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煓梓
「沒有，眼睛被洋蔥嗆到，有點難過。」啊！就是這種聲音，她已經多久沒有好好大吼一場了？她都不記得了。
「洋蔥？」孟乾坤好奇地拿起叉子撥弄了一下她盤子裡的義大利面，沒有找到任何一根洋蔥。
「我沒看見你的面裡面有洋蔥。」反倒是他的有一大堆。
「你盤子裡頭的洋蔥都跑我這裡來了，讓我好感動。」嗚……她想去擺地攤啦！求求他不要再禁止她，讓她自由。
「神經！」孟乾坤受不了地冷哼，彷彿也聽見隔壁傳來的叫喊聲，警告道。
「你不要想再去擺攤，聽見了沒有？」被他知道，他一定將她大卸八塊，定斬不饒。
「聽見了。」她一臉委屈，不明白自己幹嘛愛上他這個魔頭，簡直是有被虐待。
彼此彼此啦！
孟乾坤也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她這種怪卡，明明有好工作，薪水也不賴，卻成天想著要拋頭露臉，她才是教人難以理解。
「叮叮叮叮……」
局長好久不見的奪命連環。又出現，孟乾坤不想接，但局長也死不放棄，他只好接電話。
「局長。」每次都挑他吃飯的時間打電話，存心讓他吃不下飯！
「……」
局長在電話那頭辟哩啪啦不知吠了些什麼，就看見孟乾坤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然後立刻切斷電話。
「發生了什麼事？」以往只要聽見局長打電話來，焦太極就皺眉，但最近她卻巴不得局長天天找他，好讓她有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個傻瓜翻牆到隔壁鄰居家偷東西，結果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卡在鐵窗的縫隙之中，局長叫我過去處理。」真是，最近怎麼都是這些無聊的小案件，都沒有更刺激一點的案子。
「卡在鐵窗縫隙？」焦太極聽得眼睛都亮起來，這個傻瓜來得正是時候。
「那應該要花不少時間處理嘍！你趕快過去。」她要打電話跟小郭陪罪，她不該放他鴿子。
「嗯，在消防隊將那個傻瓜從鐵窗拯救出來之前，我有義務看守他。」順便嘲笑他，孟乾坤惡劣地想。
「我以你為榮。」從她眼裡散發出來的光芒，足以照亮全世界，孟乾坤見狀不禁挑眉，不記得自己何時這麼偉大。
「我警告你別作怪，在家裡乖乖的待著。」他總覺得她過度興奮的樣子很詭異，懷疑她又想搞鬼。
「我還有一大堆工作，不在家裡待著，能去哪裡？」她努力裝可憐，孟乾坤想想也有道理，她的工作確實做不完。
「那我先走了，你記得買單。」不要每次吃完飯都忘記付帳，還要人家拿著帳單到警局跟他要錢，丟臉。
「小氣鬼，吃你幾頓又怎麼樣，幹嘛這麼計較？」她是忘記付錢，但她也請過好幾次客，扯平。
孟乾坤一邊吹口哨，一邊帶著笑意離去。焦太極假裝繼續低頭吃東西，一看見他走遠，立刻放下叉子拿出手機，打給她的合作廠商。
「小郭！」她才聽見對方的聲音，就感動得快要死掉，她已經好久沒見到這個死小孩了，好想念他。
「太極姐！」小郭才想念她，他快餓死了。「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裡去？我打你家的電話也找不到你，打手機給你也沒人接，問其它擺攤的朋友也說沒看見人，我還以為你從這個地球上失蹤了，差點要去報警！」結果她還比他有元氣，一點也不公平。
「別這樣，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比較特殊嘛，並不是故意要鬧失蹤。」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小郭，跟他說好了要給他訂單，卻因為種種原因而黃牛，他一定恨死她了。
「我恨你。」果然。「你知道我快餓死了嗎？你已經三個月沒給我任何一張訂單，要教我怎麼生活？嗚……」
「別哭，小郭。」她最怕男人哭。「你總有其它客戶吧！」別要她一個人承擔責任……
「有啊！但是他們都不像你賣得這麼好，而且帶來的設計圖俗到斃，一點創意也沒有。」他簡直下不了手。
「小郭，要記得你是在賣成衣，不是在搞創作，不要把舞台那一套搬到現實生活來，會吃虧的。」
「但是我認為T恤也是一種藝術品，它也是一個很好的表演舞台，太極姐你一定也這麼想吧？」
小郭問焦太極，她很想點頭卻點不了頭，T恤和舞台設計還是有點小差別，但她想他聽不進去她的話，乾脆放棄勸小郭。
「我畫了幾張設計圖，你要不要看一下？」不過他雖然理想性高又有點歇斯底里，卻是個極佳的裁縫兼打版師，總能做出她要的樣式。
「有新圖？！」小郭聞言尖叫。「我已經好久沒有看見像樣一點的設計圖，你趕快帶過來！」
「我馬上過去。」開玩笑，她比他還急。誰曉得那個笨賊還能撐多久，非得加快腳步才行。
焦太極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立刻衝出餐廳，差點又忘了付帳。
為了躲避孟乾坤那雙利眼，她將設計圖放在後車廂的箱子裡，省得被他看見追問。
所幸，小郭開設的家庭式工廠就距離餐廳不遠，她只需要開幾分鐘的車子就可以到達他那裡，停車反倒比較有問題。
「違規停車，不管了！」怎麼也找不到停車位，焦太極只好將車子停靠紅線，乞求上蒼不要讓她遇見拖吊大隊。
「小郭！」她抱著設計圖跑進家庭工廠，跟負責人來個大擁抱，對方也很高興見到她，他們就像姐妹。
「設計圖呢？」小郭一見到焦太極就急著要看圖，她趕緊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心血一股腦兒地倒給小郭，只見小郭眼睛一亮。
「太極姐，這是你所畫過最棒的設計圖勒！」有點兒激烈，有點兒扭曲，又有點兒甜美，她最近的日子一定過得很多彩多姿。
「你也是這麼想？」焦太極超得意的。
「嗯。」小郭點點頭，愛死這幾張設計圖，一定很好賣。
「這次你打算訂多少件？」兩百還是五百？
「呃，各五十件好了。」焦太極支吾。「最近我交了一個當警察的男朋友，如果太囂張，他會生氣。」
「你交了一個當警察的男朋友？！」小郭聞言瞪大眼睛。「那你們不就是羅密歐與茱麗葉？啊，好唯美！」
小郭之前不愧是搞舞台劇的，什麼東西都能跟舞台劇扯上邊，連警察取締違法攤販，也能聯想在一起，不得下佩眼他。
「沒有那麼浪漫，但也差不多了。」也許他們也該搞兩把劍來決鬥，看誰比較高竿。
「好好哦，我也想有個男朋友。」小郭是個gay，一生最大的志願就是找個能夠跟他分享夢想的好男人，可惜還沒找到。
「總有一天你會有的。」她要記得把男朋友藏好，萬一讓小郭看見阿坤，恐怕會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他超愛他那一型的男人。
「唉，但願。」小郭歎氣，總覺得好羨慕她。「對了，太極姐！你什麼時候要這批貨？三天後給你好嗎？」
這次訂的量少，只要加把勁，兩天就能完成。
「才三天你趕得出來嗎？」焦太極懷疑地看著小郭。二個禮拜後再給我也沒關係，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小郭跳腳。「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從你手裡拿到半毛錢，你也讓我賺點零用錢嘛！」
以前每隔兩、三天就來拿一次貨，訂單一不就是三、五百件，現在只有五十件，還要給他拖一個星期，乾脆叫他去喝西北風算了。
「好啦好啦，三天就三天。」幹嘛這麼氣呀，她比他更想賺錢。
「好，那你三天以後來拿貨，先講好，這次你要給我現金哦！」以彌補他破碎的心靈。
「知道了。」就曉得壓搾她，她破碎的生意誰來補？況且她還要躲警察。
唔，說起警察，她現在就住在一個警察的家裡，想偷偷出去賺點外快都不行。
「我先走了，車子停在紅線，說不定已經不見。」被吊走。
「記得三天後來拿貨！」小郭不放心，追在焦太極後面頻頻提醒她，煩都煩死。
「三天後能不能出都不知道。淨曉得煩我。」一想封盂乾坤那雙科臥。焦太極就心煩，他的眼睛超利的，跟X光一樣。
焦太極有點後悔來找小郭，聽他囉哩囉唆。
「車子沒被吊走，真定運。」這大概是今晚唯一的好事，希望永遠都能這麼幸運。
「去哪裡啦？」
問題是，衰神跟著她的時間永遠比幸運女神還要長，她才剛摸到門把，孟乾坤就已經雙手抱胸在家等她，害她不得不扯謊。
「我去吃消夜。」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那個笨小偷呢？已經從鐵窗的縫隙中掙脫出來啦？
「消夜？」孟乾坤低頭看表。「現在才幾點鐘，你吃什麼消夜？」恐怕是有鬼吧！
「我晚餐沒吃飽嘛！」她辯解。「只有那一點點面怎麼夠我吃？你也知道我食量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