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取蓮
柳煙飛自然是聽她的話,他雖是來了好幾次,卻也悠哉悠哉的陪著白君佩盡情的賞游西湖,隨著她再一次將眼前的,美景盡收眼底。
之後,由於白君佩死也不肯就這麼離開杭州,柳煙飛只好帶著她,將整個杭州名景勝地玩了個透,她這才心甘情願的離開這個人間天堂。
離開杭州後,走了兩天——真的是用走的,他們才經過了小村莊和一個小鎮。看來,柳大俠顯然並不急著回家,因為游過西湖回汴京的路上,他根本就比白君佩還混,人家她是從未見識過古代的民情景致,難免好奇些……好吧,是非常好奇,所以她多少會想一路慢慢的到處參觀體驗,可是柳煙飛這個地道的宋朝人卻反而比她還貪玩,貪玩得簡直可以說是莫名其妙,所以行進的速度才會像蝸牛在爬一般,兩隻手忙著捶背又揉腰的,一張標誌的臉蛋滿是疲憊之樣。
走在前頭的柳煙飛聞言後又回頭笑道:「走不動了?前天你不是說自己是個什麼『健行專家』?怎麼才走了兩天就走不動了?」
「還說呢?」白君佩埋怨的瞪他一眼,嗔斥道:「說什麼睡在樹上仰可觀星,臥可望林,什麼涼風吹拂時樹影搖曳,清香迎鼻,既風雅又舒服,根本就是鬼話連篇!一個晚上睡下來,我全身骨頭差點僵硬不說。害得我現在腰酸背痛的,一點也不好玩!」
「姑娘,話不是這麼說?」柳煙飛手上的白玉簫朝她晃啊晃的,一派神情氣朗,「你只是還沒習慣罷了,只要你再多睡幾天自然可以體會出我描述的那一番學人的境界。」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白君佩斥道:「我要是再相信你的話,我就是個大呆子!」皺了皺眉,她嫌惡的道,「你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個不停,聽了真礙耳。」
叫了兩天她現在才反應,未免太慢了些吧!想歸想,柳煙飛還是爽快的頷首微笑,「好啊!我就叫你……呃……叫你……」他忽的苦笑了一下,「姑娘好像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好像也忘了問。
「嘎?」她一怔,大驚小怪的叫,「不會吧?我沒跟你說我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他肯定的用力一搖頭。
「呃?」訕訕的乾笑兩聲,白君佩理直氣壯的道:「是你自己沒問我叫什麼的?」
聞言,柳煙飛誇張的長身一揖,唱喏道:「姑娘請了,小生這廂有禮了,敢問姑娘高姓?不知小生可有此等榮幸聆聽姑娘芳名?」然後又是一揖而起,笑嘻嘻的瞧著她。
白君佩朝他扮了個噁心欲嘔的表情,但也不禁讓他滑稽的舉動給逗笑。瞪了他一眼,她「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叫白君佩。」說著在地上拾根樹枝,寫下自己的名字讓柳煙飛看,好了!介紹完畢。
「君佩——君佩……君佩——」柳煙飛閉目低低的輕吟了三聲,然後睜眼看著她柔聲道,「很好聽的名字。君既高潔,佩又晶瑩,真是美麗的名字,很適合你。」
白君佩臉上直髮燙,本來平凡的名字,經他這麼一說,她都覺得好像真的是一個不得了的名字了,而且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裡叫出來,似乎特別好聽,心裡不由得泛起甜滋滋的感覺。
想了想,柳煙飛忽然興匆匆的道:「這樣好了,以後我就叫你君兒好不好?
以後?聽到這兩個字,不知怎的,白君佩忽然心情大好,以後!多麼美好的未來呀!
「好呀!以後你就這麼叫我好了。」她淡然的答應,不想讓他看出她的高興。
「好!」柳煙飛以掌擊簫喝了聲,然後溫柔的看著她喚了聲:「君兒。」
「嗯?」她嬌羞的低應了聲。
「今晚我們還是睡在樹上吧?」
「柳煙飛!我鄭重的聲明!嚴重的警告你!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睡在樹上了!說什麼都不要,聽到了沒有?」白君佩惡狠狠的瞪著一臉無辜的柳煙飛,加重音調堅決的表明自己的意願。
「不睡在樹上,難道你要睡在樹下?」柳煙飛訝異的道,然後很好心的勸她,「不好吧?睡在樹下很危險的,萬一有什麼豺狼虎豹的,你這麼嬌小的身體可不夠它們塞牙縫,另外林子裡有很多毒蛇的,不小心給咬了一口可不得了,還有……」他正待往下說,白君佩已經聽得快精神崩潰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白君佩捂著雙耳猛搖頭,忍著想殺人的衝動,她窮凶極惡的一步一步往柳煙飛逼近,以一種令人聞之頭皮發麻的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少給我裝糊塗!告訴你,我不要睡在樹上,也不要睡在樹下,今天你若不給我一張床睡覺,當心半夜我會掐死你!」講到最後,她整個人帖到了柳煙飛身上,一雙手則威脅似的在他脖子附近搖動。
「嗯?這麼嚴重?」柳煙飛退後兩步驚笑道:「可是……君兒,如果你想掐死我,那也得你不會跌下樹才行呀?」他好笑的暗忖,以她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搞不好還沒掐死我,就先把自己給摔個半死了。
「你給我『惦惦』!」
「什麼?」
「是你給我閉嘴!」
「哦,是!」
相處了幾天,白君佩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好言軟語對他沒有用,非要她凶他甚至揍他,他才肯聽她的話,她也很明白跟他生氣實在是太浪費力氣了,她也一直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但是,他就是有本事惹得她老想尖叫,恨得牙癢癢的又拿他沒轍,要知道,她在二十世紀可也是溫柔婉約的女子,怎麼一碰到他,她會完全失控,全沒了她素來良好的形象,可惡!瞪著柳煙飛那張可恨的笑臉,再一次肯定他絕對是不異類,打從離開杭州四天以來,除了第一天住在客棧一晚之外,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每天都得跟著他睡在樹上,本來頭一天她還覺得挺新奇有趣的,以為會很好玩。所以興匆匆的陪著他在樹上窩了一夜。
她是怎麼到樹上去的?當然是柳煙飛抱她上去,她可沒他那一躍三丈的本事。
事實證明,睡在樹上一點也不好玩,而且很不舒服,雖然柳煙飛挑來睡覺的樹非常高大,枝幹也很粗壯結實,可是她實在怕會掉到樹下,所以整個晚上一動也不敢動,更別說睡著了,最後,她就只能側著頭,眼睜睜的瞪著睡在她左下方。而且睡得顯然很舒服的柳煙飛,想不通為什麼他還能在樹幹上翻身卻又不會掉了下去?簡直跟金庸筆下的小龍女有得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後,她全身骨頭都僵硬了,只要一動就又酸又痛的,活像要拆散開來一般,尤其是脖子差點轉不回來。第二天她當然死也不肯再睡在樹上了,可是不知怎的,讓他三言兩語一說,當晚她就莫名其妙的又讓他給拐以樹上去了。
最淒慘的就是昨天晚上了,兩天沒睡好,昨晚,好不容易在累個半死又有點習慣下睡著了,他居然、居然用她的衣帶把她綁在樹幹上,然後再拿一塊冷冰冰的玉珮往她臉上一貼——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一陣怒火往頭頂直衝,白君佩一把扯住柳煙飛的長髮把他往下拉,跟他臉對臉的瞪視著他。
「你這個大混蛋?」白君佩狠狠的怒斥,「昨晚你居然敢戲弄你大姊我?把我嚇醒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把我綁在樹上,讓我驚醒後整個人斜吊在樹幹旁,上不上下不下的,你幹嘛不乾脆讓我跌到樹下算了?害我掛在樹上嚇個半死,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還給我在一旁裝無辜?你這個臭小子!簡直是混蛋加三級!」她是愈罵愈火大,一點點不顧自己淑女形象,反正昨晚她就已經開戒破口大罵了,一回生、二回熟,她現在是愈罵愈順口了。
「君兒,你先別激動啊!將你綁在樹上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至於這塊白玉雲龍帶環,我是想,你的名字裡有個佩字,而且又長得如此標緻,所以想把我身上配戴的那一塊白玉雲龍帶環送給你,玉珮美人相得益彰,所以……」柳煙飛苦笑的解釋著,還不忘加上一兩句讚美的話,可惜效果不大,她只要一不高興就拉他的頭髮,這幾天下來,他的頭髮已經不知道讓她給扯掉幾根了,不過他可不敢有絲毫抗議。
「哪有人送玉珮送得這樣偷偷摸摸的?還是在月黑風高的半夜?你當我是白癡啊!誰會信你種鬼話?」白君佩壓根兒就不信他,不過,她可是順水推舟的將那塊玉珮收為己有了,玉珮的價值她是不清楚啦,不過既然他都說要送她的嘛,而且這塊所謂的白玉雲龍帶環又那麼漂亮,所以不拿白不拿嘍!這會兒正讓她掛在胸前示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