有要見我的意思?」他不回答一定是不瞭解她在講什麼。
「沒。」他簡短的回答。
「什麼?!」她杏眼圓睜。「太過份了吧,說在殿下傷勢未癒前會照顧我的人是他耶,結果把我接到宮裡來,卻把我丟給這一群可惡的女人!」她伸手往後一指,她背後那群可惡的女人紛紛竊笑。
布拉德突然覺得頭疼,他眉頭皺了起來,拿眼前的女人沒轍。
向來他冷冷的掃過一眼,便沒人敢再繼續招惹他,可這位未來王妃不好惹,完全不把他的冷臉看在眼底。
這是膽子大,還是愚笨?
「布拉德。」莫鑫鑫忽地甜笑,「我來宮裡做客,總不能不向主人問好,你說對吧?」布拉德還未回答,她便搶白,「很好,你同意了!帶我去見陛下吧,就這麼決定了。」
布拉德冷漠的臉龐閃過一抹驚詫。他哪裡同意了?!
「快點啊,你領路。」莫鑫鑫催促著。
「王妃!」安潔為她的魯莽捏把冷汗。
「沒事沒事。」她朝安潔笑笑,揮了揮手。「陛下不會對我怎樣的,安啦。」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她會平安回來。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隨他回王身旁,這個女人——看起來單純,想不到竟然這麼難擺平?!
布拉德只能無語的帶著她,前往席爾居住的北面正宮。
「布拉德?」慵懶躺臥在躺椅上喝酒看海的席爾,見隨從回來後板著一張臉——雖說他向來板著臉,但朝夕相處十數年,他深知布拉德的情緒波動。
他放下酒杯,輕笑走向布拉德,伸手觸碰他那張鐵青的臉。
布拉德在席爾手觸及他臉之前握住他的手腕,神色複雜。
「你怎麼了?」席爾玩味地問。「從沒見你生悶氣。」這人,向來少有事情能破壞他的冷靜自持,是誰激怒了他?
「有人找你。」布拉德冷淡回應,眼掃了掃一旁。「她。」說完轉身離開,走進寢宮內的小房間。
誰?
席爾好奇的轉過頭,想不到見到的是笑臉迎人的莫鑫鑫
「Hi,陛下。」她眼睛閃亮亮,一點也不畏席爾的地位身份,熱情的揮手打招呼。「我來——」她邊走邊說話,不小心絆到地上的長毛地毯,跌了個狗吃屎。
好在長毛地毯沒讓她跌得太難看。
「可惡!」她紅著臉,想不到自己「出師末捷身先死」,出了個大醜啊!
她忍不住低聲用中文抱怨,「倒霉死了,一入宮就被可惡的女官們取笑,現在又在國王面前跌跤——」
席爾挑了挑眉,看著她坐在地毯上抱怨連連,他不動聲色,也沒招呼她,躺回躺椅上,繼續看他的海景、喝他的酒。
莫鑫鑫小臉暴紅,看著背過她的席爾,這一瞬間她很想死!
「還被國王背後竊笑……」
可不是嗎?背過她側躺在躺椅上的席爾,正誇張的抖動雙肩,無法抑制的竊笑著。
開朗的莫鑫鑫完全不為這件事情苦惱。「首次交手至少是以笑聲結尾,不錯啦!」她眼睛滴溜溜的轉,肯定了一件事!席爾對她沒有敵意,她可以安心、大膽的在宮中住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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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鑫鑫活潑愛鬧的性格無法壓抑太久,就算是在嚴肅的宮殿中,嚴厲的儀態老師和長老們要求她一定要有王妃風範,她也只能維持表面的優雅,但是私下——有了安潔和貼身女侍們的縱容,她可以盡情玩樂。
列斯登的宮殿很美,處處是驚喜,那一根根雕刻細緻的圓柱都有不同的圖騰、不同的童話故事。
在宮中住下一個月,一連串不停的忙,禮儀、國家歷史、地理、風俗民情、保養、健身,還得為大婚做綵排準備,加上貝洛斯被席爾勒令不得入宮,莫鑫鑫已經一個月沒見到她的未婚夫了。
「可惡的席爾!」莫鑫鑫大聲吼,聲音迴盪在偌大的禮堂前,久久不散。
「王妃!」安潔在她繼續發表更精彩的高見之前,摀住她的嘴,「謹言慎行。」
「誰教他不讓我見老師,一個月了耶!壞人。」她嘟嘴埋怨。「雖然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我還是要抱怨。」
安潔笑著安撫,「貝洛斯殿下傷勢恢復得很快,已經能行動自如了,絕對不會影響下個月的大婚,王妃別著急,陛下已經下令召殿下入宮,晚一點你就能與殿下碰面了。」
「真的?」莫鑫鑫眼一亮。
「是真的,但是現在——你能不能乖乖的試穿禮服?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安潔拿著禮服半成品歎息著。
莫鑫鑫看著那件縫製一半的白金色禮服,想起每次穿上都很痛苦,但又不得不多次試穿,只為了在大婚當天當個完美的新娘。
「好吧。」她認命的任憑女官們替她著裝,那些禮服憑她一個人是絕對穿不來的。
她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被禮服擠出的乳溝,讚歎著裁縫師的神奇,一邊聽著安潔解釋皇室大婚的傳統。
「王子大婚,需經本國主教證婚,國王親自為王子妃加冕,王子會在聖壇前等待,王妃則由父親引導定上紅毯,交付予聖壇前的王子。」
安潔說到這裡,莫鑫鑫身形一震。「安潔……我沒有家人了。」
安潔一愣。「是我疏忽了。」立刻在PDA上記載這件大事,頭疼的想著解決辦法。「加冕後乘馬車遊行,可晚宴的傳統——」如果王妃未完成這項傳統,往後她於列斯登的地位……
「什麼傳統?」莫鑫鑫好奇地問。
安潔望著她,想著是不是該告訴她這件事情,也許對她來說,這個傳統很傷人。
「安潔?」
深吸口氣,安潔還是決定說了,「列斯登共和國王室大婚晚宴的第一支舞,依照傳統是由新娘和新娘的父親『父女共舞』開舞……」安潔說到一半,並未將傳統原由傳承,就被她那嚮往期待的神情震住,心疼油然而生。
「如果……我養父還在世,那該有多好。」莫鑫鑫眼眶泛紅,希冀擁有屬於自己的父女共舞。「好浪漫,光想到就覺得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可是我沒有辦法擁有。」她強打起精神,笑道:「安潔,恐怕要請你和禮官們商量,如何修改那些儀式。」
「王妃……」安潔很心疼,明明這麼難過,可她卻還是開朗的微笑。
「沒關係。」莫鑫鑫搖了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什麼沒辦法的事?」貝洛斯神清氣爽的出現,宮人們紛紛退下,讓久未見面的兩人好好說話。
「老師!」看見他恢復健康,不再病佩佩的躺在床上,她驚喜的衝向前,一時未注意腳下的裙擺,被自己絆倒。「啊——」
「小心點。」貝洛斯在千鈞一髮時刻接住她。
「你好了!你沒事了?真的嗎?」她雙手環抱住他,關心地問,「真的好了?你的傷很嚴重耶……」
「為了接你離開皇宮,我當然得快點好起來。」他輕笑,大掌輕撫她的臉。「最近聽到許多關於你的傳言,聽說你快把皇宮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