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金語
祁晉剛沒有回答，但冷硬的眼神說明了他的確敢。
范鈺菱全身僵硬，一臉不敢置信。
「你到底想怎樣？」
「不爽你當我像瘟疫一樣，看到就跑！」他惡狠狠地說。別以為他粗枝大葉，一點都沒察覺近來她總是保持距離，他早就不爽很久了。
「說話別那麼粗魯。」她糾正。
「『不爽』又不是髒話，是多粗魯？」他仍是一臉乖戾。
「你！」知道辯不過他，范鈺菱只好生氣地別開臉。見他仍不放開，她用手肘使勁頂向他的腰側，希望能讓他痛到放手。
承受重擊，祁晉剛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微微瞇起眼睛，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一道輕柔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峙。
「晉剛，快開始比賽了，隊友們都在等你。」陳玫君站在他們面前，咬著唇輕聲開口。其實她本性活潑外向，只是聽說祁晉剛喜歡溫柔的女生，因此在他面前，她總是輕聲細語。
祁晉剛沒打算理會，但身旁的乖乖牌見他沒有應話，又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提醒他要有禮貌。
他深吸一口氣，忍住伸手去揉腰側的衝動，咬著牙開口，「等一下就過去。」
聽見他的回應，陳玫君紅潤的臉頰露出一朵笑容，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話。
「那、那要不要先喝點礦泉水還是運動飲料？我、我有帶……」她討好地說，不料又被粗魯的打斷。
「我不渴。」他擰起眉，直截了當的拒絕。
「那、那、那……」還沒找到第二個借口攀談，就見他神色不善地盯著她，嚇得陳玫君不敢再多說。
「你到底要幹嘛？有話快說。」不耐煩這個外號叫玫瑰的女生老是結結巴巴，祁晉剛皺著眉，大聲催促。
范鈺菱看到青春少女一臉尷尬，於心不忍，轉頭訓斥身旁的小霸王。
「你有點禮貌行不行？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講話不要那麼大聲，這樣很霸道。」
他眉頭打了個死結，再度深吸一口氣，勉強放低音量，「我跟你並不熟，你要沒事，煩請以後不要打擾我，謝謝合作。」這夠有禮貌了吧！
這斬釘截鐵的拒絕，讓陳玫君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挖個地洞跳下去。見心上人對那位甜美女孩百依百順，對她卻從沒給過好臉色，她好想哭，但又不願再讓自己難堪。
就在她泫然欲泣的同時，一隻帶著善意的大手朝她肩上一拍，引她回頭。
「嗨！玫瑰，站在這裡幹什麼，拉拉隊表演要開始囉！快去快去，等一下我們贏了，我請你喝飲料！」阿道在她身後笑吟吟地開口，黝黑的臉上笑露出一口白牙。
陳玫君看著這個笑得傻氣的男孩，明亮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讓她原本冷到冰點的心瞬間溫暖起來。
她牽唇一笑，謝謝他的解圍，再回頭瞥了一眼祁晉剛，見他早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回那位甜美女孩身上，她忍住心中的落寞，強顏歡笑。
「好，那等會兒就讓你請客了。」
「沒問題！」阿道比個OK的手勢，等到她離開，這才偏頭看向祁晉剛。
「喂，你是坐夠了沒啊，準備上場了！」他喊道。
「好啦！」祁晉剛不甘不願地放開范鈺菱，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她，「不准你先走，比賽完等我一起回家。」
「……知道了啦！」最討厭他這樣命令來命令去了，范鈺菱隨便應了聲，打發他走。
她真不知道剛剛那個女孩子是看上他什麼，雖然他偶爾也有細心的時候，但大部分都是粗魯霸道，常常不管她喜不喜歡，就拉著她到處跑。
最可惡的是剛剛竟然還敢威脅要親她，她直覺以為他發瘋了。
親她？虧他說得出來，她的初吻才不要給他這個小霸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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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過去，春天悄悄來臨。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范鈺菱穿著一身甜美的粉色洋裝，滿懷期待地來到學校的圖書館。
她在圖書館裡的固定位子坐下，在桌上攤開英文課本，邊讀邊等待。
三個月前，她在圖書館常常遇見高三的學長陳弘文，他外表俊秀，看起來溫文儒雅，給人感覺如沐春風。一開始，兩人互不相識，只是每個星期天都會到圖書館看書，時間一久，兩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卻不曾說過話。
有一回下雨天，她忘了帶雨傘，站在圖書館門口無奈地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他適時地伸出援手。
在那一天以後，他們見到面總是會短暫交談幾句，他彬彬有禮的態度令她印象深刻。她知道他學識豐富，口才極佳，曾代表學校參加演講比賽，還拿到冠軍，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十分謙虛，未曾驕矜自誇。
她從未告訴祁晉剛有關他的存在，這是屬於她的秘密。她將這個秘密守護的非常好，因為她有預感，一旦被他發現，將會掀起驚濤巨浪。
「菱菱，今天提早來呀！」
陳弘文一見到她，微笑地打聲招呼後，隨即在他固定坐的位子坐下，心無旁騖地看書。
范鈺菱揚起甜笑，好心情藏也藏不住。她準備中午的時候請他吃午飯，兩人多談一談，好讓她更瞭解他。
她小心翼翼又滿懷興奮地等著中午十二點趕快來臨，飛揚的心情讓她根本無法專心看書。
沒多久，她的手機開始振動，一見到來電顯示，咦，是祁晉剛。奇怪，今天沒要幹嘛呀！
她悄悄接起手機，走到人少的地方低聲說話。
「你在哪裡？」電話一接通，祁晉剛劈頭就問。
「我在學校圖書館。」
「我過去找你，再見。」言簡意賅，毫不囉唆。
「等、等一下……」她慌忙地說。
「幹嘛？」
一時之間，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可以叫他別來的理由。「我要看書，你不要來啦！」
「你看書就看書，我去又有什麼關係！圖書館不准我去嗎？」他反問，語氣咄咄逼人。
即使沒看見他，她也可以想像此刻他一臉堅決霸道的模樣。
「你……反正你別來就是了啦！你來我也不理你！」她急得跺腳，決心不讓他得逞。
好長一段時間，祁晉剛都沒有說話，就在她以為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他宣告——
「我、要、去！」語畢，立刻掛掉電話。
范鈺菱盯著手機，想到今天的好機會又被他破壞掉了，她心情就很鬱悶。而讓她更悶的是，弘文學長若是看到晉剛，不曉得會不會想歪了？
唉，好煩呀！祁晉剛真是個討厭鬼！
她苦著臉回到座位坐下，視而不見地看著桌上的英文課本，瓜子臉上滿是懊惱。想了許久，發現根本無計可施，她輕歎口氣，只好放棄今天的計劃，改天再約弘文學長了。
「菱菱，怎麼啦？愁眉苦臉的，有事情嗎？」陳弘文見她鬱鬱不樂，不禁關心地問。
「啊，沒有，我沒事。」她勉強笑了笑。
陳弘文點點頭，「沒事就好，若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見他就要離開，范鈺菱連忙輕聲喚住他，看他一臉疑惑地揚起眉，她一時間慌了手腳。
「那個……我、我……」本想問他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飯，但現在那個小霸王也要來，一定會破壞她精心設計的約會。
「嗯？」見她遲遲不說，他極有耐心地等待。
「那個、那個……我想，呃，原本是想今天中午……」哎呀，到底要怎麼說才好？這是她第一次想約個男生出去，她又羞又急，不曉得如何是好。
陳弘文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低下頭靠近她以便聽清楚時，忽然背後一隻手掌重擊拍在他肩上。
「喂！你幹嘛靠這麼近？」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頓時讓空氣冷到結冰。
陳弘文和范鈺菱回頭見到來人，表情不一。
「祁晉剛？」陳弘文微訝地認出人來。
「對，我是祁晉剛。你在幹嘛？騷擾女生啊！」他語氣不善的質問。
一掛上電話，他立刻衝來圖書館看她在搞什麼鬼，沒想到卻撞見這個看起來像書獃子的男生正在騷擾他的菱菱。
「我？」很意外被他牽扯到，陳弘文無奈一笑，仍是保持風度地解釋，「我沒有騷擾她，是菱菱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適，我過來問問。」他的口氣一派溫和，友善的態度完全不同於祁晉剛的氣勢凌人。
「嗯哼！」祁晉剛冷哼一聲，極度不滿這個書獃子竟然直呼「菱菱」，讓他很不爽。他又撇過頭一臉懷疑地看向范鈺菱，一雙精明的黑眸仔細審視著她有何「不適」。
范鈺菱又氣又惱地瞪著他，「不是叫你別來嗎？」
「我為什麼不能來？」他一臉不馴的反問。她要他別來他就真的不會來嗎？愛說笑！他祁晉剛才不管別人咧！
陳弘文看他們似乎在鬧脾氣，淡淡一笑，「既然兩位有事要談，我就不打擾了。」
范鈺菱無奈地看著他離開，而後緩緩轉頭瞪著這個從小到大的「芳鄰」，心情由失望轉為氣悶。有他在，也不必讀什麼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