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陽光晴子
他微微一笑,真心建議,「少福晉如果肯減些重量,肯定比被喻為蘇州第一美女的舍妹要美上十分。」
「美?怎麼可能,我是母豬……」說著,她竟哽咽的哭出聲來。
建宇一愣,「你怎麼這麼說自己?」
「我也不想承認啊,但胤貝勒……他跟他的小妾說我是母豬,跟我在一起是新鮮,好玩……但他絕不碰我的。」她拭了拭滾落臉頰的淚,「事實也是如此,我們這段日子相處得很好,但什麼事也沒有……」她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很認真的瞪著他問:「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
「什麼?」
「他說我笨、豬頭豬腦、豬腰豬腳,長這樣該羞愧得沒臉見人才是,而我竟然整天嘻嘻哈哈,拋頭露面,簡直蠢到極點……」酒後吐真言,她愈說愈難過,淚水也掉個不停,「他說我壓根沒想到,跟他那樣丰神俊朗的男子走在一起,只會凸顯出我有多難看,而我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你聽錯了,他不會說那麼惡毒的話。」建宇對好友有信心,他脾氣是火爆了些,但人不至於這麼壞。
「我聽錯?錯,是真的,千真萬確!他說我住的地方叫『豬舍』,他還跟那小妾擁吻,抱她起來……」岳上弦淚如雨下,一邊喝酒一邊哭訴心中的委屈,話語已有些不清。
一炷香時間過去,建宇陪她喝了近十壺的酒,才知她也是酒量驚人,連他都要醉了。
此時,小梅跟著胤律走進來,兩人一看到幾乎是趴在桌上的岳上弦時,他也只能搖頭。
他站起身,頭都感到暈眩了,「胤律,她聽到你跟鄭香兒說的一些難聽話,心情鬱悶才喝成這樣的。」見好友臉色凝重,他出言解釋。
她聽見了?他一愣。怎麼會?!
「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說氣話,她說你可以跟別的女人親熱,她當然也可以跟我——」
胤律臉色悚然一變,「你沒有?」
「當然沒有。」建宇忙舉高手,卻忍不住在心裡偷笑。沒想到岳上弦的重量不輕,在好友心目中的份量也同樣不輕。「我要回去了。」
「你為什麼來?」他不解的看著腳步有些不穩的好友。
「好奇。」
「好奇什麼?」
「一個在世俗眼中不屬於美女的胖女人,是如何吸引萬人迷的火爆貝勒。」
「你在胡說什麼!」他粗聲否定。
「你我心知肚明,我走了。」建宇笑笑的轉身離開,看到站著不動的小梅,他以眼示意,她雖然擔心,但也只好退下去。
胤律靜靜的走到桌旁,看著醉眼醺醺的岳上弦,又搖搖晃晃的拿起:豆酒,他立即將瓶子抽走,「夠了!」
「不夠不夠,我還沒醉呢!」她趴在桌上抬頭看他一眼,又倒了回去。
「起來,上床去。」他拉著她的手臂要拉她起來。
「不要!」她用力的抽回手,抽抽噎噎的突然又哭了,「你不知道,胤貝勒他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她沒看到他嗎?他蹙眉,在她身邊坐下,「那些都不是真心話……」
「是!就是!我聽了好難過,快要窒息,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她嗚嗚咽咽的又拿起另一壺酒,猛灌了一口。
見狀,他兩道濃眉都快打結了,「你醉了!」
「沒醉!因為我還是好難過,醉了應該就不會難過了。」
這笨蛋!「別喝了,我說的那些話真的不是真心——」
「你騙人!我親耳聽見的,給我酒!」她突然朝他吼了起來。
河東獅吼嗎?!這女人,他看她都已經視茫茫了。「不可以!」他沒吼她,只是一臉凶狠,而她,竟然又哭了。
「沒關係啦,你給我嘛!」
「沒關係?!那酒後亂性,跟我翻雲覆雨有沒有關係?」
「當然沒關係啊,宇王爺!我不是說過了嗎?」她想也沒想的就回答,完全搞不清楚眼前人是誰了。
胤律的臉色丕變,一雙黑眸翻滾出澎湃怒潮,桌上幾壺美酒在瞬間被他狂掃落地,瓷醇破碎,酒香四溢。
「哪裡沒關係,該死的!岳上弦,大大的有關係!你給我張開你的豬眼睛,敲敲你的豬腦袋,看看跟我在一起有沒有關係?!」
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睜大那雙濛濛星眸,再敲敲小腦袋瓜後,突然笑了,「嘻嘻,你是我丈夫,做那件事是義務也是責任,蘇婆婆說過的,當然沒關係。」
他一愣,「你知道是我?可你剛剛明明是叫……」她難道是扮豬吃老虎?!深吸口氣,他指著自己的臉,「我是誰?」
微醺的岳上弦在此時多了一種柔媚,雙眸也更為閃亮,她湊近他,近到他幾乎可以感覺她帶著酒氣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臉,「你還問我,你醉了,你是宇王爺,跟找喝酒的宇王爺嘛!」
他咬牙一吼,「你這會兒又說我是宇王爺,而你說跟他翻雲覆雲沒關係?」
她的眼皮重得幾乎快闔上了,但一聽見吼聲,她再次瞪大眼睛,還以一種受不了的眼神瞪著他,「你不就是我丈夫嘛,那件事為什麼不行?你就是認為不行才去找小妾的嗎?!」
「該死的,你現在又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了!」他是不是被她耍了?
她又眨眨眼,昏昏沉沉的低喃後又趴在桌上,「宇王爺,我們再喝好不好!」
胤律臉色鐵青,「岳上弦,你給我裝白癡嗎?」他氣得想掐死她了!
「呼呼……呼呼……」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死胖子,她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火冒三丈的一手攫取她的下顎,原想將她吼醒,但這張圓圓的臉兒該死的很甜美,酡紅色中還帶有一抹迷人的嬌憨——
他不禁蹙眉。氣昏頭了嗎?還是他也喝醉?竟然在這隻母豬身上用了「迷人」二字?!
「酒醉的人神志不清是正常的,你就別介意了。」
門外突然傳來祖母的聲音,胤律頓時從思緒中驚醒,而在驚覺自己正捧著岳上弦圓圓嫩嫩的下顎時,他臉色微紅,急忙抽回自己的手,這才看向門口,卻見小梅怯怯的站在奶奶身邊。想也知道,一定是她到真礜樓去把這個臭老太婆請過來的。
他不悅的瞪了丫鬟一眼,才看著祖母道:「奶奶的意思是我是瘋子,才跟她扯東扯西?」
「沒有的事。」她一反過去的嚴肅,微笑的拄著枴杖走進來,看著趴睡在桌上的岳上弦。
就她剛剛所聽到、所看到的,她相信律兒對這娃兒的感情已可用「漸入佳境」來形容了,只是她醉成這樣,不知有沒有感受到?
「她睡沉了,把她抱上床去睡吧。」
胤律雙手環胸表示拒絕,「她睡死了,更重了,我會被她壓死的!」
「你的功夫是練假的?還是全用到女人身上去了?」
老夫人一邊念他,一邊喚來丫鬟將桌上的東西清理後,跟小梅先行離開。
一會兒工夫,丫鬟們清理乾淨,也忙退去。
燭火下,胤律瞪著愈睡愈香甜的岳上弦,再看著外頭沉靜的黑夜……罷了!他抱她上床。其實,她沒有想像中的重,而那張臉,看久了也不難看,還……還挺漂亮的。
漂亮?!他的審美觀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難道看不出來?什麼叫漂亮?她的體型就夠不上邊!
但她心地好、人也好,跟一般女子不同,有情有義不怕死。
請別告訴我你對她動了心,那我會去撞牆!
拜託,別來真的,堂堂一名貝勒愛上一頭母豬,這話傳出去能聽嗎?!
該死的,她不是母豬!
容我提醒你,這是我們對她一致的形容詞!
胤律的兩道濃眉突地揪緊。他瘋了?!竟然在心中自說自話,還人格分裂?!
不行,他再跟她相處下去真的太危險了,他得離她遠一點,愛上她,絕對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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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岳上弦是睡到日上二竿才起床,她因宿醉頭疼欲裂,沒想到還有一個壞消息等著她。
胤貝勒離開了,他帶著小妾去遊山玩水,歸期不定。
她感到難以置信,也感到傷心,他們之間的相處已經變得融洽,而昨天他大肆批評她的事,她也還沒跟他談過,也許那只是玩笑話或有什麼誤會?她是如此的希冀著,他怎麼可以不告而別?!
一旁的小梅見小姐鬱鬱不樂,關切的目光看向同在房裡的老夫人。
老夫人思索的目光一直停在岳上弦身上。律兒離去時表情帶著不捨,所以她並沒有阻攔,或許這份感情來得太快,他反而嚇到,去沉澱一下也好,她也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替上弦改頭換面。
「上弦,我問點床笫之間的隱私。律兒可曾碰過你?」
唉!她沮喪的搖頭。
「這樣……我想你也聽聞他曾對外說不碰『母豬』的傳言,可見,你雖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他卻全不認帳,這不悲哀嗎?!」
何只悲哀?岳上弦眼眶微微泛紅。他還說了更難聽、更教人柔腸寸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