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寄秋
「好,好,你們就互相照顧。」月裡奶奶輕拍觀觀的手,說了一句令她心驚膽眺的話。「我把丫頭交給你了,別讓她學壞。」
什麼,交給她?!
秦觀觀頓感烏雲罩日,臉色慘白,心虛的眼神飄移,不敢給予真誠的答覆。
第四章
「哇!哇!哇!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實在太誇張了。」天吶!好強烈的視覺衝擊。
下次一定要戴護目鏡,免得傷眼。
「你哇個什麼勁,忘了吃藥還是瘋病發作,我這裡又不是外星人總部,值得你大驚小怪嗎?」怕到了吧!氣勢不凡的裝潢果然令人眼目一新。
搖頭又歎氣的應虔兒驚愕下已,非常佩服他的勇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鳥屎綠的大酒櫃,上面還有原子小金剛的貼紙耶!」
「怎樣,很炫吧!」尹子夜得意揚揚的炫耀,一點也看不出她眼中的「驚訝」。
「是呀!炫斃了。」她很虛偽的笑笑,差點跌倒。「請問這組乳牛紋沙發在哪買的?我沒見過灰藍色乳牛。」頂多黑白相間,兩種顏色而已。
「上任屋主留下的,買屋送裝潢。」躺在這組沙發上頭看足球轉播很過癮。
她無力的笑著。「真方便呀!省下一筆裝潢費,你一定連睡覺都會笑。」
「誰睡覺在笑,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這些傢俱都很新,不需要換。」怪了,他怎麼感覺她的口氣有些諷刺意味?
尹子夜放在心中沒說出口的是,他太忙了,忙得沒時間改變現況,反正湊合用也不賴,幹麼還得花心思購買新傢俱,再請人到家裡敲敲打打拆房子。
他這人最怕吵了,挑上這附近的住家貪得便是它的寧靜,和一群沒小孩的老人比鄰而居才能充分享受靜的最高質量,否則那些又哭又笑的小鬼鬧起來,他的頭准痛得裂成兩半。
再說這房子的佈置也不錯,客廳裡的女人胸部造型手搖式電話、有著瓢蟲斑點的矮凳,還有還有,蝸牛形狀的高腳椅,看久了也就頗順眼,可以一邊啜飲著龍舌蘭一邊欣賞。
誰說別人的東西沒好貨,他算是撿到便宜,要不是屋主急於脫手求現,他還沒機會入主這幢別墅呢!
「好美德,繼續保持下去,勤儉持家,不過……」看到某項類似陽具的玩意,她就完全笑不出來了。「尹先生、尹大總裁,你有那方面的嗜好嗎?」
「什麼嗜好……」順著她視線一瞧,他微窘的僵笑。「那叫不求人,別告訴我你沒用過。」
不求人,搔背的工具。
「沒用過這一種的,你真是好、品、味、呀!」好到她沒暈給他看算是奇跡。
尹子夜的眉一皺,這回他確實聽出嫌棄的意思。「喂!別批評太多,我可不是請你來做房屋評鑒的。」
「是的,大老闆,我也不敢妄自菲薄,要是給了負五星級的評價,你大概會拆了我的骨頭做成燈架。」以他毫無品味的品味大有可能,否則她也不會看到用山豬牙串成的風鈴。
這個房子從屋外看來一切正常,但從玄關處一直走到大廳就全走樣了,神奇得令人無法反應,必須先花個三、五分鐘才能適應眼前的震撼。
虧他住得下去而沒發瘋,人聳屋子也聳,正好配合他聳到極點的風格,真是相得益彰。
看得目瞪口呆的應虔兒有些頭重腳輕,口乾舌燥地稍微閉上眼休息一下,直到暈眩過去才睜開眼,再一次驚愕叫人眼花的擺設。
「哼!沒眼光,你的水平也不過爾爾。」他由鼻孔噴出嗤聲,擺明了她的評論不具任何意義。
「對,我沒眼光,你才是高手,我的行李要放哪裡,哪間房是我的?」她像探險似的四處亂逛,每扇門都打開探頭一瞧。
「等等,那扇門不能開!」腳步慢了一步的尹子夜面色微紅,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舉也不是。
「為什麼不能開,難道你藏了裸女在裡面?」她倏地拉開,當場掉了下巴地瞠大眼。「哇!哇!哇!太驚人了,你怎麼辦到的?」
「不要再哇了,前任屋主留下的……喂!你進去做什麼,沒什麼好瞧的!」他連忙將臭襪子和內褲踢進床鋪底下,又把花花公子雜誌往衣櫃上方縫隙塞。
他根本沒想到她會直接往他房間闖,所以什麼都沒收拾地擱著、擺著,等每週來兩次的鐘點女傭處理。
「又是前任屋主,他的風格很……耐人尋味。」她懷疑那人有輕微的變態傾向。
這年頭有誰會睡在垂有紗幕的圓床上,天花板還貼著一面正對著大床的平面鏡子,人往上頭一瞧就能清楚底下的一舉一動,這還不夠變態嗎?
通常只有汽車旅館和特種營業才有這種……配備,方便偷情的男女在床上廝混,自娛娛人。
「少東瞄西瞄的亂看,你睡這一間,晚上不要趁機偷襲我!」他推著她走向離他最遠的房間,很沒有風度地用腳把她的行李踢進去。
應虔兒的臉微紅,氣急的說道:「誰要偷襲你,你又不是江口洋介……」
她回身回得太急,剛好被他踢進的行李絆到腳,兩隻手胡亂的往前抓,想穩住往前傾的身子,不意跌入一雙穩健的臂膀,又因衝撞力太大,將沒有防備的他撞倒在地。
男在下,女在上,四目相對,情況有些叫人反應不及的曖昧,微妙的情愫緩緩流動中,兩人的心跳都有點快,下太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這迷離的幻境全毀在一句不懂情調的話上。
「剛剛你的唇是不是碰到我的嘴?」柔柔軟軟的,像小時候阿公栽種的地瓜,火烤過後一剝開人口的軟綿柔細,微帶著入鼻的清香。
「誰……誰碰了你,是不小心……撞到。」哎呀!她幹麼臉紅,又不是故意的。
「撞到嘴巴?」尹子夜狐疑的盯著上方的粉紅色嫩唇,舌尖不自覺一動。
他現在滿腦子春色,幻想吻上徘纓唇瓣是何種銷魂滋味。
「巧合嘛!不然你想怎樣,撞回去嗎?」她惱羞成怒的一凶,面有赧色。
「不錯的建議,我正考慮撞扁你的鼻子……你……你拿什麼東西?」他不過是開開玩笑,她不會痛下殺手吧!
應虔兒偏過頭瞧瞧自己的手,愕然的雙頰飛上窘色。「呃!防狼噴霧器。」
行李就在腳邊,她順手一拿想塞住他的臭嘴巴,沒想到竟是這個。
「你想拿它來對付我?」不愧是放高利貸的,心狠手辣。
真奇怪,是誰塞入她行李的?她不記得有這玩意呀!
猛打了一個噴嚏的秦觀觀趕緊左顧右盼,希望沒人注意,以免破壞她優雅的形象。
「小姐,你有暴力傾向不打緊,請別用在我身上,不要忘了你是來做什麼的。」不平靜的第一天,叫人印象深刻。
「情婦。」她順口一出,神情為之一怔。
慢半拍的她這才想到「身肩重任」,表情不太自然的移開雙手雙腳,然後是壓在男人身上的上半身,雖然她沒有時下美女改造過的大胸脯,但也算有料,渾圓的胸線無自覺地任人大飽眼福。
躺在底下的尹子夜有種噴鼻血的衝動,下身微繃地感到一陣不該有的火熱往上升,於是他很有技巧的側著起身,藉著盤腿的坐姿掩飾慾望熱源。
男人嘛!不能怪他有小小的失控,若有個活色生香的俏佳人在胸前磨磨蹭蹭,任誰都會產生生理反應,無法控制地……升旗。
他還算是很有風度,沒有當變身涎液直飛的大野狼,要是換了其它男人,她早就被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剩地啃個精光了。
「咦?你這是在臉紅嗎?」臉蛋紅撲撲地,像可愛又可口的水蜜桃。
他不提還好,一開口,應虔兒水嫩的腮幫子更是紅得像熟透的西紅柿。「誰說我在臉紅,我是熱得受不了,你家空調壞了嗎?」
「不。」他倒有心思幽她一默。「我家用的是冷氣機,遙控器在你左手邊的桌上。」
可惡、可惡,她居然在他面前出糗!「好了,你告訴我情婦要做什麼?」
她現在知道爺爺以前說的國仇家恨是什麼感覺了,原來是巴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鞭他的屍,在他墳頭跳舞方肯甘心。
他嘴角那抹揚起的弧度肯定在嘲笑她,得意非凡地認定她是沒大腦的女人,才會一再在他面前出錯。
「嗄?做什麼?」他沒想過這問題。
表情很呆的尹子夜倏地呆滯,滿臉茫然地搔搔上到令人發噱的頭髮,彷彿她剛擲來很大的難題,讓他一時之間毫無招架之力。
說實在的,他也不曉得情婦該做些什麼,雖然他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可是自幼生活在樸實無華的鄉村,並未沾染上城市的虛華氣息,因此根本沒概念要如何對待生命中多出來的女人。
何況他的用意只是教訓她,不讓她一天到晚老跟在身後魯,情婦要求也只是臨時想出來的逼退方式,看她能不能別再像背後靈一樣跟著他打轉,畢竟他可不想再被堵到廁所前「談判」,或是車子後頭突然冒出一顆嚇死人的黑色頭顱。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用盡催債手法賴定他,逼得他不得不出奇招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