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極道甜心

第24頁 文 / 靳嵐

    此刻她完全暴露於唐琴的攻擊範圍內,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如果程昊有什麼不幸,她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本來一直躲在車子後頭的舒利文也被事情的發展驚呆了,他從眼角瞥見唐琴再次彎腰撿起被擊落的槍,瞄準背對她的舒菲亞。他還來不及仔細思考,便整個人衝出去,擋在舒菲亞身前。

    槍響,一陣火辣的感覺伴隨強大的撞擊力,讓他整個人往後倒。他低頭看見從自己身體湧出的鮮血瞬間染滿他的襯衫,突然有種不是自己身體的感覺……直到劇烈的疼痛令他眼前發黑。

    「爸爸!」

    「利文!」

    舒菲亞轉過頭,錯愕地望著倒在她身邊的舒利文。而唐琴則是不信地瞪著自己手中的槍,眼神空洞。

    「菲兒……」舒利文虛弱地抬起手,舒菲亞立刻將之握住。他艱難地吞嚥口水,用意志力勉強說道:「我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可是,我真的愛你……也愛你媽咪。我只想把最好的給你……但我錯了。」

    「爸爸,你別說那麼多,我知道了。」舒菲亞邊哭邊說,淚水滴在他們父女相握的手上。「是我不懂事,我不應該說你跟爺爺一樣。」

    「你沒說錯……環境會改變人,不知不覺……我也變成當年我厭惡的模樣。」舒利文費力地轉過頭,望向唐琴。「琴……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但願下輩子能補償……求你,放過他們。」

    唐琴滿臉淚水,激動瘋狂地尖聲笑道:「你竟然願意為她死?你心中永遠都只有那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我不要你下輩子的補償,我只想要你這輩子的一點愛。」她顫抖的手再次舉起槍,瞄準舒菲亞。

    「琴……求求你。」舒利文幾乎要陷入昏迷,他咬牙想維持一絲清醒,但最後還是失去意識。

    「求我?你從來沒有求過人,現在卻為了她搖尾乞憐?」狂飄的淚水早將唐琴精緻的妝弄花,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瘋婆子。「好……好……算你狠。」說完,將瞄準舒菲亞的槍口改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

    血腥的畫面令舒菲亞尖叫出聲,她想跑到旅館求救,但雙腿像失去知覺一般癱軟無力,渾身不停地顫抖。

    「菲兒……」程昊微弱的聲音傳來。

    「我在這兒。」舒菲亞轉身,一手用力按著舒利文的傷口,一手握著程昊的手,邊哭邊說:「我想去求救,可是我站不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撐著點,還有爸爸他……」

    「別哭,我沒事。」程昊想要移動身體,哪知才稍稍一動,便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才怪,她打中你了,你有流血。」話一說完,她才發覺程昊胸口滲出的血,比起舒利文的實在少太多。

    「那只是皮肉傷,不嚴重,她打到了我的項煉墜子。比較麻煩的是,子彈的撞擊力,似乎把我的肋骨打裂了。」程昊將鏈子從衣服裡頭拉出來,銀色的龍形墜子已經彎曲變形。

    舒菲亞看著那個變形的墜子,稍稍放心一點,隨即又擔心地說:「可是爸爸他流好多血,我一直想幫他止血,但就是一直有鮮血流出來。」

    「別慌,你繼續緊壓著他的傷口。」程昊才一說完,旅館內就有兩、三人朝他們跑過來。

    他們看見現場的血腥,也感到心驚。

    「我們已經報警叫救護車了,應該一下就會到,你們還能走嗎?」其中一個看來像是主管的人問道。

    「我可以,但是其它兩位沒辦法。」舒菲亞擦擦臉上的淚水。「你們有沒有急救箱?在救護車來之前,我想先替我爸爸止血。」

    同一時刻,一輛小型房車以極快的速度駛入停車場,在他們附近緊急煞車。三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很快跳出車子,奔至程昊身邊。

    旅館的人以為又是來鬧事的,一臉驚恐。

    「沒事,他們是我的人。」程昊看見舒菲亞臉色蒼白地看著那三人,輕聲安撫道。他無法說太多話,因為每說一個字,他的胸口就疼痛得要命。

    那名主管鬆一口氣,立刻指示其中一人回旅館拿急救箱。程昊命其中一名手下替舒利文做緊急止血,這種急救的方法,對他們來說是必備的技能。

    「你們去撿一顆彈頭收起來,順便去那女人屍體旁邊看看槍枝的型號。」程昊在他的手下替他固定肋骨時,忍痛命令道。

    手下們很快地點個頭,趁著大家一團混亂,警察及救護車又尚未來之前,完成程昊約指示。

    過不了多久,警車和救護車同時到達。

    救護人員將舒利文和程昊拾上救護車,舒菲亞跟著一起前往醫院,警察則留在唐琴屍體旁邊,等候檢察宮驗屍。

    由救護車的車窗往外看,停車場一地的血跡,舒菲亞覺得整件事情就像一場噩夢。

    其實,唐琴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但願隨著她的死,這個噩夢也能完全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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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媒體瘋狂追逐這則震驚社會的新聞。舒菲亞忙著照顧舒利文和程昊,又得應付媒體不時前來的打擾,幾乎是身心俱疲,以醫院為家。

    直到舒利文的情況穩定下來,轉至一般病房後,她才願意放下心來休息一下。

    「爸爸,這是我親自煮的鱸魚湯,阿心說這種湯對手術後的人很好,你嘗嘗。」舒菲亞拎著一個保溫瓶走進舒利文的單人病房,對躺在床上的舒利文說道。

    「我不用嘗就知道一定很好喝。」舒利文按一下病床旁的按鈕,讓病床的上半部緩緩豎起。「菲兒,你別太勞累,這幾天已經累壞你了。」

    「只要你趕緊好起來,我就不會勞累啦!」舒菲亞打開保溫瓶,將魚湯倒入自儲的微波碗中端給他。

    「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就等傷口完全癒合。」舒利文喝一口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結結巴巴地問;「那你們……什麼時候去美國?」

    舒菲亞已經把程昊的真實身份和他們相識的過程告訴他,他完全沒想到文質彬彬的汪奕桐竟然有這樣的背景。不過,先別說他已經認清自己阻止不了菲兒愛程昊,光是程昊願意為菲兒冒生命危險,並且退出幫派,他對他的好感也大幅提升不少。他開始相信,程昊會讓菲兒幸福。

    舒菲亞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說道:「爸爸,如果你真的很不願意我們去美國,我相信程昊一定願意陪我留在這邊。」現在唐琴已死,如果她和程昊也回去美國,他就是孤伶伶地一個人生活了。

    「不,隨你們吧!只要你們幸福快樂,我不會反對什麼。我只希望你記得,在台灣的家門永遠為你而開。」雖然心裡捨不得,舒利文還是微笑以對。「我在台灣還有很多員工要養,何況我也不覺得我到了該退休的年紀,或許過個幾年,我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後,就會去找你們。」

    他曾經問過舒菲亞是否願意接受訓練,日後接手他的企業,但舒菲亞說她對事業沒有野心,也不想像他一樣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加上現在她又要跟程昊去美國,要她當接班人的機會又更小了。

    「爸爸,我們又不是永遠不回來,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或是你到美國開會時,也可以順便探望我們。」舒菲亞接過他手中的碗,舀一口湯餵他喝。

    此時,程昊上身背著一個復健用的鐵架,出現在病房門口。

    「程昊,你不乖乖做復健,怎麼過來了?」舒菲亞見到他,一臉甜蜜地嬌嗔道。

    程昊的胸骨裂了一條縫,現在除了躺在床上的時間以外,都得背著固定骨頭的鐵架,並且每天都要做復健,以促進骨頭的癒合。

    「我已經做完復健好一陣子,見你都沒回來,就乾脆過來看看。」他淺笑地走到她身邊,朝舒利文點個頭。

    「爸爸剛好在問我們什麼時候回美國。」舒菲亞說道。

    「如果你想,我們也可以留在這裡。」程昊動作有些遲緩地撫摸她的髮絲,寵溺地說。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舒菲亞拉起他的手吻一下。「可是,你在那邊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移交龍幫、處理事業產權等都是得花時問的。

    「你們不用擔心我,儘管去吧!我也需要獨處一陣子,調整我的心情。等過一陣子,我會去美國找你們。」舒利文不等程昊回答便說道,臉上浮起遺憾感傷。

    他和唐琴畢竟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縱使他們之間沒有愛,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唐琴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若說他對此毫無感覺,絕對是騙人的。

    舒利文望向舒菲亞,再看看她身旁的程昊,露出欣慰的微笑。他這一輩子辜負了兩個女人,但至少,他沒有愚蠢地誤了自己女兒的幸福。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龍幫老大,我可是先警告你,如果你讓菲兒受委屈,我傾家蕩產也不會放過你。」舒利文凝視著程昊,半玩笑半認真地威脅道。「菲兒年紀比你小,脾氣急,性子直,你要多忍讓一些,別讓她傷心,更不能像我一樣,把地氣得離家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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