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楚月

    「早……」她要死不死的賴在他身上。「幾點了？」

    「四點半。」他的生理時鐘已經習慣這麼早起。

    「為什麼？」

    「我要開店，忘了嗎？」

    「那……我去幫忙？」她神智不清地問。

    「妳乖乖睡吧。」唐寅拍拍她的臉，要她別自找麻煩。

    「那我要回房睡。」她很振作的起身，在唐寅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她睡不慣彈簧床，這一晚是捨命陪男友，不過也夠她受了，肌肉酸痛得要命，稍稍動一下都是折磨，她發誓，絕對不會再睡彈簧床。

    「下次如果要睡覺，記得來我房間啦，客房就是留給客人睡的，你又不是客人。」

    「我是妳的誰？」

    「男朋友啊。」她咕噥一句。「你睡傻啦？」

    不是他睡傻，而是情話人人愛聽，他也不例外。

    「我去上班了，妳繼續睡。中午爬得起來就到店裡來吃。」

    聽見拉門的聲音，冷燕霓睜開眼睛，見房裡只剩自己一人，頓時覺得有點寂寞，不過沒關係，待會兒睡飽之後，再去找他。

    身上滿是他的氣息，能愛上一個男人，真好。

    第七章

    冷燕霓有交代，孫瀚禮不敢遲到，準時一點抵達她家門口。

    她懶懶地開門，哼了哼。「香港好玩嗎？」

    孫瀚禮立刻拿出一罐鴛鴦奶茶，扔給她。

    「你真的去香港？」

    「廢話，我是去辦事不是去玩。稿子好了嗎？」回到公司就聽見助理糊里糊塗答應要多給兩萬元，他心情不太好。

    「喏。」冷燕霓指指桌上的牛皮紙袋，轉身溜到廚房喝奶茶。

    孫瀚禮小心檢視，看了十來分鐘後，點頭驗收。「安安呢？」公事處理完畢，輪到私事，他已經一個月沒來看他的兒子，有點想念他。

    「去南部玩了，虧你還有良心會想到他。」不損一下他不甘心。

    「妳知道我很忙，我不是故意的。」對兒子他虧欠很多。

    冷燕霓也懶得計較，罵孫瀚禮不是盡責的好父親，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母親，反倒是唐寅的關懷比他們都深。

    「沒關係，反正他現在最愛的人不是我們。」

    「他才五歲就有喜歡的人了？」總是不苟言笑的孫瀚禮，唯有在前妻跟兒子面前才會稍稍放鬆．

    「你想太多了，我是說他現在比較喜歡某位叔叔。」既然自己有喜歡的人，冷燕霓也不怕告訴他。

    「想結婚了？」

    「沒有，只是有喜歡的人而已。」

    「人品如何？」、

    「什麼都比你好。」

    孫瀚禮面無表情的睨了她一眼，懶得跟她的幼稚計較。「對方是誰？確定能照顧你們母子嗎？給我名字，我去調查一下。」

    「孫瀚禮先生，會不會覺得你管得有點多？」肯跟他說有個對象已經很不錯了，才不會讓他去評頭論足，她喜歡誰都不關他的事。

    「妳是我前妻，身邊還有我的兒子，妳不懂得照顧自己，我只好多擔待一些。」孫瀚禮一臉認真，大有將這位「叔叔」的底細問得一清二楚的打算。

    「孫先生，以前都是誰照顧你的？」

    「冷小姐，妳似乎忘記當妳生病的時候都是誰在照顧妳的吧？」

    他們會離婚是因為瞭解，對彼此沒有恨，反倒有一種比以往更為熟悉的親密，近乎親人一般，只是這份親密往往讓他們吵起來一點也不相讓。

    還有婚姻關係時，孫瀚禮從不吵架，只會冷戰，離婚後，彷彿束縛他的力量消失，芝麻大小的事情也能吵，反正他們都明白今天吵完，明天必定會和好，一點都不受影響，當然吵得更投入。

    「孫先生，如果沒有我打掃，想必你是成天睡在豬窩吧？」

    他嗤笑一聲，「算了吧，妳弄亂房間的功力比我高出許多，這點令我佩服萬分。」

    「孫瀚禮！」每次跟他講話不到三分鐘，她就火冒三丈。

    「做什麼？」他好整以暇地問。

    「你是不希望我繼續接貴公司的Case了嗎？」

    孫瀚禮絲毫不受威脅，一派無所謂道：「如果妳願意，我很高興，妳不想要，我也不勉強。」他眼角餘光瞥見門外有人，「還有，維持一點氣質，妳有客人了。」

    他猜想對方應該是跟自己一樣來領稿的人，而不是她喜歡的男人，沒記錯的話，她從以前到現在都喜歡猛男。

    冷燕霓回頭，看見唐寅站在門口，哎呀！該不會剛才自己的模樣又被他看光了吧？

    「他是？」眼見屋裡有另一個男人，而且還跟她十分熱絡，唐寅不再被動等待介紹，而是主動詢問。

    「他是我的客戶。」

    「兼前夫。」這女人真是的，以前對他可沒這樣小心呢。

    「是啦……」冷燕霓白他一眼。「也是我前夫，他叫孫瀚禮，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唐寅。」

    「唐伯虎的那個唐寅嗎？」

    「是的。孫先生，你好。」原來就是他。

    孫瀚禮不著痕跡的打量他，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看，眼前這男人還不錯，一派溫文優雅，氣質不凡，至少就外表看上去是個好男人，而且即使掩飾得再好，仍看得出他對燕霓的一往情深，兩人的視線不時交會。

    「唐先生，你好，我是來拿稿子的。」意思是要他別亂想。

    「我知道．」他不會介意。

    「你稿子拿到了，快點回公司吧。」推推推！快把不識相的人推出去。

    「這麼好的男人，打哪拐來的？」見冷燕霓那樣維護唐寅，他還有真有點吃味。

    「你欠扁啊？」

    「她脾氣很嗆，你要多忍耐。」孫瀚禮給予唐寅建議。

    「我不覺得。」唐寅淡淡地回答。

    「那是你修養好。」

    孫瀚禮話一說完，冷燕霓就說了聲再見，然後關門送客。

    他站在門口，望著大門，內心有些落寞，畢竟他們有過幾年婚姻，說對她已經沒了愛情是騙人的，只是這份愛情遲早也會淡去，他明白。

    因為他們根本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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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把第三者送走，冷燕霓鬆了口氣。

    嘴裡說得大方，男人心底還是會計較，所以她從來沒打算讓他們認識，今天是個意外。

    她一回頭，發現唐寅站在身後，臉上若有所思，她連忙把他喚回神。

    「唐寅，在想什麼？」

    「孫先生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對外還不錯啦。」

    她如此出色，能成為她丈夫的男人當然也不在話下，光是對上孫瀚禮的眼，隨即可明白他是個不容小覼的對手，他的眸光有一種難以撼動的威嚴，這樣的男人若是丈夫的確值得依靠。

    「你們為什麼會離婚？」

    「因為瞭解了。」她淡淡一笑。「不是很多婚姻都是這樣的嗎？一下子愛得太濃烈傻傻結婚，等到清楚對方的個性知道不適合後才分手，我們就是如此，婚前太衝動，後來才發現我們兩人的個性很容易衝起來，如果繼續在一起，最後一定會憎恨對方，所以我們決定早一點離婚，對彼此都好。」

    唐寅卻不以為然。「其實不該輕易離婚的，畢竟你們都有小孩了，而且我……」

    「難道你希望我還是他的老婆？」她一臉錯愕。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他似乎很瞭解妳，而且他對妳也很好。」

    「什麼嘛！比起他，我覺得你更瞭解我，對我更好，你知道嗎？那傢伙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都沒有煮過一頓飯給我吃，他一直希望我待在家裡讓他全心衝刺事業，可是我不喜歡他那種不懂得尊重我意願的態度，反正我們有太多地方相差懸殊，所以別擔心好嗎？我知道誰最適合我。」唐寅的表情令她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解釋希望他能相信她。

    真的嗎？

    唐寅沒有將懷疑問出口。比起自己剛才所說的，他更介意的是，他們之間有種別人無法介入的親密感，那是一種更甚於夫妻的關係，讓他隱隱不安。

    假如他們那時候再多忍耐一些，說不定……

    「唐寅，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她握緊他的手。

    「我知道。」所以他會把那份不安壓下去。

    瞧他那副很勉強的表情，一點也不像他真的明白的樣子。「唐寅，我是認真的！我跟瀚禮離婚的時候非常理智平和，我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沒有一絲後悔，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喜歡的人是你！」冷燕霓沒打算讓他藏著這份莫名的芥蒂。「就怪我們都太理智，即使離婚也是和平落幕，早知道應該鬧得不可開交，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知道她是在擔心他，唐寅輕輕開口，「燕霓，我真的明白。」他緊握她的手。

    他們曾有過的婚姻關係是過去的事實，嫉妒或是在意都很沒道理，他也不願意成為一個小氣的男人。

    「真的嗎？」

    「真的。不過我希望妳答應我一件事，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瞞我，就算妳對我的感情淡了想分手，也要明白告訴我，別讓我是最後一個知情的，我不歡有種被捨棄的感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