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很久很久是多久

第10頁 文 / 朱禹

    「舒兒?」唐少柏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喊她。

    「嗯?」

    「林伯有跟你說什麼嗎?」

    「說什麼?剛才我送他到醫院門口時,他還一直念我。」

    「念你?」

    「對啊。」那老人家念了足足二個鐘頭,「反正老人家要念就讓他念,而且本來就是我不對,不該把你推倒。」

    「你被嚇到了嗎?」如果他沒回家,她該怎麼辦?

    林舒兒臉垂下,「爸爸去日本後,我變得很怕黑,也怕一個人在家,那種感覺很怪,我說不上來。」但是還好有他,想到這裡她不覺笑了,「我去辦出院,你等我。」

    血癌?

    林舒兒坐在書桌前,桌上除了她的筆記型電腦,還到處散著書本,十幾本書翻開攤著,她應該要開始工作了,明天翻譯社的人就要拿翻譯稿了,盯著空白的螢幕,她維持這個姿勢一個鐘頭了。若是平時,她早努力工作了,可今晚,她的腦袋瓜子像是被定格似的,一直反覆的想著林伯與那位老醫生那晚的話。

    少柏有血癌!當時醫生是這麼說的,她沒有聽錯。

    以前還小,只知道少柏身體不好,常住院,動不動就昏倒,也常常進出醫院,原來是因為他得了血癌。

    手裡的藍色原子筆不小心劃過臉頰,想著那晚當她再次看著少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的表情沉靜的像是死去了般,不安的她小心的伸手抵在他左胸,想知道布料底下是否還有心跳。還好。心跳聲淺淺緩緩,她的心那時才被懸下。

    真的是血癌嗎?可是現在的少柏真的看不出病痛,比起以前要健康多了,他甚至不再吃藥,身上的藥味也沒了,那是不是代表癌症被控制住了,還是已經痊癒了呢?

    正當她沉思時,遠處傳來垃圾車的音樂,她忙不迭的起身丟下手上的筆往樓下跑去。

    咦?她放在門邊的垃圾袋不見了,打開大門,只見垃圾車緩緩往前行進,左鄰右舍全都出來倒垃圾,而她發現那個本該是在自己房間休息的人竟然也在其中。林舒兒趕快追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他的左手骨折才接好,醫生特別囑咐要好好休息。林舒兒接過他手裡的垃圾甩上車,然後她拉著唐少柏打算回家。

    「舒兒。」

    「嗯?」她臉頰邊有抹藍筆留下的痕跡,唐少柏伸手為她拭去。

    「你的臉髒了。」

    「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慌張的伸手想要擦掉,「擦掉了嗎?」沒有鏡子,只有利用他的眼睛來告訴她。

    唐少柏再幫她將最後的污漬擦去,牽過她胡亂抹在臉上的手,「陪我散步走一走好不好?」

    他從回來至今都一個多月了,倆人真正的相處除了晚餐的少許時間,大多時候她都待在房裡工作。快過年了,她爸跟阿姨決定在日本過年,所以今年的新年只有她一個人。

    第6章(2)

    他牽著她的手,小巷子只有路燈,這麼晚的冬夜裡,沒見到其他人影出沒。

    倆人的手緊握,少柏的手心傳來陣陣的熱度,暖和她的冰涼,她從來都無法跟唐少柏說不,只有順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舒兒,你新交男朋友了嗎?」才走了沒幾步,就見到隔壁的陳媽媽,她手裡提著購物笑臉盈盈的問著。

    男朋友?唐少柏是她男朋友?

    她搖頭連忙解釋:「不是,他是唐少柏,以前常跟我一起玩的男生。」

    陳媽媽也有點印象,笑著打量了倆人,「小伙子,你回來啦?」

    雖然不知道這位上了年紀的媽媽是誰,不過看她對舒兒的關心,他也回以笑容,「是啊,我前不久回來了。」

    「那就不要再走了,舒兒是個好女孩,你如果對她有意思就別再丟下她了,免得她又要被欺負了。」想起她妹妹的過份,陳媽媽多少為她抱不平,奈何外人無權多說什麼。

    「我知道。」

    陳媽媽在說什麼?舒兒緊張的說:「陳媽媽,你不要誤會,他很快就要走了。」

    她不想再被人家誤會,也不想再被傳出什麼醜聞,一次就夠了,再一次她怕自己會崩潰。

    「他不是……」她還想澄清,少柏已經拉著她往前走,而身後的陳媽媽則是笑著跟他們道再見。

    散步應該是悠閒自在從容沒有約束的,但此時月光下的倆人,一前一後,林舒兒氣呼呼的走在前頭,而唐少柏則是沉默的跟著。

    倆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附近小時候他們常玩的公園時,她的步伐變緩了,已經很久她都不曾來過這裡,她怕想起過去的日子,所以她逃避著,沒想到今天她竟然來了。

    「你怎麼了?」

    「你不要跟我說話。」

    唐少柏來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往不遠處的鞦韆走去。

    「你不要拉我。」

    「我記得你以前最愛玩鞦韆了,常常天黑了都還不回家。」少柏笑著看她,將她推坐在鞦韆上,單手為她往上推。

    「少柏,你不要亂來,你的手不能出力。」怕他傷了自己的手,林舒兒慌張的回頭想要他住手。

    「別回頭,我沒事。」

    「少柏!」

    「我喜歡你。」

    呃?隨著鞦韆一上一下的,她的心跟著起起伏伏,他喜歡她?那他為什麼要去美國?為什麼不回她的信?為什麼要一去就去了十年都不回來,讓她等了好久好久……

    剛開始的幾年因為想他,所以常常寄一些艱深的文章要他翻譯,希望他別忘了她,更希望他能趕快回來。可是一年過了又一年,她的等待最後還是被寂寞給侵蝕了,當有個像少柏一樣高帥挺拔的學長出現時,她錯將他當成少柏,但他不是少柏,他是學長,他沒有少柏的耐心跟溫柔,所以他走了。

    當她傷心時,第二任男朋友帶著跟少柏一樣的溫柔笑容走向她,但是他的付出有所求,為得是得到她,所以在她拒絕更親膩的接觸時,他變得暴燥了,最後他選擇跟她的好友一起背叛她,兩人為愛遠走。那男的說是她逼他如此的,因為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他只是個替身。

    是真的嗎?她在找尋少柏的影子嗎?在人群中找尋一絲屬於他的蹤跡,為得是思念,因為她太習慣也太想念少柏了,想念他卻也氣他,怎麼可以都不回來看她。

    她沒有打算結婚,卻因為那個人有著與少柏一樣的習慣、一樣的想法、還有跟少柏一樣有雙溫柔的細長眼睛,所以她陷入了,她全心以為那一次她找到了幸福。當她真心付出,沒有保留的將自己給了對方後,那個人卻拋棄了她,只因為他知道了她與少柏曾經的感情,知道她曾經談過二次不成功的戀愛,更知道她心裡一直都還有少柏的存在。小蘇讓那男的背叛了她,他們選擇離開台灣,重新開始,而她又再一次被拋棄。

    所有的人都說是她的錯,是她放棄了這段好姻緣,卻沒有人知道,她才是被傷害最深的人。

    鞦韆上,因為想起過去,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那些狠心又殘忍的分手話一次又一次的刺傷她敏感又脆弱的心靈,在她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她選擇淡忘,不去多想。如果少柏不曾離開,那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舒兒?」

    「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為什麼?」她曾經那麼孤單的天天倚在陽台望著滿天星斗哭泣,他為什麼不回來?

    一聲又一聲細微的哭泣傳入唐少柏的耳裡,他停下手裡的推動,直到鞦韆停了,坐在上頭的舒兒卻哭得泣不成聲。

    「舒兒?」

    「你不是有上川菜子了嗎?」曾經他的信裡透露他跟菜子還有聯絡,同在美國的他們教她嫉忌。

    「我跟菜子只是朋友。」走到她面前,唐少柏蹲下來,他伸出手為她拭淚。

    她搖頭,雙手搗住臉,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天真的舒兒了。

    「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不要。」她拒絕,哭得更傷心了。

    「舒兒。」

    「你走,你走得遠遠的,不要理我。」

    「我辦不到。」牽住她的手,唐少柏不肯鬆手,「我不會再走了。」

    「我不相信你,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所有的人都是來了又走,沒有人願意為她停留。

    「忘記那些人,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你還有我。」抬起她的下顎,唐少柏溫柔的與她相視,「我真的回來了。」她的眼睛哭得紅紅,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滾落,「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那麼愛哭。」

    「我哪有!」

    她才回話,唐少柏竟是定住她的後腦,像以前那樣在她臉頰邊印個吻,而她則是錯愕的輕啟嘴唇,竟被他給吻住,他的唇柔柔淡淡的,像是春風拂過,讓她忘了掙扎,忘了推開他的接受這個吻,讓她的手輕攀上他頸間,閉上眼的迎合他的吻。

    感受她的回應,唐少柏逐漸加深這個吻,他輕啟她柔軟的雙唇,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吸吮她口中的芳香,品嚐她青澀的味道與她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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