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左香冷
意有所指的把話說完,上官曜等待著某人回過神。他本來是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的,誰叫她突然咬他的嘴唇,動著嘴皮,她咬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著。
祁煙蘿沒專心的聽,一個熟悉的名詞掠過耳際。日本?瞬間抬眼望向上官曜,「你說誰要來?」她遲疑的問著。
上官曜低垂著頭看文件,對她的問話聳聳肩,不理會。
祁煙蘿皺眉,走近他面前。「曜哥哥?」
「叫我親愛的。」
咬咬唇,考慮,屈服。「親愛的。」
「叫我親愛的曜。」再度得寸進尺。
深吸口氣,咬牙再叫,「親愛的曜。」
上官曜閉著眼頗享受又不甚滿意,「叫老公試試。」他耍賴。
祁煙蘿聽著那稱呼放軟了氣,輕腳的走往他的身側,微傾身在他的唇邊親吻。「我最愛的老公。」臉悄悄的熱了。
猛地張開了眼,上官曜迅速的捕捉她來不及離開的唇,輕輕的、深深的吻住。
許久後,兩人才臉紅氣喘的分開。
「你這麼誘人,早晚有一天,我會像六年前的那晚一樣,控制不了自己。」將她抱在懷裡,上官曜下顎抵著她的頭頂。
他露骨的話叫她原就嬌艷的臉頰更紅更熾。
「他們應該快到了。」
「是櫻和天原先生嗎?」她聞著他令人熟悉又心安的氣息。
「是的。」上官曜證實她的話。
「是為了公事?」她離開他的懷抱,她察覺有些不尋常。
「為了公事。」上官曜回望著那雙聰慧、質疑的眼眸。她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難瞞騙。
「記得天原先生公司上次發生的急事嗎?他的合作對象是祁慶蘭。」
「大姑媽?」怎會牽扯到大姑媽?她不懂。
「我設計了她,賠償天原澤一公司損失的金錢是天文數字,我讓她一無所有。」上官曜簡單的解釋。
如果不是她刻意收買了他的部下,如果不是她急著跟天原澤一簽訂契約,那麼她就應該會發現那份草稿,其實藏著很大的問題。因為裡面提到的技術,祁慶蘭根本沒有辦法得到授權,當侵權的糾紛爆發,她就必須負起完全責任,賠償另一個當事人的名譽與權利的損失。
雖然走到這一步花費了他多年的心血和時間,但是,很值得。光是她拿煙蘿當籌碼逼著他離開,這罪就足夠了。
「為什麼?」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去對付大姑媽。
「因為她害死了我父親。」驀然冷下了音調,上官曜恨意難平。「她買通了司機,借由意外殺了我父親。」
「那不是意外?」她萬分訝異。
上官曜冷笑了聲。「原本我也這麼認為,直到那女人找上門。她告訴我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那個和你一同上車的女人?」她的腦海裡驀地浮現一個影像。那次會面,那個陌生的背影。
「她是那個肇事司機的妻子,她生了重病需要錢,祁慶蘭給了司機一個選擇,是看著他心愛的女人死,還是用她給的錢救命。」
「司機選擇救他心愛的女人。」選擇任何一方都是一條生命消逝。
「所以我父親死了,她接手了一切。」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那司機呢?」他們有美好的結局嗎?
「司機在牢裡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自殺了,留下遺書要向我道歉,他吩咐他的妻子要讓我知道真相。他不是最壞的人,他只是做錯了選擇。」上官曜對無辜的加害者沒有怨恨。他難以忍受的是祁慶蘭拿著人性弱點為所欲為的卑鄙。她視人命為無物,任意操縱他人的生死。
「沒有辦法抓她嗎?」她不能相信怎有人能這般冷血的策謀人命。
「我沒有證據,唯一的人證又自戕身亡。」
上官曜得知父親的死因,一開始他氣憤難平,卻不急著和祁慶蘭對質,因為他很清楚他沒有她的任何把柄,他有得也只是司機的遺書和片面之詞。
他奈何不了她。所以,他隱忍。
「你一定很生氣又傷心。」
她回抱他,當初父親和母親一同發生意外時,她很難過,但那是意外。而上官曜父親的死,卻是殘酷的遭人設計。她能完全瞭解上官曜和大姑媽水火不容的原因了。
「知道了事實,我決定要讓她付出代價。」上官曜雙手圈住煙蘿,神情、語氣皆平淡,平淡的叫人心口一涼。
他下定了決心,要為父親報仇,那些暗地裡使得手段、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為了報仇,他早蒙了心。
但是他沒想到,祁慶蘭做得更快更狠更絕。她趁著他出國讀書,買通了律師,將一些產業慢慢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到自己名下,一些不能動的,她就虧空公款,把取得的錢轉進自己的帳戶,她存心要他在滿二十歲後要繼承一切,都是空殼的。
而後,他被盯上了,不是走樓梯忽然被人推一把,要不就是公車到站前一秒被擠了出去,不然就是來往通勤的車子煞車被動了手腳。生活裡陸續有些大大小小的狀況發生,雖然他機警沒遭到什麼大傷害,但他已明確的知道,祁慶蘭已容不下他,她派人襲擊他,不傷他到嚴重致死,僅僅是威脅、恐嚇也夠他好受的。
她以為他會屈服,乖乖的作她的傀儡太子,但她錯了。當他年滿二十歲,他帶著一群精英律師、會計師浩浩蕩蕩的回公司,結算祈慶蘭為公司賺進得所有利潤,他不要她的成就,他的事業他會自己創造,她讓他帶走她的錢。
三天之內,就把整個公司改朝換代。她被逼了出去,僅餘一間她名下的公司陪她苟延殘喘,她認為他看輕她,以為她只剩一間小公司不會有作為,沒料到那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擊。
「她已經付出代價了。」她柔細的嗓音從他胸前悶悶的傳出。
要這般算計大姑媽,他用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時間,她以為她已經夠不快樂了,他卻比她還不快樂好幾倍。
「我知道。」
清嗅著她的髮香,上官曜一點都不在乎祁慶蘭會有什麼下場,也許他不能讓法律制裁她,但那些債務就夠她一輩子難受了。比較可惜的是他看不到她現在落魄、淒涼的下場。
「那天原先生公司的情況會很嚴重嗎?」她回想起天原澤一聽見公司有事時的凝重表情。
「別擔心,一些財務的損失,他已經用法律途徑先取得了賠償。」
他決定行動時,就料準了祁慶蘭的財力範疇,他不會教那無辜捲入是非的對方受到任何波及。只是沒想到,天原澤一是那個恰巧。
「那他們來是……」抬起頭,她滿臉疑惑,既然事情都處理好了,他們來做什麼?
「他們來討論—些合作方案,還有,來看你。」上官曜輕啄她微張得粉唇。
天原澤一的好風度,他記憶深刻,他是個可敬的對手。但是要是立場對換,他的作風是不容許自己放棄煙蘿。
「看時間他們應該快到了。」
他才說著,桌上的話機紅燈亮起。他伸手按下話鍵,秘書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開,「日本來的客人到了。」
祁煙蘿一聽到消息,趕忙從上官曜的腿上下來,她拉整衣擺,迅速回復平日模樣。「頭髮有些亂了。」上官曜笑看著她所有動作,難得有熟悉的朋友來,看她期待的樣子,想來她是悶壞了。
「那我去洗手間整理。」
她紅臊微笑著,邊抬手順著髮絲,邊走往門口,她很想快點見到天原櫻,跟她分享她和上官曜的進展。
上官曜微笑點頭,見祁煙蘿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按下話鍵要秘書去領人上來。
祁煙蘿走進了洗手間,站在鏡子前整理著微微凌亂的髮絲,待整理完後,她才仔細的瞧著鏡子裡的自己。
瓷白的臉上還漾著淡淡的紅潤,被吻的微腫的唇瓣,迷濛水亮的眼眸,這般被愛情呵寵的自己,看起來真的很幸福。
雙手盛水醒了醒臉,冰冷的觸感消去了頰上的熱氣,她對鏡裡的自己微笑著。
收拾好了心緒,祁煙蘿才發現鏡面的角落一直映著一道身影,那身影動也不動,她好奇的回頭,在那深色低垂的帽沿下,她對上了一雙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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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上官曜招呼著遠道而來的天原兄妹。
和天原澤一攤開文件談論著日後的合作方向分析、研究了好一會,他卻開始奇怪煙蘿怎還不見蹤影,他抬眼望了緊閉的門一眼,又回到公事上。
一旁的天原櫻察覺他的分心,也只是掛著淺笑安靜的等待。她特別沖洗了一份她們前些天一同出遊賞櫻時拍的照片。祁煙蘿不在日本,害她突然覺得少了一個伴。
又過了好一會兒,上官曜終於按耐不下心口陣陣傳來的焦慮,煙蘿的異樣令他覺得詭異不安。他示意停下討論,按下話機的話鍵。「楊秘書麻煩你上洗手間幫我看看祁小姐在不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