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盈婕

    「呃，不需要來這套吧？」舒函霓一見他那「做作」的姿態，心裡忍不住想要反胃。

    「做戲就要做全套。」駱沺辛略略抬起頭，眨眼一笑。「總不能讓在場所有期待的同學們失望而歸吧。」

    「嗯……」想了想，他說得也沒錯，既然這場決鬥如此受人矚目，那當然不能隨便矇混過去。而且他都做成這樣了，多少也要給點面子。

    如此一想，舒函霓倒也配合起他，給予應允的回禮——提起校服的裙擺，往後一點，並且輕輕地將手搭上他。

    感覺到手裡的溫暖，駱沺辛不禁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

    伴隨音樂的旋律，他牽起她的手，在禮堂這臨時的舞池裡開始翩翩起舞。

    看著「溫柔美少女以及帥氣美型男」兩個如此美麗的人共同翩然起舞，讓在場的同學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帥哥……美女……還有華爾茲……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浪漫」的表徵。

    殊不知，音樂還未進行到一半，舒函霓就先「失腳」踩了駱沺辛一腳。

    而同學們的「浪漫」也在此時跛了下腳。

    「喔，真是抱歉啊。」舒函霓愧疚的甜甜一笑。

    「沒關係。」駱沺辛笑了笑，毫不介意。

    音樂並沒有因這小小的「突槌」停止，而「浪漫」仍充滿禮堂之間。

    然而，這種讓人深感幸福的畫面卻無法持久。

    因為……

    「噢，我又踩到你的腳了……」

    「天啊，不好意思，又踩到你了

    「……」

    「嗚嗚，真的很抱歉啊……」諸如此類的道歉話語不斷地從舒函霓的嘴裡吐出。

    原本的「浪漫」就在這般「不斷踩到腳」的狀況下，變得有些不堪。

    同學們見狀，已開始彼此交頭接耳。

    「你……今天的狀況很不好。」駱沺辛當然有聽見同學們的耳語，他不禁擔心起她的處境。畢竟，她一向很好面子。

    「沒有啊，我今天的狀況很好啊。」舒函霓一臉無辜。「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得不好嗎？」

    「不……」駱沺辛為了顧及她的面子，因此直接就否認。然而，在他思考該如何為她解套的同時，忽地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賊笑」。

    終於，他明白她的陰謀詭計——原來跳華爾茲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藉機用腳「扁」他。

    「原來你是故意的？」駱沺辛偷偷在她耳邊質問。

    「哪有！」舒函霓依舊露出無害笑容。「是我的舞技不如你啊。」

    「呵。是嗎？」駱沺辛哪裡會相信這種鬼話。「你這麼好面子，怎麼可能願意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自己不如人的一面？」

    「有嗎？」舒函霓還是一樣裝得一臉無辜。

    「你不怕耍陰，要到最後會讓你自己陰溝裡翻船嗎？」

    「放心吧。」舒函霓終於露出本性。「事後，我會放出風聲告訴全校同學，我是抱著腳傷跟你比華爾茲，這樣一來，大家就會明白我是因為受傷出狀況，而不是技不如你，並且還會對我抱傷上場大感佩服。」

    「哈哈，原來如此。」駱沺辛聽見她早已替自己留下後路，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算你厲害！」

    「呵，想跟我鬥，你還早得很！」舒函霓邊說，同時又用力地多踩了他幾腳。

    來不及閃避的駱沺辛，只能悶悶地承受那幾腳。「你以為我會乖乖讓你的奸計得逞嗎？」

    「你也可以反過來踩我啊。」舒函霓得意地揚了揚眉。「我可沒有阻止你。」

    「我才不像你。」駱沺辛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我也不會一直處於劣勢。」

    「呵呵，我拭目以待啊。」

    「到時候，可不要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啊。」他挑眉一笑。

    「你放心，我才不！」

    舒函霓話還沒說完，立刻就感受到駱沺辛強勁的手勁緊緊扣住自己的手腕。

    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化被動為主動，並且用絕對優勢的力量控制住她的行動。

    舒函霓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他，因此不打算用蠻力與他對抗。

    不過，她也不會就此任他擺佈，待看準目標後，她本欲趁機再補上一腳，孰料，駱沺辛卻先一步看穿她的舉動，立即變換腳步，讓她硬是踏了個空。

    緊接著下一秒鐘，駱沺辛瞬間縮小二人的距離，讓她沒有任何空隙可以施展「踏功」。

    兩人這般的緊密相偎，瞬間引起全場的驚呼聲。

    舒函霓雖努力掙扎，但，仍是無法掙脫。

    「你——」舒函霓杏眼圓睜的直瞪著他。；

    駱沺辛低眸一笑，專注的神情與先前輕浮的神態大不相同，這樣的他讓人感覺好似才要大顯身手。

    「現在——就讓大家好好觀賞我們的實力吧。」

    舒函霓根本沒辦法拒絕，因為她已經被那雙認真且溫柔的眼眸深深震懾住了。

    就這樣，他牽著舒函霓的手，引領她跳出漂亮的舞步。

    舒函霓感到一陣目眩神迷，幾乎忘了眼前搭她腰際的人就是她的死對頭。

    不自覺地，她跟著他的步伐一起旋轉起舞，舒函霓第一次發覺華爾茲的浪漫。

    一曲跳罷，獲得所有人的起立喝彩。雖然剛開始表現得「不盡理想」，可是最終仍然獲得全場的歡呼掌聲。

    舒函霓則是楞楞地看這眼前的死對頭。

    為何他總是……這麼讓她出乎意料？

    而他……又為什麼會如此帥氣？

    看見她發愣的可愛模樣，駱沺辛那晶亮的黑眸不禁覆上了淡淡柔情。

    舒函霓對上那似淡卻濃的目光，又想到黑色隱形眼鏡裡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紫色眼珠，不禁微紅了臉，心跳也逐漸加快。

    該死！見鬼了嗎？她怎麼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發現心裡冒出從沒出現過的感覺，舒函霓慌張地別開眼，同時一不小心將腳步踏上駱沺辛的腳。

    噢，天……舒函霓慌張的別開臉，不敢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這次是真的不小心的。」駱沺辛輕眨了眼。

    舒函霓聽了，本想抬頭否認，然而一看見他那俏皮卻不失帥氣的動作，讓她瞬間漲紅了臉，之前那種心悸又浮上心頭。

    見到舒函霓紼紅著臉，駱沺辛心中欣喜若狂。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眼神注視著他。

    他再也藏不住心裡對她的愛意，於是，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你！幹嘛這樣看我？」一觸及他那深情款款的眼，舒函霓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對你！」

    「真的是好精彩啊！」楊秋瑀此時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用力的鼓掌表示讚賞。「你們兩個跳得真好，真有默契！」

    「……」駱沺辛原本滿腔的柔情蜜意全被這個殺風景的楊秋瑀給破壞殆盡。這傢伙什麼時候不出現，幹嘛偏偏這時候出來攪局！他狠狠地白了楊秋瑀一眼。

    楊秋瑀當然知道他出現得很不是時候，因為……他是故意的。

    一開始，他就明白學妹是故意表現蹩腳的舞步，因此才沒有上前加以阻止。

    只是，之後的發展卻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任誰也看得出來，一股極曖昧的情愫完全包圍環繞在他們二人之間。

    而兩人完美的舞步像是對全校宣示他們無與倫比的默契，任誰也無法介入。

    看見這番情景，楊秋瑀的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知道這種心情就是嫉妒。

    從來沒有如此心情的他，也在此刻明白他是真的喜歡上舒函霓了。

    為了捍衛心中所愛，他才「適時」上前關切。

    而舒函霓也因為楊秋瑀的出現，有了冷靜的時間。

    「學長，」舒函霓尷尬一笑。「很抱歉，我……」

    「舒同學的腳因為受傷，所以腳步才沒有辦法跟上節拍。」駱沺辛跳出來替她圓場。「因此，我認為這次的決鬥應該不算數。」

    「……」舒函霓訝異地看向他。本以為他會趁機落井下石，揭穿她的陰謀詭計，沒想到他竟然會幫她說謊！

    「我想，我方才看到的只是你們在互柑切磋舞步。」楊秋瑀當然明白駱沺辛要替舒函霓解套的用意，因此他也刻意不提「決鬥」二字。「我相信以你們剛剛優異的表現，已經足以擔任今年聖誕舞會的開場代表。」

    當楊秋瑀一宣佈此結果，所有人莫不給予熱烈的掌聲表示贊同。

    聽見如雷貫耳的掌聲，舒函霓和駱沺辛二人先是彼此相視，接著露出會心一笑。

    駱沺辛再次伸出手，而她隨即將手搭上去，兩人一起對著全校同學致意。

    「謝謝……」她悄聲地說了這句話——這是她第一次誠心誠意地向他道謝。

    駱沺辛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他雖然不發一語，但舒函霓仍舊可以從他寬厚的手掌感受到那股不同以爭的沉穩氣息。

    那種不曾有過的感覺，讓她的心中有了更多更多複雜且難以理解的情緒。

    經由這次的事件，舒函霓發覺她對駱沺辛似乎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的厭惡，相反地，她好像有點喜……

    喜……歡？天啊，不會吧……

    舒函霓對她心裡突然萌生出的念頭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