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胖子的蠟燭 文 / 梨花笑
當我和安裔找到胖子的時候,他正在網吧和幾個同學一起玩兒遊戲,滿口的粗話,玩兒十分過癮的樣子。安裔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並沒有回頭,只是不耐煩地扭動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抗議。屏幕中的戰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就好像生活中的殺人遊戲一樣的激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不仔細觀察根本就搞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安裔也不催促,靜靜地在胖子的身後等待著,終於好像是打完的樣子,胖子「哈哈」得大笑了一聲,顯然是贏了這一局了。他挑釁似的對著屏幕吐了吐舌頭,嘴巴裡說著些不乾淨的話語,隨後才意識到身後站著我們兩個人。他不緊不慢得將耳麥拿下,將椅子轉了一圈,仔細地端詳著我們。
「是郭向南那小子叫你們來的吧?」他的嘴角微微晾起笑痕,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食指輕輕地一指,對著我說道:「你就是暮夜吧?郭向南和我說過你會來找我的!」他的臉上滿是自信得笑容,還從口袋中抽出了一根煙,皺著眉點了起來。
「他和你說過我會來找你?」我似乎對他的話有些好奇了起來,郭向南不是叫我守口如瓶的麼?又怎麼會告訴胖子我會來找他呢?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也不奇怪,郭向南那慫貨,最怕事了,中午兩點鐘的時候慌慌張張得打我電話我就知道他有事情了,結果害怕的將你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這位是」說著說著,他似乎終於是發現了安裔的存在,不過從眼神中讀出,他似乎並不喜歡這個一身正氣的安隊長。
安裔並不介意他這不懷好意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裔天生的好脾氣,換做是別人估計都會受不了。安裔臉上的笑容不減,說話的語氣仍然溫潤如玉:「你好,徐洋同學。我是刑警大隊的隊長安裔,專門負責這一次的案件,請你配合調查!」
胖子的鼻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哼」得不削得聲音,完全不把我們的安隊長放在眼中,他的身體向後揚了揚,似乎是網吧的座椅比較劣質,向後一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嘴巴上叼著得香煙灰灑了一臉,這一摔摔出得重重的聲響引起了他的隊友的注意,片刻的安靜後換來的是嘲笑聲:「哈哈哈胖子你在幹什麼?」
「狗吃屎」
「你這貨也太搞笑了一點吧」你一言我一語得,說的胖子面紅耳赤。他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隊友大聲的吼著:「笑什麼笑,你們的胖爺要翻身了,看著吧,明天讓你們一個個的跪在地上叫我爺,龜孫子們」隨即一揮手,示意我們跟上,快步的出了網吧。
網吧內烏煙瘴氣,一間黑黑的屋子擠滿了高矮胖瘦層次不齊得各種學生,在裡面時間長了讓人有一種暈眩感。走出網吧,一陣陣清風吹過,胖子顯然是在裡面太長時間了,有些抵受不了這種溫度,將外衣裹了裹,脖子都縮在了衣服中,本來就胖的身體現在更加的圓潤了。他並沒有回頭,好像知道我們會跟在他的身後一般。
他的步子有些快,似乎不太願意接受這樣子寒冷的溫度想要快些逃離這裡。
「徐洋,我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耗著」我的耐性有限,早上本來晴朗的天氣現在又陰暗了起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不是會遇害。我不想再在這種人的身上浪費一分一秒。
胖子並沒有停下腳步,說話的樣子流里流氣的:「那你就走唄,你胖爺我可沒讓你們來和我耗著,胖爺其他沒有,就是時間多」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們不過就是想要問我要那兩根蠟燭去化驗告訴你們,蠟燭就在胖爺爺的手上,胖爺爺高興給誰就給誰,伺候得胖爺爺眉開眼笑的,立馬給你們!」說完還發出了猥瑣的笑聲。一陣風吹過,好像更加的冷了,胖子的腳步更加的快了。
我沒什麼耐性,剛想要發作卻被安裔給拉住了。我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安裔臉上印著皎潔得笑容,輕聲說著:「那麼胖爺是要怎麼樣的伺候呢?」
「從你們的舉動上來看,這兩根蠟燭可是很有價值的呢。你們也應該知道如果我把這兩根蠟燭賣給冒先生的話,他會給我多少的報酬呢?五萬?十萬?十五萬?不不不,我想買輛好車是綽綽有餘的了!」胖子的樣子更加的得意了,好像我們都是他的玩偶,都要受他的擺佈一般。
安裔臉上的笑更甚了:「徐洋同學,如果我說這兩根蠟燭是死去的人的屍油呢?冒先生很可能就是嫌疑犯,如果讓一個嫌疑犯知道東西是誰拿去的,請問他們會怎麼做?你不和警方合作,我們警方也無能為力,想要保護你都難,除非確定這是證物我們才能向上頭請求文件,你的人生才能得到安全的保障」現在輪到安裔得意了。
胖子聽完安裔的話,停下了腳步,頭低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是在權衡一下重量。
「是啊胖子。既然郭向南和你說過我的話,那他是不是也和你說過我的眼睛呢?你知道我們女生宿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吧?你知道我在晚上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麼嗎?死者,我看到了死去的人,她們死的好慘,她們希望有人可以給她們伸冤,如果誰包庇兇手的話,她們就會跟隨著那個人的左右當然,給不給是你自己的權利,但是到時我和她們說清楚是誰包庇了兇手,看哪一個跟著你就知道你手中的屍油是哪一個鬼魂的了到時候我們得到了答案,你可是錢財和生命都可能受到威脅哦」我故意將語調說的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招似乎對胖子還是有點用的,他猛地回頭,暮然抬起眼來看著安裔,手指指著我的方向:「警察先生,她在威脅我」
安裔將目光投向遠方,假意掏了掏耳朵,隨口說著:「什麼?我怎麼沒聽到」
胖子簡直是氣的直跳腳,一會兒站一會兒蹲的,苦惱的揪著自己的頭髮,一頭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現在顯得更加的亂了,最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好,我和你們合作,我可以把蠟燭給你們,但是你們一定要保證我的安全!」
安裔與我相視一笑,「那是一定。」
蠟燭不能給我,要拿回去做化驗,等待化驗結果。看著安裔的背影,好像覺得什麼東西正在從手中流失一般得感覺。
今天發現的屍體死者還沒有查出來是誰,我坐在陽台上吹著風,晚上的風冷颼颼的,吹過臉頰似乎能夠讓自己的思緒清晰一些。我看著外面的夜景,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好像能夠聽到宿舍裡吵鬧的聲音,方梓橦又和王嬋吵起來了,兩個人從來都是你不願意讓我我不願意遷就你的。夏涼勸著架,總是沒什麼效果,陸佳謠最沒有定力了,一會兒幫幫這裡,一會兒幫幫那裡的,而霍彥則是在和秦芹一起討論關於靈異方面的事情,時不時的還會發出激動的響聲。那我呢?這個時間點我還在自習室裡面看書呢。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暮夜,你在看什麼?」霍彥拉過椅子坐在了我的身邊。
她也學著我的樣子看著遠處,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在想下午安隊長和我說的事情。」
「他和你說什麼了?和案子有關嗎?」
「是的,和案子有關,但是還不確定是不是,讓我先想想」
「嗯」霍彥也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好像也有很多的事情在她的腦袋中得不到解答一般。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手臂用力地拍打著我的大腿,激動地說道:「對了對了,暮夜我想和你說,下午的時候我聽說這次的死者可能是鄧饒,你知道鄧饒是誰嗎?」
我搖著腦袋,瞪著烏溜溜的眸子仔細地看著她,生怕漏掉一點點的線索,連警察都不知道死者是誰,為什麼她會知道?
她臉上激動的神色不減,睫毛跟著她誇張得表情而微顫著:「鄧饒是你們班級那個穿的最性感的女人,一個月就來上一兩次課的。也難怪你不知道了。那女人出了名的風騷,我是從男生那邊聽來的,昨天晚上她明明約了男朋友在學校後面的小花園幽會。她男朋友左等右等她都不來,他男朋友終於是等不下去了,打她電話也不接的。今天早上聽到有人死去的消息,他立馬就跑過去了,一眼就認出來是自己的女朋友。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面呢,好像已經醒了過來了,警察已經趕過去做筆錄了!」
「都煮成那種樣子了,還能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對她的用情還真夠深的啊」
我的歎息被霍彥鼻頭不削的聲音所蓋過了,她嘴唇輕輕的嚅動著:「才不是呢,聽說那女人穿著得那雙鞋子是特別訂做的,當時要那男人花錢那男人死都不肯,是別的男人出的錢,被他知道了,兩人大吵了一架差點鬧分手,雖然外面的皮有點化,可是那個款式一眼就能認出來。我想我們大學的女生也就鄧饒敢穿這種另類的鞋子了」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陣陰風吹過,她用力地抖了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馬上嘀咕著:「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把她嚇了一跳:「人嚇人嚇死人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想和你說她沒來,放心,這裡現在很乾淨!」
「暮夜,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冷血。在這種時候說這樣子的話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牛!」她對著我豎了豎大拇指,倒是並不覺得她在表揚我。
鄧饒,我已經不太記得這個女生的臉了,腦中在尋找著些什麼,安裔的話不斷地迴響在自己的腦中。好像事情變得越來越清晰化了。
死者的身份已經查處,的確是鄧饒,是被活活燙死的,死亡時間沒有辦法很精準的確定,大概是在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之間。而蠟燭的化驗報告也已經出來了,屍油是張畔身上的,但是我就很好奇,為什麼我們宿舍的人招來的鬼魂並不是張畔,而是陳萱呢?難道這件事情和屍油根本就是沒有關係的,只是一個個的巧合而已?
今天上人體構造學,冒先生的課總是會吸引來很多的學生,雖然只是理論課,並沒有實踐,但是卻好像根本就影響不到她們的熱情。班上難得的人那麼齊,當然除了失蹤的和已經確定死亡的。冒先生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好像並沒有感覺到很冷的樣子。
他的課總是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快一些,下課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的唏噓聲。我拿過筆記走到冒先生身邊:「冒先生,我晚上的時候想要請教您一些問題可以嗎?」我盡量笑的和善,如同別的喜歡她的女生和他說話一般的態度。
他用中指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鏡框,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可以啊,你晚上來我宿舍吧!對了,你這身紅色的裙子很好看!」
「謝謝」我笑著目送冒先生離開。冒先生的背影讓人感覺到一絲的落寞。
天越來越暗,夜已經悄悄的籠罩住了整個校園,不聲不響,就如同一個在黑暗中監視你的殺手。我看著手機,計算著時間,手心已經密密麻麻的布上了一層薄薄得汗水,手機好幾次險些掉在地上。我有些緊張,我知道這種事情似乎並不應該我來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想要完成這件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這幾分鐘好像變得格外的漫長了起來。我抬頭看了看面前的教師宿舍樓,有一種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我要進的不是教師宿舍樓,而是惡魔的巢穴一般。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得吐出,拉了拉外衣的領子,邁出了腳步。
門口的老大爺問清楚了我的來歷後,便放我進門了,看著他佝僂著背往屋子裡走的樣子讓人看著心痛。
樓道十分黑暗,時不時的從樓道的窗戶中吹來過堂風,冷的讓人簌簌發抖,的虧得冒先生的宿舍在三樓,不算很高,走走也就到了。
冒先生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衣,雖然鬆鬆垮垮得掛在身上,卻並不顯得丑,我坐下後,他給我送來了一杯水,我笑著接過只是輕輕地將它放在桌子上,並沒有要喝它的意思。冒先生的屋子整理的很乾淨,沒有半點單身漢的那種凌亂感,這個自然,他在我們學校可算是鑽石王老五,多少女同學以及年輕女老師希望得到他的青睞的。
「暮夜是嗎?」他隨意的坐在我的身邊,臉上印著笑容。
我點頭:「真是不好意思了,那麼晚得還來打擾您,可是我真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您呢,不問我睡不著覺」我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一點不做作。
他眼睛看了我的紅色裙子一眼,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危險氣息,似乎覺得有些熱一般,他將雙手的袖管向上捲了卷,開始變得有些侷促起來。
我眼睛向下一瞄,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一般:「冒先生,您的手臂怎麼有傷痕啊?」我裝作不經意得將他手臂抬起,皺著眉看著一條條如同是指甲抓過的的血痕上,一手輕輕的摀住嘴巴,一臉的驚訝:「天啊,這不是被什麼東西抓的吧?我們宿舍最近聽說一直鬧鬼呢,不會是被鬼抓的吧?」
他輕輕一笑,將手臂從我的手中抽了回來,似乎並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一般:「不是,前兩天被宿舍後面的貓咪抓的。世界上哪裡來的什麼鬼啊?」
我臉上閃過一個皎潔的笑容:「不是的,有的,真的有的,前兩天我還看到了呢!就在水房,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沒有看清楚臉,她對我說好熱,好熱的可怕人了」
他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神情有些許的不安:「那一定是你眼花了喝點水吧!」
「我不渴,不想喝。不是的冒先生,我真的看到了,不單單是我看到了,還有我們宿舍的,我們三個人都看到了,老可怕了,晚上都不敢去水房。您知道嗎?我們是凌晨看到了,第二天就聽說在教師宿舍樓的水房發現女屍了哎喲說著都覺得恐怖!」我假裝抖了抖,將桌子上的水杯又向外移了移。
冒先生的眉頭擰得更加的深了,不過卻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恐怖的神情。
他說話仍然很鎮定:「是嗎?那麼巧啊第二天我也被警局叫去問話了,聽說死去的女生還是我們班的學生呢!」他笑的滿不在乎,眼神不時得注視著桌子上的那杯被我拋棄在一邊的水。
「對呢,聽說是鄧饒,約了男朋友出去的,一直沒等到就去找她,好像看到她和什麼人一起走進教師宿舍的就是不確定是不是所以他沒有跟過來,沒想到第二天就真是世事難料呢!」
我用餘光偷偷的瞄著冒先生的一舉一動,似乎當他聽到鄧饒的男朋友看到兇手的背影的時候,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了起來。