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佟月
嚴碩心裡很明白她氣的原因不只這些。
她還氣她自己居然在乎一個她嘴上所謂「不想要的東西」,也氣他竟待她如此冷情。
嚴碩就是要逼她親口說出,他要她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情感。
他要她,而他也要她具備同他一樣的感情。
從她為他擋下一槍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早已緩緩將自己的心遞了出去。
嚴碩靜靜望著苑曦,提醒自己不可以衝動,語調極為冷淡地道:「我不認為我只能為你而活,更不認為我得為你而死,而你最大的錯誤是——我有愛其它女人的權利。」
「你沒有——你根本就不愛她!」虧她當年還為這該死的男人擋下一槍,真是忘恩負義!她怎麼會這麼愚蠢?!
「我愛她。」
「胡說!」
「你又懂什麼?我和她在一起五年,是真情真愛,和那一年四個月的遊戲是不一樣的——我愛她,更愛我們的女兒。」他直視她的眼睛強調著。
聽到他提及過往做為比較,聽他說的「遊戲」兩個字,苑曦睜著那憤怒的眸子幾乎要失去理智了。「鬼扯!都是鬼扯!你根本就不能沒有我,只有我一個人能佔據你的心——」
嚴碩又冷笑了聲,像是嘲笑她。但事實上卻訝異她在乎的程度,他刻意壓抑的語調依然很輕,也很無情。「沒這回事,你少自抬身價,若你想要我抵五年前的那一槍,我沒有怨言,別浪費時間,快點動手吧。」
「不關那一槍的事!」她咬著牙,深深地吐著氣,握著刀的手因力道太緊而不住顫抖著。
「快點啊,身為南翔下一代當家的,竟然連殺個人都不敢?」他持續逼近她,要她認清自己的心情,再度將刀子往胸口移去。
「你別逼我——」她放聲叫道,狠命劃下的前一刻,一顆濕潤的水珠從她眼中滴落,她覺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
驕傲如她……
看著這樣的她,嚴碩的忍耐也到極限了,冰涼的刀尖觸碰到他臉頰的一瞬間,他猛地扯住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
「匡啷」一聲,刀子應聲落地。
苑曦在他懷中掙扎、捶打著,但這樣熟悉又渴望的感覺不斷向她襲來,她漸浙失去自己,直到被他吻得昏沉,失去反抗的能力,他才離開她的唇。
待他一離開,她微喘著驚醒,死命想要推開他。「放開我——」
他不理會她的拳腳相向,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從她的頭際、肩膀一路啃吻,時重時輕,就如當初他們歡愛的情景一樣。
「住、住手……」苑曦因先前太緊繃而漸趨無力,根本沒本事再推拒他,只能焦躁不安地扭動著身子。
「別碰我!」她哽咽著聲音否認,她的自尊不允許她輕易低頭。「我不准你碰我……去抱你愛的女人,你愛她就不要碰我……」
「你這倔強的女人,不逼你,你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你在乎我。」他在她耳邊低語道,手忘情地輕輕撫上她微涼的腰際,惹得她一陣瑟縮。
他知道她仍熟悉這些的。
他吻著她,溫柔又霸道地。「你明明就忘不了我,就像我忘不了你一樣……不是嗎?」
苑曦聞言一愣,本已止不住的淚水如今更如斷了線般跌落。
「我不愛你……」她仍嚷著,淚又不爭氣地滑下了。
「是嗎?」他輕笑了聲,溫柔地吻去她的淚珠,在她耳邊哄勸低喃,眷戀且專注地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
「苑……我的宛……」
「我不是你的……」
「你是。」
「我不是——」
他深吻住她殘存的話語,不再讓那些走調的聲音分散她的注意力,他要她全心全意地感受他給她的一切溫存,苑曦也不再掙扎,附和著他給的柔情。
就像那段只有他倆共度的日子一樣……
空氣像是凝住般,四週一片寂靜,天地間彷彿只剩嚴碩與苑曦兩個人,在春櫻落下的花影間,喚醒那陣陣從未退去的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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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碩在清晨的微光中緩緩起身,望著身旁依然沉睡的美人兒,不自覺地笑了。
何其幸運,他今生竟還有機會可以獨佔此美景。
幸好他比她早起床,不然不知道又是怎般吵鬧的場景。
好好休息吧,苑。
他的目光順著手滑下,從手臂上那血跡已干的傷口看向套在自己無名指上的銀戒,扯了下嘴角,他將它褪下,輕悄地套在苑曦的大拇指上,滿意地看了看,寵溺憐惜地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吻。
在一切底定之前,他還有事必須去完成……
他輕輕的拉開紙門,又望了她一眼,這才慢慢走出去並將門拉上。
他直接走到櫃檯結帳,背後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
「要走了?」
嚴碩聞言轉過身,對著仍是一身黑的朱雀翔禮貌地點頭。「嗯,我不知道您起得這麼早。」
「不多待幾天?」
「不了,公司裡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朱雀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苑曦……在你房裡?」
他早己知道答案,多此一問,只是用來表示他知情。
嚴碩點頭,仍是不畏懼地迎上朱雀翔審視的眼光。
他很訝異,但並不認為是那三胞胎對他們主子透露了些什麼。
「我並不蠢。」朱雀翔微微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我並不在乎『南翔』沒有人接後。只不過……這娃兒的脾氣比她爹娘都還拗,你自個兒可得小心了。」
語罷,朱雀翔便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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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你們兩個……突竟要跟到什麼時候?」
刻意繞到人煙稀少處,嚴碩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像是對空氣說話似的,語氣充滿無奈又有些可笑。
身後的人依然無聲無息地隱藏著,訝異於嚴碩的敏銳,半晌,兩人才有些遲疑地緩緩步出。
他們是「南翔」的人,在機場的洗手間遇上嚴碩,那時他在洗手台邊包紮傷口,兩人看到那傷口時,臉色都變了,然後就一直跟著他到現在。
要不是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他早就出手了,哪有閒情與他們這般婆媽?
嚴碩輕啐了聲,率性地解開手臂上的繃帶,將一道長長的傷口露出。「要看快些!」
兩名身著黑衣的日本男子又遲疑了下,才終於上前,一前一後將他阻擋住,靜靜地盯著嚴碩這趟大阪之旅的「戰績」。
「果然……是宛小姐。」其中一個輕聲道,原本便冰冷的臉顯得更加凝重。
嚴碩對他們沒太大興趣,繃帶也懶得綁回去了,不耐煩地繞過前頭那人,便要離去。
真奇怪,這兩人為了看一道傷口,竟跟著他這麼久?
他們真以為他這麼無知,被跟了好幾個小時都不知道?
不過嚴碩在心裡也暗暗感激他們,因為他們的緣故,「Testiny」派出的那幾個小嘍囉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他。雖然他自己也可以處理掉這些小角色,但這樣總是省事多了。
「這位先生,請留步。」
見他又要走,那兩人急忙上前。
嚴碩看著兩抹迅速移動到眼前的身影,停下了腳步。
這兩個傢伙,還算有點本事。
「我們兄弟倆是苑小姐的護衛。」其中一個自我介紹道。
嚴碩聞言笑了聲。「那你們跟著我幹什麼?」
「苑小姐現在由我們的四個妹妹護著,我們倆之前一直留在法國調查晨集團的事,回國前,妹妹告訴我們有關『Otisan』總裁的事。苑小姐在他房裡過夜,還割傷了他。」
「南翔」那邊的人都這麼愛管閒事嗎?嚴碩不耐煩地打斷他們。「說穿了,不就是對我和苑之間的關係感到好奇嘛?扯那麼多做什麼?」
「若是他人,我們得確定他對宛小姐有沒有威脅。」
「至於你,依你這種隻身在外、不顧性命安危的行動方式,基於宛小姐對你的重視,我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晨少主。」
「是為了監視我?」嚴碩冷嗤了聲。消息傳得還真快,現在大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晨」的少主了!
「不,您不帶人出門,是嫌他們跟在您身邊礙事。我們絕對不會讓您有這方面的困擾。所以,我們希望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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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碩兀自坐在自己的書房理沉思。,
現下他身邊多了兩個隨喚隨來的冰山男——楓、桐。
他們兄弟倆不苟言笑的程度,讓嚴碩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開朗健談的陽光大男孩。
但也幸好他們總是無聲無息地,否則他的日子會過得很不自在。
據他的推測,因為這兩兄弟的「努力」,朱雀翔應該已知道他是晨集團少主的身份,但朱雀翔可能認為這是他和苑之間的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