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月夕
警員們都四散走了，劉義榮對唐巧弈說；「你也早點回去，一個人站在這裡很危險。」
「不，我想再站一會兒可以嗎？」她憋著一股氣。
劉義榮也沒有勉強，「小心點，我先走了。」
「再見，劉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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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巧弈看了一下表，在石椅上坐下，埋著頭，心裡又是惱恨又是羞憤。
卓源總是說她不相信他，而此時，她選擇相信他的話，結果卻弄成這種場面！
為什麼他要騙她？
她一直以為他愛她要比她愛他多一些，甚至因為工作的開系，她常常抱歉自己不能回報他太多的愛，一直有點搖擺不定；現在她明白了愛真的是盲目的，無論如何，卓源的身份不會變，到了緊要關頭，他維護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今晚的事是最好的證明！
她好氣、好恨啊！伸出手背擦掉來不及收回的淚，她聽到一旁空曠的地上傳來汽車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到卓源那輛熟悉的銀白色BMW，車子停住，車上走下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身影。
「弈弈！」卓源一眼就見到她。顯得特別的高興，跑上來用力把她擁進懷裡。狂喜地說；「你沒事，你聽我的話沒有去，太好了！」
「騙子，大騙子……」
「弈弈！」他低頭吻向她的唇，「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她突然揚起拳頭，狠狠地朝他胸口打去。
他沒有防備，被硬生生地打了一拳。這拳力道不小，痛得他立即鬆手。
「走開，不要碰我！你這個大騙子！」她哭著大喊，一拳出手，另一拳又跟了上去。
這次卓源沒讓她打成，一把扣住她手腕，重新抱住她。「你聽我說？！」
「誰要再聽你的謊話？你走開！大騙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你！」她掙扎著，不顧一切地打他，「早知道我就聽陶子彬的話，鬼才會聽你的話，什麼天池碼頭？我唐巧弈這輩子都沒上過這種大當！」
她不是那種嬌弱的女子，要制住倒真的有點困難，卓源卻仍然抱住她不放手。
「弈弈，你靜下心想一想，為什麼我要騙你？我不是害你，我是救你啊！」
「騙子，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再相信，放手，滾啊！再不滾我報警了！」她又哭又打，滿身大汗。
他手上有傷，力氣有限，也氣喘吁吁。「你冷靜點聽我說好不好，為什麼你就是不改衝動任性的脾氣呢？」
「對！我不但衝動任性，我還盲目愚蠢！我好恨自己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陶子彬跟我說得好好的，為什麼我臨時改變主意相信你的話？現在害得我被上司罵不說，還白白失去一個我們等了很久的機會！當然，歐陽山是你恩人嘛，你肯定不忍心他被抓的，我打死你、打死你……」
「弈弈！」他叫了一聲，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對著她吼：「為什麼到現在你還相信陶子彬？他是董事長的親生兒子！你說，他會不會幫你？」
她陡地停止所有的動作，眼睛睜得好大。「你說……什麼、什麼親生兒子？」
他望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陶子彬是董事長的私生子，四年前才相認的！他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更不是你該相信的人，他一直引你進圈套，你懂了吧？如果你今天聽他的話去天時碼頭，那此刻你永遠見不到我了！」
「我不懂！」她腦子一團亂，喃喃的說：「為什麼他要引我進圈套？為什麼要騙我去天時碼頭？你們到底誰在騙我？」
「真正的交易是在明天！而此刻，我剛從公司回來，因為我們剛開完會，所有人都在開會，誰會來交易？今天天時碼頭的那齣戲純粹是引你入圈套，他們想確定你是否真的是警察！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見班達信，他今晚哪兒也沒去，就在酒店，他明天才走！」
「我不相信！他怎麼會知道我是警察？誰告訴他的？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用不著誰告訴他，一開始你來我們就猜到了！」卓源沉聲道：「你們警方這步棋真的走錯了，冒充誰不好，偏要冒充SuccessMan的記者！在法國，董事長曾經和SuccessMan最高層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雙方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這件事只有我和陶子彬知道，所以你們大錯特錯了！你一來就引起我們的懷疑，根本不用費心掩飾。」
她愣愣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卓源的話一字一字清晰的傳人她耳裡。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她才是個傻瓜，以為自己在騙人，卻原來一直被人耍弄著。她最看重的這次任務，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大笑話，歐陽山這個老好巨猾的混蛋，大概正躲在角落裡偷笑吧！
她執行了一個多麼失敗的任務！浪費了三個星期的時間，到最後，還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
她突然之間什麼力氣都沒了，慢慢蹲下身，用手搗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流出來。
他心疼地抱住她，「弈弈，你別哭，不是你的錯！」
這回唐巧弈不再掙扎，抓住他的衣服，咬牙忍著哭聲，混亂的思緒裡閃過一道重重的疑惑。「可是，就算歐陽山和SuccessMan有不快，也不一定會想到我是警察，這中間沒有必然的關係啊！為什麼？」
他沉默著，扶起她讓她坐到石椅上，擦著她滿臉的汗水和淚水。
他眼裡的溫柔和情意不是騙人的，她看得出來，心裡一酸，又想掉淚。「對不起。」她撫著他的手臂，「我剛才打得好大力，還疼嗎？我打到你手上的傷口了嗎？讓我看看！」
他搖頭，「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為什麼你那麼確定陶子彬今晚會設圈套害我，就像你們確定我是警察一樣？你們從何得知的呢？還有，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我來找一個人？奇怪，你怎麼會知道？」她愣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不是！」他打斷她，眉心重新皺攏，「你弄錯了！」
「那？！是誰呢？不是陶子彬，我想不出還有其它的人。」
「就算你把全公司的職員報出來，也都是錯誤的。」
她吃驚的喊：「你的意思是？！沒有這個人？」
「不，有這個人，曾經！」終於，他像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用一種極慢卻很清楚的聲音回答；「他叫王新鵬，已經死了。」
卓源回過頭，兩人默然對視了半天。
唐巧弈終於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她已從最初的驚愕恢復冷靜，重新仔細地想了一逼聽到的有關王新瞻的一切，然後盯著他問；「他不是車禍死的，是吧？」
「他是被活活打死的！」他輕聲回答，一點一點的揭露真相，「本來我們都不知道，可是半年前，他在和你們警方一個姓羅的警官接頭的時候，被陶子彬無意中發現了。他聽到王新鵬說已經掌握到董事長的犯罪證據，整理好後會交出來。這個消息無疑是個大炸彈，董事長當機立斷，把王新鵬抓起來拷問。」
「拷問？」
「就是十幾個人拿著粗棍子輪流打他，逼他說出所搜集的證據在哪裡。」卓源的背上升起一股涼意，握緊了唐巧弈的手，「那天就我們四個和董事長在，地上到處都是血，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但他還是不肯說出來。董事長很生氣，我不敢阻止，何況我也沒有理由替他開脫。
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王新鵬被打死在我的面前。他進公司是由人事部招聘的，也因為這件事，周瑾坤之後對新來的人特別警惕；而王新鵬進公司後一直在銷售部做得很好，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他是一個很優秀的職員。」
他又道：「事情已經發生，這一切怪誰也沒有用了。王新鵬一直到死都不肯說出他所搜集的證據在哪裡，他只是緊緊的抓住我，要我答應照顧他妹妹王新彤，我一時心軟答應了，然後陶子彬弄了個出車禍的假象，把屍體處理掉。在幾天以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警方一個姓羅的高級警官心臟病突發去世的消息？！」
唐巧弈握緊他發涼的手，真相讓彼此都震撼而沉重，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卓源遲遲不肯說，整件事竟有如此複雜的內幕，怪不得王新彤曾經恨恨地說過最討厭警察，她哥哥的事一定讓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可是，為什麼王新彤不直接來找警方保護呢？反而讓你？！還有，歐陽山找不到證據，應該不會放過王新彤吧？」
「沒錯，他們曾經去彤彤那兒搜過許多次，也逼過她，如果不是我頂著，彤彤的下場不會比她哥哥更好。我跟董事長說，如果我發現證據在彤彤那裡，我一定會交出來。可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和她哥哥並沒有走得很近，這麼秘密的任務我想王新鵬也絕不會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