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韓也
花君童看得出項羽敖對她仍存在戒心。
她不懂他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小孩子的心情,原本就很難搞懂。
兩人之間瀰漫一股沈悶的氣氛。
接下來的時間,從頭到底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項羽敖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衣櫃內的東西終於整理好,花君童督促他睡前要刷牙,看著他完成,再帶他躺在床上,幫他蓋好被子,在他額上親吻一下,並道聲晚安,隨即替他開小燈。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讓項羽敖的心情有種奇異的溫暖感。
他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似乎仍感受得到她留下的親吻。
「討厭,髒死了。」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頭,嘴角卻淡淡的浮現笑容。
叩叩叩!
「請問,可以打擾一下嗎?」
在樓下客廳內找不到男人的身影,花君童來到他的書房門口。
忘了白尚智曾提醒過她,未經允許不能隨便進入的規定,她一敲了門,未等人家同意就逕自走進去。
「呃……項先生你好,我是……」
項問飛抬起頭,冷酷銳利的眼神讓花君童心中打了個冷顫。
「新的管家褓母。」他替她把話說完,低下頭持續盯著桌上的文件。
「是的,我叫做花君童,今天是第二天上班,請、請多多指教。」
來人家家裡工作本該和主人打聲招呼。
而她此刻所得事就是……
呃……打招呼。項問飛充耳不聞,把她當作不存在。室內充斥靜悄無寂,彷彿連根針掉落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呃……項先生,不知道你對我的工作有哪些要求?」
這男人太冷漠也不太搭理人,她大概知道小敖的冷傲性情從何而來。
事實上她有點睏了,平時這時她早躺在床上。
但男主人還沒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先行休息。
「照顧好我兒子。」男人的聲音從文件夾內發出。
「嗯,這我知道。」
「整理家裡。」他連頭也懶的抬。
「嗯,這我也知道。」
「……」
「項先生?」
「……」
「項……」未等花君童話說完,項問飛抬頭,又送來一記足以凍死人的冷光,老天,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
「抱歉,我知道打擾你,但是除了這些工作之外,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嗎?」
花君童不安的扭動雙手,不知所措的垂下頭問著。
「因為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所以不太瞭解工作性質。當然,我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孤兒院內的小朋友都是我一手照顧,我也會煮飯,院長媽媽說把小孩子交給我非常安心……」
察覺自己淘淘不絕的說了起來,花君童尷尬的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除了這兩樣工作之外,其它的我一律不懂,所以、如果有其它工作,請你告訴我。」
他擰緊眉鎖。
「晚上開飯的時間,還有幾點要吃早餐和幾點出門。」
他停下手上的工作,「還有白先生說不能隨便進你的房內和書房……剛剛我不是隨便進你的書房,我有敲門哦!」
項問飛綠色眼眸淡然無波,放下手上的公文,首次打量站在面前花君童。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依他猜測大概二十來歲,她有一張單純臉孔及天真的笑容。
「請問,如果不能隨便進你的房間,要怎麼幫你拿換洗衣服?你會把換洗衣服全放在浴室內嗎?那西裝怎麼辦?」花君童一口氣問完。
這種女人他看太多,在他面前矯情造作,背後卻是另一回事。「對不起,我真的不懂,完全沒有打擾你的意思。」
他的沉默,使她心慌,兩人間的空氣凝結詭異的冷氣息。
「除了以上我說的這些,你必須幫我暖床。」
項問飛冷冷的吐出話,說完同時,他的眼神更銳利的緊鎖她的臉龐。
從他眼中,花君童隱約散發對女人的輕視和嘲諷,訝異與項羽敖眼中看到的神情很如出一轍。
「暖床?」
花君童擰著眉鎖。「你說的暖床是那個暖床嗎?」
只要做這個?除了照顧孩子、整理家務,再來就只要躺在床上等他?就這樣?她的工作只有這一些?
「沒錯。」他口氣有些譏嘲,看來這個女人也是為了上他的床才會到這工作。
只是她的作法比之前的那些女人高明,直接從他兒子下手。花君童一臉興奮,沒想到褓母的工作這麼輕鬆,如此簡單工作一個月就有四萬元可以拿,真是太棒了。
「那我現在就去幫你暖床。」
花君童笑著離開書房,心情好的不得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項問飛心中湧現對女人的厭惡。
原本只是想試探她,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快就露出馬腳。
明天,他就把這女人趕出家中,不想再看到她虛假的笑容。
羽敖看來是被她給騙了,明天他會找白街智問清楚這女人所有來歷,揚起嘲諷的嘴角,把花君童的身影自腦中甩開,項問飛繼續埋首於工作中。
清晨三點,項問飛洗好澡走進臥房,習慣身不僅僅圍著一條浴巾,沾著水的濕發因他的動作而不斷滴落在地毯上。
「你終於回房了。」
花君童躺在床上,將棉被包著身子密不透風,額上冒著不少的汗水,看著她仍在自己的床上。
他以為這麼晚了,她該有自知之明的。
看著她瞇著快合上的眼,還連連打著哈欠。
「你就這麼喜歡幫我暖床?」
項問飛的語氣很輕,但冷語冰人,看她年紀輕輕,卻為了滿足虛榮的生活不惜急於出賣肉體?
世上的女人為什麼都是同一個樣?從知道他是KYs的總裁後,無不想盡辦法跳上他的床?
項問飛就是人人口中的藍諾,亞理斯,之所以被喚為項問飛,是他的父親希望他記住母親是如何辛苦把他生下來,又為了想念愛妻,除了原有藍諾·亞理斯外,特別讓項問飛繼承母親的姓氏。
他的兒子也和他一樣在台灣名為項羽敖,在歐洲則是艾桑·亞理斯三世。
「項先生,快點進來睡吧!」
花君童早就頭昏腦脹,連基本該有的禮貌也拋在腦後。
現在只要能讓這男人躺下睡覺,她就完成工作了,理所當然對他招了招手。
很好,這女人非要他上床是吧!
既然要他上床,她最好有等著被人丟下床的心理準備。
項問飛冷然走到床的另一邊,正打算躺下。
花君童突然開口:「等一下,項先生你不能睡那邊!」
不能睡這邊?
項問飛不敢相信的瞪著她,沒想到這女人還敢命令他。
只見花君童用力將棉被翻開人也跟著站在床邊,然後伸手拍了拍她剛才躺的位置。
「睡這裡,我已暖好了。」
她一面說,一面用手抹去額上的汗水,看來是熱壞了。
項問飛瞪著她不發一語。
「你睡左邊怎麼會暖?我是暖右邊耶!還是說你習慣睡左邊?那好吧!你再出去忙個十分鐘,我再幫你把左邊的床暖好。」
唉!
現在的老闆真麻煩,都是他的床,睡哪邊還不都是一樣。
一臉無奈疲倦及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花君童打心中懷疑這個老闆故意在第一次見面時刁難她。
「等一下。」見她刻意強打精神的拍拍臉,直接朝他方向走來,她彎下身打算再窩進他的床內。
被她的話和舉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但他隱藏得很好,同時不著痕跡的看著一臉想睡又不能睡的嘟起嘴的她。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打算睡右邊就好?」
她以為老闆是想放她一馬,讓她睡覺去。
「你說得暖床……是暖床。」
把床弄暖?
「暖床當然就是暖床,不然還能有什麼?家裡又沒有烘被機,如果以後每天都得這麼晚的話……」
花君裡頓了會,看了項問飛一眼。
「項先生咱們打個商量,能不能請你給我錢,我聽說現在外頭有在賣那場專門幫人烘熱棉被的機器,我去買一台回來。」
「買?」項問飛不解的問著。
「是的,雖然這麼做,感覺像是我想偷懶,不過如果你每天要到半夜三點才睡覺而我每天早上六點就得起床做早點、帶羽敖上幼稚園,回來還要準備你的早點,我擔心我精神體力很快就會不支了!」
她的話從敘述事實到些許抱怨,臉上的表情同時浮現滿的抗議。
「我就知道,錢沒那麼好賺。」
如果每天都得熬到兩、三點才睡,那她決定和他打個商量。不要每個月四萬的薪水了,少一點也無所謂,只要別讓她每晚都睡不飽。
第三章
「這就是你所謂的暖床?」
項問飛自言自語低喃,說不出心中的感覺,但她是真的讓他頗為震驚,他以為她是想……
「你在玩什麼把戲?」
這女人該不會故意想整他,還是想釣他胃口?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他都覺得她自作聰明又自以為是,更以為在他面前可以拿喬。
他討厭女人欺騙他,更不覺得她有什麼資格和足夠能力操控他。
「玩把戲?沒有啊!人家哪有玩什麼把戲。我才覺得你怪怪的,現在明明是炎熱的夏暑,新聞說這幾天溫度高達三十五度,這麼熱的天氣,為什麼還要人家幫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