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辰晞
而且整日又見著她那強顏歡笑的臉孔,更是礙眼得不得了。
「沒有,只是有點累了。」白苡琳用力地歎了一口氣。
她討厭在意某樣事情的感覺,偏偏,她又是這麼在意蔚傑,而這種感覺,在這一年裡頭愈來愈深……
原來習慣是如此的可怕,身旁那個習慣的人不在,就好似什麼也做不來,提不起勁。
這改變讓她不安,令她慌亂無措,甚至開始一個人胡思亂想……
「累?我看你是發現自己開始在意那男人,或者愛上他,才嚇得逃開。」白天翼明瞭地嘲諷著。
聞言,白苡琳瞪大了眼,臉色褪為蒼白。
「你、你胡說!」她大聲地反駁。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怎麼?發現自己在意起那個男人,而男人做出了什麼令你傷心的事來?有其他女人?」白天翼淡笑盯著臉色愈發蒼白的女人瞧。
「你、你怎麼會知……」一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白苡琳瞬時閉上嘴,皺起眉。
「呵!愛情這事,我肯定比你還要瞭解。」雖然他對愛這玩意不相信,也沒興趣。
白苡琳一語不發,雙眼中帶著清晰可見的憂愁,及一絲絲的無助、沮喪,和過去那個冷漠淡然的她,相差甚遠。
「小琳,你和我其實很像,對於過去的事情無法適懷,更沒法子將它拋棄,這樣的我們,是沒有談愛情的資格的。
要,就要對方的全部,可惜的是,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對我們完全付出。你以為能要求對方給你一輩子的承諾?別傻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想得到全心全意的愛情,根本不可能。
就算兩個人起初可以在一起,但當你認真了後,你們的愛情,不久便會被自己的猜忌和不信任給毀了。到時的你,可就不是只有簡單地瀟灑揮揮手就能遺忘。要知道,付出愈多,失去時受的傷就愈大。你真能保證,當自己全心付出後,能得到全部嗎?」
白天翼說得直截了當,看著白苡琳因他的話,眼中盈滿苦楚和失落,他知道自己說得有些過頭,但不這麼做,無法將她給喚醒。
為免日後她受到更大的傷害,他寧可做那個殘忍的壞蛋。
他和她從小一塊到大,兩人的個性幾乎相似。
他和她,沒有淨月的天真,沒有凜風的樂觀,過去的事對他們而言,是個無法抹滅的陰影,這一輩子永不可能消失。
所以,他們兩人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拿苡琳來說,在外,她給人難以相處的冷漠印象,但她那對人不理不睬的態度,其實只是保護色,為了怕太在乎自己以外的事物,怕再一次受到傷害,她,只能這麼偽裝。
緊緊閉上眼,晶亮的水珠浮現在眼角,白苡琳微微顫動的身子,透露她心裡的脆弱。
雙手握緊又放鬆,她努力地吸著氣,似要把即將飆出的淚水收回。
好久後,她再一次睜開眼,心中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定。
「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嘴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嗯。」白天翼看著她的神情,點了下頭。
「給我點錢。」
白天翼自皮夾內拿出一大疊千元鈔遞給她。
「這麼多?我可不會還你哦!」白苡琳接過他的錢。
「無所謂。」反正對他而言,這只是小錢。
「謝啦!那我走了。花朵,咱們回去了。」白苡琳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小琳。」
白天翼叫住了人已走至門口的白苡琳。
她轉過頭,朝他投去一抹笑容。
「放心,我沒事了。」
白天翼看著她轉身離去,將門關上。
把她喚醒,他沒有錯。
這世上絕對沒有她和他所想要的愛情,絕沒有。
拿起桌上的煙,他點了火,再一次讓自己陷入煙霧中……
第七章
「大小姐,你可終於回來了。」
消失了一個星期之久,白苡琳終於出現在星衛的辦公室內。
蔚克衝向前,雙手用力地握緊白苡琳的手,高興得差點沒痛哭流涕。
「怎麼了?看到我這麼高興。」白苡琳展露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
蔚克激動地看著她,只差沒跪下來膜拜她一番,他誇張地雙手合十向天祈求的模樣,讓人看來實在想發笑。
「哦!你就不知道我這星期是怎麼過的!」蔚克一臉哀戚,可憐兮兮地比了比人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直盯著白苡琳看的蔚傑。
好吧!好吧!他承認是他的錯,沒事出了個什麼爛王意,說什麼想讓她那顆未開發的腦袋開竅,所以特意選了個女人打算刺激她,誰知害得人家失蹤不見人影。
結果呦!為了遍尋不著人,他被蔚傑那零下五十度的冷顏,給凍得只差沒披上厚重的大衣來上班。
嗚!現在可是高達三十五度的大熱天,他卻每日活在冷颼颼的寒冬裡,他是招誰惹誰了他?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白苡琳毫不內疚地衝著蔚克笑,又瞄了瞄不發一語的蔚傑。
「拜託,下次想宣告失蹤時,能不能通報一聲,我也好跟著你一塊避難去,別把人家一個人留下來受苦。」
「這是你應得的。」她冷笑。
「老天,我真懷疑你是惡魔投胎的。」
是不是只要和這兩個人扯上一點關係,他的人生就注定要這麼悲慘?
如果真是這樣,他可不可以不要跟這兩人有牽扯,放過他吧!
「出去,我有話要和她談。」突然,蔚傑冰冷的語調自後頭傳來,語氣中似乎正隱忍著極大的怒意。
「啊?我?」蔚克轉身,用手比了比自己。
蔚傑冷瞪他一眼,隨即又再一次將目光緊緊鎖在白苡琳身上。
「唉!好吧。」
他能說什麼呢?雖然很想知道這兩人間的對話,但人家都趕他走了,他可不敢留下。
這輩子,只要經歷過一次蔚傑發怒的風暴就夠了,他一點也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蔚克摸摸鼻子,一臉同情地望了望白苡琳,在心中暗暗為她禱告,然後靜靜地離開辦公室。
門被關上,辦公室內一片靜悄悄。
白苡琳偏著頭,不解地瞧著蔚傑的臉。
「你在生氣嗎?」她帶著無畏的表情和他相視。
「是你在生氣。」只是她偽裝得好,一副沒事發生過的樣子。
她不在意的神情讓他心中一凜,此刻的她,像足把自己徹底偽裝起來,不讓人透視、拒絕人進入她刻意設下的防護界內。
「我?我沒有生氣?有什麼事該讓我氣的?」她兩手攤開,刻在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真實。
「你這一星期到哪了?」他站起身走向她,立在她的眼前,全身上下散發冷冽的氣息。
他體內正堆積著怒火,只不過仍隱忍著不肯發怒。
「沒到哪!」她直視他審視的目光。
「沒到哪是到哪?」蔚傑用力地呼出一口氣,語氣略為加重。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當他把所有她有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遍,卻還是找不著人時,內心有多麼著急、多麼不安?
「帶著花朵一塊出去玩。」她老實回答。
「在身上沒有半毛錢的情況下?」
「有幾千元。」
「幾千元能讓你在外頭玩一個星期?你當我是傻瓜?」
可以的話,他想命人拿把菜刀來,把眼前這女人的頭腦給劈開,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
失蹤了這麼久,她為什麼不懂,有人會為她擔心著急,連打個電話報平安也不願意。
「事實上,那幾千元只夠玩三天。」說完,她停頓了一下。
他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等我發現沒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沒錢付給旅館。」她語氣毫不介意地衝著他笑了笑。
「一次說完。」她話沒說完卻又停了下來,這下他真的有殺人的衝動了。
「沒啦!」
「沒了?你說了,身上的錢只夠玩三天,那剩下的日子呢?付旅館的錢哪裡來?別告訴我你在那裡工作抵欠的費用。」
她非要人家問一句,她才答一句嗎?
「和別人要啊!住人家家裡啊!你該不會以為我會住在車內吧!」她理所當然地說,然後從口袋內掏出一大把的鈔票。
「和別人要?哪個凱子會給你這麼多錢?難道你住在不認識的人家中?」他十分合理地懷疑。
要是有人在外頭發現她就是目前知名的歌手,就算是她看上人家的整幢樓,人家也有可能雙手奉上。
「誰像你這麼隨便,不認識的女人也能把她招回家中住,我是住在天翼那裡。」她的話暗指著紀潔的事情。
「天翼?白天翼?你那個開酒店的哥哥?」他不認同地大吼。
要知道,以她目前的名聲,不應該和會影響她,讓她產生負面新聞的人在一塊。
「是啊!開酒店的那個哥哥,怎麼,怕他害我上新聞,壞了我的名聲?我根本不在意,如果有最好,這樣我也不必這麼煩了。」白苡琳輕笑,眼中浮現對歌手這身份的厭惡。
「為什麼不打給我?」蔚傑皺了眉,看著她,總覺得她有哪裡不大對勁,卻又說不上是哪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