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樂小草
他的表情真欠揍,成水沁心想。
「既然我已經允諾要賠償修理費用,那賠多賠少是我的事吧?」
「是沒錯。」他雖不懂她話裡的用意,但也找不出話反駁。
「那好。」她拍拍雙手,向後一躍,蹬上翟日微跑車的引擎蓋,用力的程度好像能將車子的引擎蓋壓凹幾分,便得意幾分。
他挑高眉。「這樣的行為如果落入對方眼中,相親恐怕又會失敗了。」
「你說什麼?」咦,他憑什麼這麼說?他又知道什麼了?
翟日微打量她今日洋溢著春天氣息的桃紅色連身洋裝。
「大飯店前,再加上這身裝扮,你今天又是來相親的吧?第一百零一次相親?」
話裡濃濃取笑實在難以忽視,她瞇起雙眼,死命瞪視著翟日微。
憑什麼他的語氣如此篤定,像是他早已看透一切。
「你忘了,除了那一天,先前我還『偶然』見過你和不同的人吃飯。」而且每一回她都比前一回要來得粗魯、不客氣。
他加重語氣強調「偶然」這兩字,更讓成水沁氣憤。
「看你出現在這兒,怎麼,已經失敗了?」他調侃著問。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看到她,他就不禁想逗她。嘖嘖,看看她現在撩高裙擺坐在引擎蓋上的模樣,真是沒半點淑女氣質。
「呿,老娘的事關、你、屁、事!」
翟日微搖搖頭,眼中滿是對她的不贊同。
「我告訴你,今天我一定會成功。」她一雙腳晃啊晃,桃紅的裙擺有如波浪般飛揚著。
他嘴角一沉,覺得眼前翻飛的裙擺十分礙眼,心口沒來由的浮現煩躁。
見他擺明了不相信,性格衝動的她根本激不得,被人看不起的念頭令她難以忍受。
「我,絕對會成功的。今天的對象身家清白,有人人稱羨的職業,幽默風趣,可是個優秀的大帥哥。」
反正這男人根本無法印證,她天花亂墜的胡誨也無妨。
她每說一項,翟日微便挑一次眉。「如果對方真如你所說,也許他不該出現在相親的場合上。」他就事論事。
聞言,成水沁一雙美眸噴出火焰,氣勢洶洶的躍下引擎蓋。
「我會成功,誓在必得。」
「如果失敗呢?」以她衝動的個性何以如此確定?他完全不明白她的信心從何而來。
「我不可能會失敗。」
「我是說如果,你敢否認這種可能?」
她氣極,這男人幹嘛不停打擊她的信心?
「我敢打賭不可能會失敗,如果我輸了,我……我就乾脆和你這臭男人在一起算了。」她死都會努力勾引小悠與和奏的小叔,至少也要「盧」到人家願意和她交往,絕對不讓這個臭傢伙看笑話。
翟日微為她的衝動嘖嘖稱奇,甚至覺得好笑。
「打賭輸了,受罰的人應該是你,為何會是我受到懲罰?」
眼她交往是受懲罰?可惡,這男人真該死上千百回!
「王八蛋,為什麼我要浪費時間和口水和你這種人說話?」成水沁對他破口大罵,氣憤難當的甩頭就走。
翟日微為她來去似風的個性一愣,回過神後開口喊道:「喂,不是要賠償我的保險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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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王八蛋,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他們之間的孽緣到這裡就結束了吧!不要再讓她遇見他,再碰面,她如果沒讓那個死男人對她甘拜下風,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成水沁怒氣沖沖的定進餐廳,用力坐回座位上。
「你……怎麼啦?」凌謹悠問得有些遲疑。朋友多年,不用想都知道水沁現在正處於憤怒中,而那股威力足以轟掉一整棟高樓。
「我、很、生、氣!」她咬牙切齒的發洩怒氣。
「你生什麼氣?」孫和奏也壓下因好奇而輕快的語調,低聲詢問。
「剛在外頭遇上了一個無可救藥、自大過頭的渾球。」成水沁一想起來,就有股沒法發洩的鳥氣在胸口亂竄。
「男人嗎?」聽起來好像很精彩。孫和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興奮。
「不要問,我現在不想說,現在提起只會增加我殺人的慾望。」
成水沁目露凶光,讓孫和奏嚇得不敢再好奇。
算了,她該期待的應該是今日水沁和老三兩個人見面後會進出什麼樣的火花。
剛才罵人罵得口乾舌燥,成水沁拿起水杯猛灌,結果不慎嗆著。
她咒罵了聲,低頭擦拭衣服上的水漬。
「我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她皮包一抓便起身離開,消失在轉角。
忽然被丟下的兩人對望一眼,無奈地聳聳肩。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道男聲傳來。
凌謹悠和孫和奏向姍姍來遲的翟日微招手。
「你怎麼晚了?」孫和奏指一指手錶。
「沒什麼,在樓下遇見一個瘋子,耽擱了點時間。」他輕描淡寫地道。
現在世道當真如此?大馬路上又是渾球,又是瘋子的。孫和奏和凌謹悠兩人不解地對望。
「怎麼,今天跟我相親的是你們之中的哪一個?」翟日微在椅子上坐下。
兩個人一聽,覺得有些尷尬。
「水沁她剛才氣沖沖的從樓下上來,現在在洗手間整理儀容。」
「水沁?成水沁?」若是,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他屢次從咬牙切齒的二哥口中聽過這個名字,是嫂嫂們的幾個朋友中個性最不討喜的一個。
「是啊,我的老同學。」凌謹悠解釋道。
「喔。」他想起老二對她的評論——粗魯沒教養,大剌剌沒有半點氣質,
目中無人……也許形容得誇張了些,但他想應該與事實相差不遠,因為他還滿相信自家兄長看人的眼光。
不過,這些形容詞讓他想起另一個女人。氣沖沖的跑上來?難道……他心裡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好不容易用烘手機勉強將胸口這塊水漬烘乾,成水沁抿抿唇,勻了下妝容,然後匆匆忙忙定出洗手問。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許下宏願,非要將這回相親的對象手到擒來。
人來啦。看見孫和奏身邊那道背對著她的身影,成水沁揚起一個嫵媚的微笑,不過,隨著腳步越近,她的疑惑也跟著加深。
那套鐵灰色西裝,化成灰她都認得。
「你在這兒做什麼?」成水沁拉開椅子,用力的程度讓椅子撞著了後方的牆;不明就裡的另外兩人被意外的狀況嚇了一大跳。
「我是來相親的,你該不會也是吧,十分鐘小姐?」
這男人真該死,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是來相親,她竟還他面前如何的誇口她惡狠狠地瞇起眼,尷尬和憤怒的情緒交織著。
「你們兩個……認識嗎?」孫和奏的語氣顯得小心翼翼。
「你就是我今天相親的對象?」成水沁怒問道。
顯然現在沒有人有心情理會旁觀者的提問,但孫和奏與凌謹悠還是覺得,好友問的問題,她們應該開口解答。
「哈哈,終於進入今天的正題了。」孫和奏乾笑著,並對凌謹悠使個眼色,要她接口。
「水沁,這是我們要幫你介紹的對象,翟日微。」凌謹悠柔柔的嗓音讓人很難對她發脾氣。
「看這情況似乎是如此。」翟日微雙手環胸,淡淡地開口,直視著成水沁。
他看出她臉上複雜的尷尬神情,自然也想起剛在樓下她誇下海口說今天相親一定會成的自滿,他突然想笑,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想看看,接下來她會怎麼做。
「你們兩個要介紹給我的就是他?翟家的老三,翟日微?」成水沁不敢置信地怒視好友們。
那個她們口中優秀到不行的小叔,就是那個在她相親時嘲笑她,愛管閒事又瞧不超她的臭傢伙?
第一次碰面可以說是偶遇,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那就真的是孽緣了。
天啊,這是什麼世界!成水沁真想怒吼出聲。
怒氣讓她的雙眸燦亮,她自己當然不知道,但有人發現了。
「顯然成小姐對我很有意見。」
「沒有,當然沒有,水沁不過是說話直接了點,她只是害羞。對吧,水沁,害羞。」孫和奏的腳往斜對角成水沁的腳陘骨上踹。
痛!成水沁以眼神警告著罪魁禍首。
她會害羞?翟日微不由得為這句話笑出來。
他的笑聲極輕,在低聲交談的餐廳裡幾乎被杯盤碰撞的清脆聲掩蓋,但成水沁仍聽得分明,因為那笑聲她一點也不陌生。
她這樣也算磨刀霍霍吧,只是她磨的不是刀,是牙。
「對不對啊,水沁?」沒得到她的反應,孫和奏急得再踢一下。
成水沁勉強地點個頭。
喔,這女人真的不想活了!她悄悄伸手撫著被踢疼的部位,但是手不小心擦過對面某人的小腿。
被冒犯的翟日微瞧了她一眼,眸中盈滿了不贊同。
幹嘛,他的腿是黃金啊,摸一次會少一塊?看他惜肉如金,天生反骨的她就偏要多吃他幾塊豆腐,看他能奈她何。成水沁硬是在他腿上多摸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