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汪晴
他已經失去了摯愛,不能再失去至親,而身子一向硬朗的母親會病倒,全是因為擔心他的緣故;所以,他從失去若潔的悲傷中站了起來。但是他的心卻是空虛、寂寞,彷彿他滿腔熱情、愛意,已經隨著若潔的死而逝去,剩下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子。
也正因為如此,在他極力的想讓自己的心再度活過來的當下,他成了遊戲情場的浪子。
他找尋著和若潔相同的面貌,放縱自己找尋和若潔一樣的靈魂。
他太思念若潔了,才會藉這種荒唐的放浪舉止,想找回和若潔之間的回憶。在內心深處,他還是不願意相信若潔已經死了。
然而,複製品就是複製品,不管她們有多相似,她們都不能替代若潔單純無瑕的靈魂。
就在他準備放棄之時,展若穎突然找上他,劈頭就跟他說,她想成為他的女人;因為她想享受情慾,但不想被愛情牽絆,而他是她最好的選擇對象。
不過,唯一的條件是,他們兩人在交往之際,他不能有其它床上的對象,因為她不想得病;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他若想結束,隨時說一聲就可以。
當時,他幾乎是傻愣住,完全不敢相信她講出來的話;再說,他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疼愛。
可他的驚訝、呆愣,全在她主動的熱情一吻下,完全消失無蹤。
表面上他是接受她的請求,根本無法拒絕和舊情人一樣的面孔,可他心底對她是防備的。
他一直在試探她,觀看她接近他的目的;結果如同她所言,她要的只是乾淨的情慾,不帶有任何一絲情感。
在他們兩人有了親密的關係之後,他也遵守諾言不曾再碰過其它女人,他們秘密在一起至今已有三年了。
細啄的吻由肩頭滑過脖頸,來到她的耳畔,他悄聲的在她耳旁說:「我該去公司了。」
簡潔的一句話讓展若穎從情慾中回過神,她睜開媚眼,瞧著他正穿著衣褲,淡然的模樣完全不復剛才如情人般的多情。
「請問我們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呀?」展若穎嬌笑的問,完全沒有戀戀不捨的姿態。
「這一個禮拜會比較忙,過後我自然會打電話給你。」鄭司耀的口吻沒有剛才的戲謔,完全是公事化的語氣。
展若穎下了床,來到他面前,溫柔的幫他把襯衫鈕扣扣好,「我等你電話,記得可別讓我等太久喔。」
鄭司耀邪氣一笑,揚手捧住她的後腦勺,許給她一記熱情如火的吻。「你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展若穎滿意的微笑,目送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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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司耀走後沒多久,展若穎在柔軟的床鋪坐了下來,明艷亮麗的臉蛋,揚上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
她心底十分清楚,鄭司耀真的把她當作放縱情慾的對象,這也是她當初對他所要求的,而她也努力的扮演著一個只想要性慾、不想要愛情的女人。她是成功了,他一直沒有再對她產生任何懷疑。
可是,他又哪裡知道,這種煙視媚行的姿態,她裝得有多幸苦?她多麼想要得到他一個如情人般的擁抱、一記溫柔的輕吻,而不是公式化的擁抱、吻別。
她只想要得到他一點點的愛!
不敢奢求他一定像愛姐姐一樣的愛她,但至少也要讓她覺得,她是被他愛著的。
輕歎口氣,她轉眸看了屋內簡單俐落的擺設一眼,這住處是他買下來的,是他放縱情慾之所;在她住進來之前,曾有不少女人也進來過。
以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只專心的愛著姐姐一人,他的眼中也只容得下姐姐。
難道……他的心當真已經死絕了?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再喚回他往日的熱情嗎?
應該是吧!
她想,或許連鄭司耀自己也不知道,他常常在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冰冷氣息,令她覺得心痛,甚至還有一種他根本不想再活在人世的感覺。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再愛人的,只是,他已經不願意再敞開心胸接受另一個女人的愛情;除了姐姐,他根本就不想讓任何一位女人滋潤他乾涸的心。
展若穎閉起眼,仰高嬌容,任由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她好想好想得到他的愛,也努力的想進入他的心扉,奈何那道牆太厚,別說進入了,連敲碎一角也無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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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相思,談了戀愛才知相思苦!
可這戀愛要是單戀的話,那可不是一字苦字可了。
展若穎坐在牛皮辦公椅上,小手把玩著一隻由葉子編織而成的小蚱蜢,這是鄭司耀唯一送給她的禮物。
以前他和若潔交往的時候,遇到特殊的節日,基於禮貌,他會買禮物送她,但都被她婉拒回去;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而這隻小蚱蜢,是他們倆發生親密關係後,有一回他們相約南下去散心,在店家閒逛時,她所看見的。
當時,她一見到這只栩栩如生的小蚱蜢,就喜歡上它,在旁的鄭司耀見她童心未泯,便買下來送給她。
或許,在他眼中,這隻小蚱蜢沒值多少錢,但對她來說,卻是金山銀山也買不到的心意。他曾讓她有一瞬間的錯覺,感覺到自己是他的情人,正被他以著豐沛的愛意寵溺著。
可是,夢想就是夢想,真實的生活中,她只不過是他的床伴罷了。
如同此刻,她正等待他的電話,等待他的召見。
「小美女,回魂囉!」
戲謔的話語自她辦公室裡響起,展若穎幽幽的回過神,抬眼望向倚站在門旁那道高大的身影。
「有事嗎?」她懶洋洋的響應。
古捷文邁步走到辦公桌前,笑看著愉悅和哀愁交織的小臉蛋。「怎麼,司耀回來了?」
展若穎大方的點頭承認。
古捷文是鄭司耀的學弟,而她會認識古捷文,是有一次鄭司耀帶他到展家找若潔,那時候她也在家,才會因此間接認識。他畢業後,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他們成了同事,同時他也是唯一知道她和鄭司耀私底下密切關係的人。
「等他的電話?」古捷文從她的目光直往電話瞄,便可猜出端倪。
「你明知故問。」展若穎丟給古捷文一記大白眼,頗為不快,明知她已經等得心煩氣躁,還來鬧她。
「愛一個人要這麼痛苦,倒不如不要愛。」古捷文語重心長地道。
他一直不贊同展若穎以這種等於是糟蹋自己的方式去接近鄭司耀,奈何已經陷入愛的泥沼中的展若穎,根本就不聽他的勸,她猶如飛蛾撲火般的一頭栽進足以讓她焚燒殆盡的烈火裡。她不後悔,卻讓旁人看得心疼。
「你今天怎麼特別的多話?」展若穎繃著臉,不悅地道。她知道古捷文是為她好,但愛都愛了,她想抽身也無法。
「真無情,明知道我是為你好。」古捷文一副心受了傷的模樣。
明明俊朗的容顏卻故意擠眉弄眼來逗她,瞧得展若穎心中不悅頓消,嘴角不由得彎起。
她甜美的笑顏讓古捷文有片刻閃神,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道:「一笑傾心,來來來,讓我親一下。」話落,他高大身子往前傾,作勢要吻展若穎。
展若穎正想斥責他不正經,一道冷冷的嗓音突然自辦公室響起,當場令展若穎一愕,古捷文馬上轉過身去。
「別忘了,這裡是辦公室。」鄭司耀語氣嚴肅,臉色冷凝,極度不悅映入眼中那讓人覺得曖昧的畫面。
「司耀?」乍見思念人兒出現,展若穎又驚又喜。
鄭司耀冷冷瞧了展若穎一眼,不置一詞。
古捷文瞧鄭司耀一臉冷容,暗呼不好。雖然他是反對展若穎大膽的作風,但又不忍見她傷心,權衡之下他只好向感性靠攏,幫她隱瞞這件事。
「不過是開開小玩笑,司耀,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古捷文咧嘴笑著,有很濃厚的討好意味。
「公私分明,你應該知道吧?」鄭司耀不悅地道。難道古捷文不知道他的無心會為展若穎帶來何等麻煩?
古捷文聰明的選擇不再爭論,「OK,下次我會改進,你們慢慢聊。」
「沒有下次。」鄭司耀在古捷文腳步要踏出辦公室前一刻,沉聲的警告。
古捷文腳步一停,朗聲回道:「好。」接著,他快步的離開辦公室,留給他們相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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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穎待古捷文走後,起身來到鄭司耀面前,以著無限風情的勾引姿態貼近他,笑問:「你在吃醋嗎?司耀。」明知不可能,她還是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