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亮曦
「宋醫師,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雖然孫映知對他們兩人往後的發展不是真的那麼感興趣,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好奇。「這麼多年後,你對謝凱琳是念念不忘,再見鍾情呢?還是捨不得放棄過去心目中的迷戀啊?」
聽見她這麼問,宋邑塵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應,不禁有些呆愣。
「你懂我的問題嗎?」孫映知將他的呆愣解讀為對她的疑問並不瞭解,「就是你為什麼……」
「我明白你想問什麼。」宋邑塵冷聲制止她重述這個問題。
他對謝凱琳是念念不忘,加上再見鍾情,並不是只是不捨得放掉過去的迷戀。
應該是這樣……
但他沒有必要向孫映知解釋,在他還不是對自己和謝凱琳的心意百分之百確切時。
況且孫映知也不需要知道這些。
宋邑塵起身離開沙發,走向門口。
「如果我還想知道什麼,會再打電話問你,我先走了。」
他話一說完,便走出孫家大門,留下心中一堆困惑和好奇的孫映知。
「真是怪人一個!」
奇怪又不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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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電話鈴聲劃破寂靜的夜。
「喂?」孫映知恍惚的接起床旁的電話。
「是映知學姐嗎?我是凱琳,可以耽誤你幾分鐘嗎?」耳邊傳來謝凱琳客氣有禮的聲音。
這一聲「學姐」可終於把孫映知叫醒,勉強睜開眼睛,但仍不願自床上起身。
謝凱琳?她打開床旁的小燈,看清楚鬧鐘的時針指的位置。
一點零七分!拜託!這麼晚了,謝凱琳不睡覺,打電話給她做什麼?
「有事嗎?」孫映知戒慎的問。
過去同事幾年,她從來不曾接過謝凱琳的來電,這會兒這麼客氣,鐵定沒好事。
「我想請問你有關宋邑塵醫師的事。」謝凱琳直接切入正題。「你跟宋醫師熟嗎?」
「不熟。」孫映知想都沒想,老實的回答。
她是曾對不起宋邑塵沒錯,但對於謝凱琳,她可沒有任何虧欠,不認為自己該對她低聲下氣,更沒有必要在該睡覺的時間聽她問起宋邑塵的事。
「學姐,你跟他認識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熟?」謝凱琳完全不相信她的話,「宋醫師現在有要好的女朋友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應該去問他才會得到正解。」真是莫名其妙,怎麼會來問她呢?
雖然宋邑塵對她表明要追求謝凱琳,但她可不願替任何人隨便承諾任何事。
「那你覺得他對我有好感嗎?」謝凱琳繼續提問,完全對她不耐煩的語氣置若罔聞。
嘿,這問題更奇怪了,「他對你有沒有好感,你自己的感受應該最清楚才對。」孫映知趴在枕頭上,將話筒壓在臉頰和枕頭問,連握話筒的力氣都不想使。
「依我對男人的觀察,他對我肯定有興趣。」
這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半夜將她挖醒?孫映知心中不悅的怪叫。
「但是今天你們離開後不久,他就送我回家了。如果他對我有意思,應該會約我去吃飯、看電影什麼的,但是他完全沒有任何後續的動作,你覺得他對我到底有沒有好感呢?」
「有,他對你有好感。」孫映知立即說出謝凱琳想要的答案,只求快點掛上電話,繼續和周公下棋。
「你怎麼知道?」雖然得到令人雀躍的答案,但謝凱琳忍不住質疑她為何能這樣肯定。
唉,宋邑塵和謝凱琳這兩個人是怎麼搞的?為什麼要輪番折磨她?
「因為他向我問起有關你的事。」孫映知幾乎舉起雙手投降。
「真的?那他問了什麼?你怎麼回答他?他聽了後有什麼反應?你……」
「停!」孫映知趕緊制止她連珠炮般的問話。「謝凱琳大小姐,請你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現在都幾點了,如果你對那位宋大醫師有任何好奇,你可以問他,我想他會非常樂意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再不然,你可以找個正常人清醒的時間再來問這種費腦力的問題,恕我不奉陪了,再見。」
孫映知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話說完,便掛斷電話,繼續睡覺。
第四章
「叮咚!叮咚!」
床上蜷縮在被子下的人將整顆頭顫埋進枕頭裡,彷彿這樣就可以抵擋傳入耳中的門鈴聲。
久久得不到回應,門鈴聲終於停歇,但不到五秒鐘,換成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
像是比賽誰比較有耐心,在第三通電話仍沒人接聽後不久,手機鈴聲又再度響起。
「喂?」孫映知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
「我知道你在,快幫我開門。」對方像是篤定孫映知鐵定知道他是誰,話一講完,立即掛斷電話。
「天啊!難道真的不能讓我喘口氣,休息一下嗎?真是陰魂不散!」孫映知無奈的將棉被裹在身上,緩慢步向門口,替宋邑塵開門。
門一打開,宋邑塵便直接越過她,逕自步入屋內。
「你怎麼會有診所的鑰匙?」雖然胃部不適,但她還不至於病得糊塗了。
今天門診結束後,她便將診所的門窗關好、鎖上,但是宋邑塵這會兒卻站在三樓門口,她相信他應該沒有什麼飛天遁地的本領。
「你不舒服?」
宋邑塵注意到她裹著棉被,駝著背,拖著腳步緩慢的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後,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中。
「一點點。」孫映知將臉埋進棉被中,「有什麼事嗎?」
她咬住蒼白的下唇,這副病撅撅的樣子讓宋邑塵怎麼看都不順眼。
「你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大不了的。宋醫師,你來有什麼事嗎?」孫映知只想快點打發他,然後窩回床上去。
「你哪裡不舒服?」宋邑塵硬聲堅持問道,右手撫上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蒼白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冷汗。
「宋、宋醫師……」額際傳來他手掌的溫度,讓孫映知混沌的腦袋稍稍清醒些。
「你在冒冷汗。哪裡不舒服?」
「我……」
「說。」宋邑塵蹙眉沉聲道。
「我只是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沒關係……」孫映知右手按住左上腹,另一隻手緊握住身上的被子。
「不說?」宋邑塵突然攬腰抱起她,「走,我們去掛急診。」
「等、等一下!」突然身體騰空,把孫映知嚇壞了,連忙鬆開緊握被子的手,改抓住他胸前的襯衫。「這附近沒有醫院,而且又不是什麼大病,不用急診啦!」
「那就開車到有醫院的地方。」說著,他便開始移動步伐。
「我、我只是胃痛,又不是什麼大事!」孫映知使盡僅剩的力氣大聲制止他。
宋邑塵呆愣了下。「只是乙胃痛?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健康這麼輕匆?你可是專業的護士,居然說只是胃痛?」
他將孫映知放回單人沙發中。
「你以前曾經胃痛嗎?看過醫生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你今天最後一餐是什麼時候吃的?」他不由自主犯起職業病,開始問診。
聽見他這麼問,孫映知只是愣愣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宋邑塵這才發現自己在做些什麼,揮了揮手,「算了。你身上有沒有常備藥?」
「吃完了。」她虛弱的吐出三個字。
她那一個月份的藥分成一年吃,就算還有剩餘,也不知道塞到哪裡去,更別說有沒有過期了。
「而你卻沒有再返診?」
孫映知垂下臉,可憐兮兮的搖搖頭。
「你這個笨女人!」
「我才不是笨女人!」她只是生病,可不代表她的智商有問題。
「不是?哪個聰明的女人會把自己搞成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宋邑塵睨了眼她蒼白卻又逞強的臉。
「我……」
「在這裡給我好好等著,我馬上回來。」
「你要去哪裡?」雖然明明很想盡快將他打發走,可是見到他走向門口,孫映知還是忍不住追問。
身體的不適讓她突然間有點軟弱,不希望現在唯一陪著她的人離開,即使對方是宋邑塵,她一個星期前應該就已經卸任的債主。
宋邑塵沒有回答她,只是到一樓的診所去找尋胃藥。
他無法解釋,聽到孫映知毫不經心的說她只是胃痛,為何會有大動肝火的衝動。為了暫緩對她的怒氣,並且不讓行為脫離常軌,他認為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離開現場,快快找顆胃藥塞進她的嘴裡。
當宋邑塵再回來時,只見孫映知仍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皺著眉頭,握緊棉被的手微微顫抖,臉上仍是一層薄汗。
他二話不說,走進廚房倒杯水來給她。
「先吃藥。」他輕輕搖著她。
孫映知睜開雙眼,再次看到宋邑塵時,居然有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感覺。她伸手接過水杯,立刻吞下那顆藥。
「你晚餐吃過了嗎?」通常會胃痛的人,飲食習慣多半不會好到哪裡去。
「嗯……好像沒有。」孫映知握著水杯心虛的回答。
「午餐呢?」宋邑塵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