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綠荷子
在他面前,她總是顯得笨手笨腳的,就連走路也經常撞到桌腳床腳。
有氣質個大頭啦!
她沮喪地垂下眼,不說話了。
相較於應小滿和她的相親對像相談甚歡,方雅洛這邊的氣氛很明顯陷入冷埸。
她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給身邊的好友發簡訊。
「好無聊,我想走了。」
嗶的一聲,應小滿拿起手機瞄了簡訊內容後,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地傳簡訊回覆。
「會無聊嗎?我覺得今晚的氣氛還不錯耶。」
「無聊、很悶,完全不想說話。」
「是你心情自己不好的關係啦!這裡的食物好吃極了,你居然都沒有吃幾口。」應小滿睨了桌上食物一眼回覆。
「也許是吧,我想先走了,對不起。」
「算了,沒關係,我和你一起走吧!」
方雅洛抓著手機,正想回簡訊說她可以再坐一會兒,等大家盡興再走,悅耳的和弦鈴聲卻在這時響來。
同桌的六支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她愣了愣,低頭看著握在手裡的手機。安靜無聲。
應小滿指了指還在不斷傳出鈴聲的手提袋,無聲地嗤笑她的遲鈍。
她這才猛地醒悟過來,血色瞬間衝上臉頰,滿臉通紅的跳起身,提起手提袋,急切的表示,「我……我去接個電話!」
心臟急跳得快要炸裂了,她小跑步到洗手間附近,屏著呼吸打開手提袋,拿出康遠銘送她的那支手機。
果然是他打來的電話,
「喂?」她呼吸急促地開口。
康遠銘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很忙嗎?響這麼久才接。」有些不滿的語氣。
「呃,沒有很忙啦!在跟朋友吃飯而已。」
方雅洛的心怦怦地跳動著。她覺得自己很不爭氣,不過是兩三天不見而已,聽到他的聲音就激動成這個樣子。
「你……你下班了?」她小心壓抑著自己興奮的語氣,詢問他的情況。
「嗯!剛剛結束一個會議,正準備出去吃飯。」
她瞄了眼手錶,驚訝出聲,「十點了還沒有吃飯,小心身體喔!」
「沒關係,習慣了。你在哪裡陪朋友吃飯?在家裡?」
她猶豫了下,看看左右。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在陪小滿相親吧!
「嗯,在外面餐廳。環境不錯,跟朋友吃飯聊天啦!」
「朋友?是那個叫做應小滿的死黨?」
「對對對,就是在跟她吃飯。」
「那你們慢慢吃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喔!那我不打擾你了,好,保重身體,拜拜!」她滿頭霧水地收了線。
康遠銘按下結束通話鍵,仰起頭。
右側的車窗外,是一家燈火通明的西餐廳,從車裡抬頭仰望,可以清楚看見餐廳三樓臨窗而坐的客人們。
只見方雅洛提著手提袋,匆匆走到一個臨窗空位坐下,跟對面的男人說了幾句話。男人微笑搖頭,慇勤地把一杯艷紅的葡萄酒推到她面前。
「開車吧!」他吩咐司機陳叔,「直接去機場。」
陳叔驚訝地回過頭來,「少爺,您出門的時候不是說要接方小姐一起去的嗎?」
「不必了。」他輕聲回答。靠在後座的椅墊上,閉上眼睛。
第五章
方雅洛抱著一大桶爆米花,歪歪斜斜地躺在沙發上,眼睛看著電視,手不停地把爆米花塞進嘴裡大嚼。
這個姿勢,跟應小滿早晨出門時候的情景一模一樣。
應小滿站在門口,眼神呆滯地掃過垃圾桶裡無數個空紙桶,顫抖地伸出手指,「你、你……你今天吃了多少桶爆米花?」
她含含糊糊地應答,「不記得了。從你上班,一直吃到現在……」
應小滿僵硬了幾秒鐘,甩下手提袋衝過去,把好友從沙發上拉起來,「去洗手間,不管你吃了多少,全都給我吐出來!」
方雅洛抱著沙發死都不肯放手,哇哇大叫著,「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吃進肚子去的,爆米花是花了好多錢買的——」
「你、你……」
應小滿氣得說不出話來,一腳飛踢過去,踢得她哀哀叫。
「你也知道買那些垃圾食物花了很多錢?而且花的還都是我的錢!你以為我賺錢很容易嗎?!」
她委屈地說:「可是我失戀了耶!是連的人都要吃很多很多垃圾食物洩憤的,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
原本只是開玩笑的口氣,說著說著,眼眶卻紅了起來。
應小滿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兩個人面對面的對望著。
「振作點,雅洛,就算你真的被甩了,也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呀,更何況你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想要甩了你。」
她勉強笑了下,「他已經二十五天沒有聯絡我了,我撥電話過去,也總是關機、關機,小滿你說,除了我被他甩了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應小滿皺眉,「如果康遠銘真要甩了你,至少他捨當面說清楚的不是嗎?」
她無力地撲到在沙發上。
「他很少會當面給人難堪的,用這種暗示的方式結束,太符合他平日的作風了……」她垂頭喪氣地又伸手去抓爆米花。
應小滿氣急敗壞,一把奪過爆米花桶,扔進垃圾袋裡。
「不許吃了,給我去睡覺!」她推著好友往房間裡走,「聽著,今天好好睡一覺,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記,明天七點鐘我會叫你起床,你出去找工作!」
應小滿關了燈,咚,房門關上。
小小的臥室陷入夜色之中,只有微弱的路燈透過窗簾映照進來。
「笨蛋小滿,我又不是你,碰到不愉快的事情,睡一覺就能忘記了……」
方雅洛站在黑暗的房間中,小聲嘟囔著。
懶得再開澄,她就著微弱的光線,摸索著走過去,倒在單人床上。
沒想到他也會這樣做,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起先還傻傻地等著他的電話,直到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星期過去了,手機一次都沒有響過,她才漸漸發覺情況不對。
真是的,被這樣莫名其妙甩掉的自己,顯得很蠢耶!
記得陪小滿相親吃飯的那個晚上,他有打電話來,想必那個時候就是想和她徹底結束關係了吧!
為什麼,不直接在電話裡說出來呢?
至少那時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埸,然後接受現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每夜忐忑不安,像是個陷入泥淖的人,幻想著有人路過搭救,卻終於還是慢慢地窒息。
其實,只要當面說一聲,她就會乖乖放手的。
可能他是想起當初她在追他的時候,那可怕的纏功吧?
想起她每天為他泡三壺『情人之吻』,固執地抱著茶具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外,只要見不到人就不肯走。
方雅洛忍不住笑了笑,把頭埋進枕頭裡,睡著了!
可能是垃圾食物吃太多,她夢到—大堆的薯條薯片爆米花,在她的面前轉來轉去,看得她想吐。
結果,她真的爬起來吐。
衝進洗手間,吐得翻江倒海,今天的爆米花算是白吃了。
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周圍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路燈依然亮著昏黃的光。
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繼續衝回洗手間大吐一番。
在她漱口的峙候,寂靜的臥室裡傳來一陣和弦鈴聲,隔著薄薄的門板,傳進耳朵。
她呆立幾秒鐘,猛地拉開洗手間的門。
康遠銘送給她的那支手機被壓在枕頭下面,螢幕一閃一閃,正響著悅耳的音樂。
她忍下住揉了揉眼睛。是在作夢嗎?
鈴聲停止,手機也不再閃光了。她站在門口,還是呆滯地看著床上的手機。自己果然是在作夢。
鈴聲又響了,就像催魂鈴般一陣一陣。
她驚得全身抖了一下,不再遲疑,衝過去抓起手機,「喂!」
電話那端久久沒有聲音,她幾乎以為是康遠銘無意中碰到按鍵,錯打過來了。
「喂?」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喂?你在聽嗎?」
「在。」康遠銘的聲音很輕。「我在機場。剛剛從歐洲飛回來。」
「機、機場?最近這些天……你都在歐洲?」
「嗯,有一個合約要簽,談了很久。」
方雅洛急促的呼吸著,手仍止不住的發抖。
「怎麼了?」他問著,「怎麼不說話?」
她按著隱隱作痛的胃,一片混亂的大腦失去思考能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想起這些天來的暴飲暴食,她不知道該哀悼應小滿失血的錢包,還是哀悼自己胖了半時的腰。
以為自己被無情的甩掉了,吃了一堆的垃圾食物,半夜還偷偷哭了好機次,現在他回來了,若無其事的告訴她,他去歐洲簽合約去了,
方雅洛的嘴唇都在發抖,被他波瀾不驚的語氣氣得頭昏眼花,兩眼發直。
「你、你……氣死我了!」
啪的一聲,她把手機狠狠扔到枕頭上。
「嘟——嘟——」康遠銘錯愕的看著手機。
她……掛了他的電話?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掛他的電話。
真是好大的火氣。
他看到她跟別的男人約會,氣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藉著到歐洲出差的時機冷靜了一段時間,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回台北後親自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