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吉兒
她只是好慶幸能見到早苗,她看起來似乎過得還不錯。
「沒、沒發生什麼事。我聽說小姐嫁人了,為你開心,所以天天盼著、等著,就想找機會見你一面。」早苗認真地說。
「原來如此,你真有心。」百合淺淺笑開。「你好嗎?大家都好嗎?」
「我們都很好,小姐不用掛念。玉子姨、武忠哥、片桐伯,還有我,都很高興你得到了幸福。」早苗說著,卻是目光閃爍。
「是嗎?」百合終於放下心了。她牽起早苗的手,緊緊握著,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父親有沒有對你們……」
「沒有,沒事,老爺對我們可好了,小姐完今不用為我們擔心。」
早苗激動澄清,袖口突然滑開一截,不經意露出幾道紅痕。
百合的目光定在那裡。「這是……」
「是我拔草時不小心刮傷的,不礙事。」早苗笑著推托,眼中有淚。
「那明明是鞭痕。」百合堅持說道,心底有震驚,也有慍怒。「你是因為我,被父親鞭打的嗎?」
「小姐看錯了,這真的不是鞭痕。」旱苗急著甩開她的抓握,欲蓋彌彰地拉好袖子。「小姐與老爺已經脫離父女關係了,怎麼還會因為生小姐的氣而打我們呢?你想太多了。」
百合心中生疑。父親的作風根本不像早苗說的那樣和平,怕是執起長鞭亂甩亂打人,比較有可能發生吧?
這麼一想,她心中便生出了濃濃的歉疚。
這段時間,她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想到與父親簽下的切結書,便以為舊事已經完全抹淨:拿著千歲糖轉玩,便以為玉子姨、早苗他們都很好。
事實是否如此,她像只鴕鳥,根本不敢去面對。
正在此時,早苗彷彿在她背後看到什麼似的,花容失色,臉色慘白。
「小姐,我、我該走了……」
「等等,我還沒問清楚呢!」她要拉住她,但早苗動作更快地退開。
「小姐,別忘了我們都希望你幸福!不管怎麼樣,天大的事都有我們頂著,你一定要跟冷先生白頭到老啊……」早苗說完,急急跑開。
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從她後方跑出來的兩名壯漢
就擦過她身側,直追早苗而去。
那、那不是父親在英國的專屬保鑣嗎?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要追著早苗跑?難道說……早苗是冒死來見她的?
百合心頭惴惴,想找人求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時,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嚇得她立即跳轉過身。
「怎麼啦?」野玫瑰一臉奇怪地看著她。「你看到鬼啦?」
「沒、沒有,」她驚魂未定,再回頭看去,早苗和那兩個保鑣都已不見蹤影。「你們……你們都買好了嗎?」
「暫時,我們還要殺往下一間鞋店。」
羅蘭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百合,彷彿從她眼中看出了端倪,但她沒有多問,只是轉向野玫瑰,認真告誡:「以後別亂拍百合的肩膀。萬一她懷有身孕,那就不得了了。」
還沒等野玫瑰興奮地追問下去,她又說道:「司機把車開過來了,先上車吧。」
此後幾日,百合陷入不安,心煩意亂之餘,隨手拿了報紙過來看,她看到一方小小的新聞區塊上寫著——
日裔青年近籐武忠送命巷中,疑鬥毆致死。
「怎麼了嗎?百合?」
冷御覺臨時出差三天,他硬是趕著比原訂的計劃更早回來,回到主臥室,卻看到她失神地坐在床邊。
不知道她是下是不適應外面的世界,前幾天才出門一趟,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問她在想什麼,她也不回答。
他確認過吉川的動靜,他當時正好回日本去,應該搞不了什麼鬼。
「啊,你回來啦。」她站起身,朝他走過去,想接不他手裡的公事包。
漸漸習慣了穿洋服的她,身形看來比過去纖細不少,柔軟貼身的衣料襯得她腰是腰、臀是臀,曲線窈窕。除去和服沉重的包裹後,她更優雅了。
「你剛剛在發什麼呆?」
「沒、沒什麼事。」
那就一定是有事。比她更瞭解她自己的冷御覺心裡有數。
「我帶了旅遊介紹回來,下星期起,我們就可以開始環球度蜜月。你喜歡順時針繞著地球跑,還是逆時針?」他圈住她的雙肩。
百合勉強微笑,看著他的眼神含著濃濃歉意。
「我們……先不要去蜜月好不好?」她主動轉到他身前,環住他的腰。
「為什麼?」他眼神一銳。
「沒有為什麼。」她像小鴿子般,沮喪地垂下頭。
「你之前期待很久了。」他撩起她的衣擺,將大掌熨貼在她的小腹上。
「除非是有了孩子,怕動了胎氣,我們才會改變計劃。」
即使在煩惱中,百合仍忍不住被逗笑了。
「怎麼媽提懷孕,你也提懷孕?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可你們別再對野玫瑰瞎說了。她不知從哪弄來一大把驗孕棒,一天到晚都要我驗驗看。」
害她每次驗出沒懷孕,都覺得好像對不起野玫瑰似的。
「那是因為我們從來不避孕。難道你就沒想過,以我們交歡的頻率,你要懷孕一點都不難嗎?」他暗示性地將她的圓臀壓向自己。
出差三天,夠他瘋狂思念吃掉她的滋味了。
「我真的會這麼幸福嗎?有了丈夫,又馬上有孩子?」轉眼問,她的神情變得很失落。「我的幸福是建立在誰的痛苦上?」
發生什麼事了?冷御覺愀然變色。「你說什麼?」
以往,她總能對秘密守口如瓶,但婚後,她好像變成了「一半的人」,她守不住秘密,也無法不對冷御覺傾倒心情垃圾。
「你看這個。」她轉開身,將收著的報紙遞過去。「這是之前一直保護著我的武忠哥,他……他死了。」橫屍街頭,死得很慘。
「是嗎?」冷御覺第一個反應是懷疑。他跟此人交手過,武忠武技不錯,但也是好邪小輩。「你先不要慌,我讓人去查查消息的真假。」
「這樣的消息還能偽造嗎?」百合滿懷悲痛。「都登在報紙上了!」
就是登在報紙上才可疑!冷御覺不想在此時提起,吉川孝太郎以前就曾只手遮了百合頭上的一片天,現在若是搞出什麼
事,他也不驚訝。
據他所知,非洲來的老王子依舊住在吉川位於英國的府邸。
百合已經嫁他為妻,那個老王子還住在那裡做什麼?顯然與吉川仍有某種程度的交易。而吉川能有什麼交易?不過是拿女兒去換好處罷了。
如果交易還存在,吉川是改派另一個女兒登場,或仍在打百合的主意?
百合太難過了,根本顧及不了這些。她只想到,那天早苗找上她的神態是那麼慌亂,努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最後還被父親的保鑣追找。
還有,她手上的鞭痕,看來如此熟悉。
這是父親下的手。絕對是!否則以武忠哥的身豐,不至於慘死巷中,而早苗就是為了對她示警,才會跑來找她,說出「天大的事都有我們頂著,你一定要跟冷先生白頭到老」這句暗藏難言之隱的話。
父親在殺雞儆猴。如果她沒有令他滿意的回應,下一個被對付的人會是誰?玉子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長輩,還在他手中呢!
「御覺,我……」她遲疑開口。「冷宅不小,需要的幫手多,再納三個人進來,應該不成問題吧?」
她是想讓小倉玉子、遠野早苗、片桐進冷宅做事?冷御覺第一個反應是反對,但他也沒有明說。
「聽我說,你先不要想東想西,讓我把事情調查清楚再說,好嗎?」
「……」她怕父親再下手,就完了。
「你信任我嗎?」他定住她的臉龐,強迫她直視著他。
「……當然。」只是他還不夠清楚,父親有多可怕,百合隱隱憂心。
「那就讓我處理,你不要輕舉妄動。切記,你父親是隻老狐狸,如果他要你回去,這就是他設計的陷阱。」
她無助地點點頭,他扣住她,狠狠吻上,一股狂猛的慾望隨之爆發。
他將她推伏在牆上,撫弄到她足以承受他,便從後頭將裙子一掀,扯開底褲,長驅直入——
乍然承受他的侵襲,百合忍不住低叫。但在經過反覆的自我折磨之後,身體反而十分歡迎被猛然入侵所帶來的痛。
山雨欲來風滿樓,他已嗅到了不安的氣息。這一刻的交歡不只是為了情愛,更多是為了他絕不與人共享百合的霸道。
他要在她體內深處,標出只屬於他的所有權!
結果,檯面上,「近籐武忠」的死亡是真實的。
該有的警方資料、法醫記錄、結案報告,無一不是。
照理說,他應該相信這些具有公信力的法律文件,但,偏偏他不!
一種奇怪的直覺在干擾他,讓他不願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誰也想不到,從小習武,能耍雙槍的超級保鑣,死因還是因為「在酒吧與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最後還死得淒慘無比,橫屍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