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棠芯
「所有的損失我們會賠償，餐廳損失的營業額我們也會負責……」畢雨柔一邊和經理說話，一邊擔心的望向門口。三哥到底為什麼會和應寒揚在這裡大打出手，這根本不符合三哥的性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她讓方蝶雲追出去，這個決定明智嗎？畢雨柔繼續關照餐廳經理要對今天的事保密，心裡卻突然想到了三哥今天原本的計畫。
看到了那樣的三哥，方蝶雲會對他有好感嗎？她的心情複雜起來，只得趕緊處理完這裡的事，盡快追上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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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蝶雲跑了好久，終於在停車場裡追上正準備上車的畢少卿，他的胸肋處似乎受了傷，開車門時顯得特別費力。
「畢少卿，原來你就是畢少卿！」方蝶雲加快步伐走上前去，衝口而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又彷彿被自己說的話嚇到，她驀地停下腳步看著他。
畢少卿動作停頓一下，然後他轉過身來，眼裡更多了些戒備和疏離。「你追過來幹什麼？」
她躊躇著，神色有些蒼白。「因為你受傷了，雨柔她很擔心你，所以要我來看看……」
「這些傷還死不了。」他轉身，這一次迅速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為什麼要打架？而且為什麼要對我隱瞞你的身份？」她跑了幾步，直接擋在他的車頭前。
畢少卿眼裡掠過憤怒的光，單手敲了下方向盤。「什麼隱瞞？告訴你我是畢少卿很重要嗎？Anthony也是我的名字，畢少卿也是我的名字。」右手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處裂開一個大口子，血水淌了下來。
方蝶雲皺起眉頭，今天自己也表現得相當奇怪，她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他的真實身份？他到底是誰，對她其實並不重要。
她逕自拉開車門坐進車子裡面。「讓我看看你的手，傷成這樣要怎麼開車？」她看到那汩汩流下的鮮血，胃就幾乎開始打結。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堅定地抓住他的手，替他簡單包紮起來。「你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來開車。」
畢少卿沒有把手抽回來，只用一雙猶如受傷野獸般的眼神定定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關心我？我們只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
「你是少爵的弟弟，是雨柔的哥哥，而且你曾經幫助過我。」方蝶雲沉下眼，語氣鎮定。「不行，傷口太深了，你車上有急救箱嗎？」
「沒有。」他冷淡回答，因為她提到了畢少爵的名字，讓他的眼裡閃過冷漠。「這些小傷不礙事。」
方蝶雲放開他的手，輕柔的歎了口氣。「你也不想告訴我你和別人打架的經過吧，因為我們兩個只是陌生人，但我還是想說，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傷害到自己的身體而已。」
他微微瞇起雙眼，緊盯住她低垂的雙眸。「你沒有權利來教訓我，方蝶雲。而且……你為什麼提到畢少爵，我是他的弟弟，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原來他不知道？方蝶雲驚訝地抬頭，卻發現自己與他竟如此接近的面對面互視著，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從心底爆發出來。
他那彷彿能穿透人心的灼烈目光，讓她頓時感覺透不過氣來。
「我是……我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連解釋的話也說得如此艱難，方蝶雲幾乎想要閉起眼睛。
「你是他的女朋友，和我有關係嗎？」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方蝶雲嚇得幾乎尖叫，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的目光彷彿要吃人似的，讓她感到害怕，心兒更是「怦怦」亂跳。
「他是他，我是我，你最好聽清楚了。」他捏緊了她的肩。「我不接受因為畢少爵而起的同情與憐憫！」
不知不覺中，方蝶雲輕輕點頭，這個眼神好像惡魔一樣的男人，讓她快要無法喘息。他真的是少爵的弟弟嗎，為什麼他身上的氣質和少爵的完全不一樣？少爵總是給人鎮定的感覺，為何在他身上卻顯現出危險與風暴的氣息？
「我……不是因為他才特別關心你，只是覺得你的傷勢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她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我知道你們是不同的人，我知道。」雖然感到無措，可是她仍無法將自己的視線自他身上抽離。
畢少卿放開了她的肩膀，沒受傷的左手卻又迅速拂過她額前的幾綹髮絲，聲音更加深沉。「你最好不要對我太好，因為我已經對你很感興趣了，如果讓我喜歡上你，我不管你是誰的女朋友，總之我看上的人，一定要奪到手。」
這下，方蝶雲真的無法呼吸了，她想要大口大口的吸氣，可是喉間卻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般難受。
畢少卿飛快的發動汽車，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傷勢。
方蝶雲趕緊拉上安全帶，焦慮地望著他堅毅的側臉，她不懂，他剛才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問我為什麼要和人打架，我可以告訴你原因，那是因為他侮辱了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沒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侮辱她，任何人都不可以。」他將車子開得飛快，聲音冷硬如岩石。
莫名的，方蝶雲打了個冷顫。
「任何侮辱她或者傷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畢少卿將車子駛上公路，眼裡閃著寒冽的冷光。
「那個人……是誰？」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問出這句話，方蝶雲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的事這麼關心和注意。
畢少卿轉頭瞥她一眼，又繼續望向前方。「她是我的母親。」
方蝶雲的心微微顫慄著，淚水突然湧進她的眼眶，他這句話說得那樣平靜，但又似乎包含了許多的痛苦和傷害。為什麼像他這樣堅強和不馴的男人，竟會帶給她這種痛苦的感覺？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畢少卿平板的聲音似乎不帶任何感情，但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他內心深處的澎湃情感。
「Anthony，你母親有你這個兒子，一定會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的。」方蝶雲發自肺腑的說著，同時，她的內心也出現一股連自己都無法瞭解的惻隱之情。她可以感覺到這些話他只說給她聽，因為是她，所以才會傾訴。
這應該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聲音，而他選擇了告訴她。
「我不希望她驕傲自豪，我只想要她幸福。」畢少卿的聲音漸漸溫和，眼裡的冷厲無情也正在消失。
「畢伯母我見過許多次，她一直都很幸福，因為有你們這麼多子女愛著她。」
「是嗎？我這些年都不在她身邊，所以……總之這次回來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當她的乖兒子。」畢少卿已經恢復冷靜，思忖著今天的一切出乎他的算計之外，也許那個衝動的自己來得並不是時候。
可是，他不會後悔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告訴她的每一句話。
方蝶雲感覺到他的平靜，她也吁出一口長氣，真沒想到他是個難得的孝子，傲慢自大的心裡竟還藏有這樣柔軟的部分！
一個如此深愛自己母親的男人，也一定會深愛著自己的愛人吧？
莫名的，方蝶雲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奇特悸動，這悸動是她過去不曾經歷過的，即使和畢少爵交往以來，也不曾感受過。
還有他說的話——如果讓我喜歡上你，我不管你是誰的女朋友，總之我看上的人，一定要奪到手……
他魔魅般的話語在她耳邊一再響起，不斷擾亂著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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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鼎盛園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畢家最小的女兒畢煙藍年滿二十一歲。
「真是的，今天是五妹的生日，爸和哥哥們還在和人談生意，他們男人之間難道除了生意就沒有其他可說的嗎？」在草坪上抱怨的人是畢雨柔，她的右手邊站著大嫂寧漣漪，左邊則站著方蝶雲和壽星畢煙藍。
「小柔，你這話如果被爸聽到就麻煩了。」寧漣漪出身書香門第，受過良好教育，典雅高貴的氣質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爸好像在罵三哥，剛才我去找爸和哥哥的時候，在書房門口聽到的。」畢煙藍掃視四週一眼，有些遲疑的開口。她這位畢家五小姐，雖然長得閉月羞花，但個性卻相當害羞內向。
「什麼事？」畢雨柔和寧漣漪也緊張起來，畢雨柔道：「我還以為他們關在書房裡又在談生意呢！」
「好像是三哥在網球俱樂部和應家公子打架的事。」畢煙藍只有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才會比較敢說話。
畢雨柔看了方蝶雲一眼，眼裡蘊含擔憂。「今天是五妹的生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父親教訓一下三哥也是應該的，他有時候的確比大哥、二哥衝動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